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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往事

  回到涵隱閣主院正房,萱草早已準備好主子沐浴的衣物。適應了主子的習慣,林若涵其實並不難伺候,寢衣、中衣隻著白色,外裳隻著墨綠色……餐食雖精細卻並不講究豐盛。


  隻是氣勢太盛了些……安靜過分了些……嘴巴毒了些……心思諱莫如深了些……生人勿進,冷漠無情了些……


  想想主子處置人的手段……萱草偷偷拭了下額角,好吧,主子一點都不可怕的,也很少殺人,隻會不動聲色間讓人生不如死……


  是了,主子是神仙般的人物,和她們這些凡人能有什麽推心置腹的交流?是她們級別太低,主子才和她們無話可說。


  其實主子真的好可憐,連個知己都難尋,也隻有蕭公子才能和主子說上兩句話,也隻有辰哥兒能讓主子關懷備至吧。


  否則她們真的擔心主子羽化升仙而去。不隻是她在擔心,整個涵隱閣的下人,整個墨穀隱衛,整個五集堂……其實對此都挺憂心忡忡的。


  桃夭剛好擦拭完佩劍,抬頭看著萱草變化多端的臉色,挑了挑眉,沒興趣理會她,轉身去給主子熏被褥去了。


  若涵可不知道這兩大婢女的內心戲,此時她正懶洋洋的泡在墨玉雕砌的浴池中,池中香湯是由京郊的溫泉清煙池引入,池中玫瑰花和薰衣草的香味沁人心脾,熱氣繚繞中,她想起了她的前世……


  那世的夫君建文帝身染重疾,國事朝政已不能負荷,她十六歲入宮,雖從未侍寢,但憑借驚人的美貌與過人的智慧與膽識,隻用了六年時間就從淑儀最終登上了皇後寶座。


  然後她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輔政皇後,手掌天下權。由於建文帝對她的一腔愛戀和信任,她雖不能回報給他同樣的愛慕,卻從未動過取而代之之心。


  隻暗中觀察那些庶皇子們,她不懼他們心狠手辣,也不畏他們有野心抱負,作為國君,這些都是決勝條件,但她萬不能容忍未來的繼承人心術不正,隻為一己之私,不顧大局,這些都是亡國的禍根啊。


  最終,她還是一時大意,身邊的心腹女官被惠妃所出的三皇子收買,三皇子其人鼠目寸光,無所不用其極,不堪大用,他自知母後看不上他,繼位無望,索性聯合女官秋桐毒殺了她,那年她三十一歲……


  她來到這個慶和王朝時元身才六歲,逆水而亡。她取而代之已經八年了,前世的物事人情已經不再那麽清晰。


  她知道這個王朝將會在十三年後,也就是盛熙二年覆滅。


  彼時一個叫元北玄的家夥異軍突起,用三年多的時間一舉殲滅三國,成就了中原大一統,建立了大元帝國。


  而元北玄也就是她前世大元帝國的開國皇帝,由於一生沒有子嗣,臨終前傳位給了他的侄子,是她夫君建文帝祖父的叔祖父,她回到了八十年前。


  往事不堪回首,若涵不想再重蹈覆轍,過前世那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不得善終的日子。這天下誰愛要就拿去,但自保的能力還是要有的,還有父母的仇也要報,辰哥兒還需要她的庇護……所以她用這近七年的時間建立了自己的勢力。哎,辰哥兒能夠快些長大就好了,她也可以卸下重擔,四處遊曆,這也是她前世的心願。


  “主子,言開回來複命了”,珠簾外,蒹葭的聲音響起。


  若涵沐浴時從不讓人打擾,這也是前世心腹女官背叛的教訓。雖然她的四大婢女可以為她生,為她死,忠心不二。但若涵一直刻意的保持著距離,這世上最莫測的就是人心,她深諳用人之道。


  若不是情況緊急,蒹葭不會在此時匯報。她起身擦拭了下,寢衣外披了件墨綠的梅花紋紗袍,示意萱草幫她絞幹頭發,讓蒹葭把言開叫到了偏廳。

  五集堂成立了七年了,言開是五集堂言堂的臨豐城堂主,掌管著言堂精英兩千人。他甫一見到主子,仍和五年前第一次見到若涵時一般無二,雖目不斜視,耳朵尖卻已微微發紅。


  萱草站在主子身後強忍住笑意,言開在外麵也是呼風喚雨的大人物,手握京中上至皇帝下至官員小妾情報無數,在主子麵前卻還是稚嫩的像個毛頭小子。


  若涵示意蒹葭給言開倒了杯茶,聲音平淡,卻莫名的性感魅惑:“坐下說吧,先喝口茶”。


  言開連連擺手,急的麵紅耳赤,“不不不,主子麵前哪有小開子坐著的道理,不敢,屬下站著回話就是。”


  言罷卻聽屋內沒了聲響,言開頓時一個激靈,想起了主子說話不容反駁,趕忙抬頭覷了眼主子神色。


  這一看,主子剛剛沐浴過,肌膚白裏透紅,天鵝頸、芙蓉麵,烏發半幹,怎一個傾城傾國了得,一時看呆了眼。看到主子眼裏的戲謔,言開忙移開了目光,訕訕的坐下了,屁股隻敢挨上椅子邊,好在他習武多年,蹲幾個小時馬步簡直不要太輕鬆。想起主子的傾世容顏,心髒跳的快要飛出來,又想起主子戲謔的眼神,暗罵自己找死,主子那等仙人之姿,豈是自己這種癩蛤蟆可以窺探的,簡直該自戳雙目。胡思亂想間,耳朵尖連同脖頸都紅透了。


  若涵將他神色盡收眼底,其實她倒並不覺得冒犯,她早就習慣了世人或傾慕,或讚歎,或嫉妒的目光。


  前世她也是絕色之姿,隻是偏清麗,這世的容顏更為豔麗,所以她隻穿墨綠色的衣服,想壓一下這豔絕天下的容貌。言開十八九的年紀,血氣方剛,一時被攝住心神,情有可原,這上苛責就是滅人欲了。好在他及時收斂,並不存絲毫的非分之想。


  輕咳了一聲:“看夠了,就喝茶吧,慢慢說。”


  言開羞窘萬分,鼻子尖上都滴了汗。不過聽主子口氣並無責怪之意,心下微鬆,決定回去就偷偷給主子的畫像上三炷香,行三跪九叩大禮,饒恕他的玷汙之罪。


  再不敢抬頭,怕亂了心神,呷了一口茶,深吸了一口氣,才道:“稟主子,懷昌王府老王爺寅時初進宮,與皇上在養心殿議事,期間並無旁人。卯時二刻出了宮門,直接回了懷昌王府。隻是老王爺出宮門時臉色蠟黃,回府不久就病倒了,皇上派了周太醫入府診治,說是肝積……老王爺這病非朝夕,是正虛邪實,毒邪內生以致氣滯血瘀,邪凝毒聚所致。”


  若涵凝了眉,“怎會一入宮就病倒了,之前你們的人沒有探聽到絲毫征兆?”


  言開更為忐忑,“回主子的話,周太醫私下和林管家說,七情內傷,會導致氣滯血瘀,情誌不暢,肝氣鬱結。故屬下猜測,老王爺恐是在宮裏動了氣,成了誘因。周太醫已開了方子,但他連連請罪,說這病根治不得,隻能藥物延緩紓解。”


  若涵回頭抬眸看了看萱草,看她蹙眉點頭,心下了然,看來這病確實棘手……她麵上不顯,依舊是古井無波的樣子,“好了,你不必驚慌,傳信給方神醫,他此時應當在中疆域吧?讓他三日內速來京城墨宅見我。


  今天早朝建議遷都的大臣名冊整理出來,我看少不得吏部尚書陳敬安在興風作浪,他的嫡次女許給了兵部尚書的長孫連仲霆,撫遠將軍封懷義可是和他有交情的很。”


  言開忙站起來揖手道“是,屬下安排人一直盯著這幾家,皇宮裏那位的心思……”


  “暫時不用理會。”若涵打斷他”聖心難測,你讓護衛堂安排一下,明天我要去懷昌王府,看過祖父的病後再行定奪旁事。且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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