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年的瑞雪悄然降臨，莊衍立於其中卻是悵然若失，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次無的放矢的到訪竟然引發了可怕的蝴蝶效應！對此莊衍大有‘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負罪感。
??“真是罕見，莊隊也有魂不守舍的時候？”見心事重重的莊衍站在河邊發呆，陸采則走到對方麵前調侃道：“不明情況的還以為你想投河自盡呢。”
??回神，莊衍點了根煙叼在了嘴上：“天要弄人，管他公還是不公！”感慨之餘，他回頭看向了對方：“菜，曉得今晚我為何要來此地嗎？”
??“出事到現在，我很擔心你。”陸采真誠表述出自己的內心想法：“不過、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相信你。”
??莊衍聞言慘然一笑，而後他捏著煙深吸了口，同時莊衍臉上的陰鬱平添幾分：“下午我來過案發現場…”
??“那被褥和鹵肉是你留下的？”未等莊衍把話說完，陸采已然紅了眼：“無緣無故你跑這裏做什麽？這事除了我，還有誰知道？”
??麵對陸采連環炮式的盤問，莊衍雖流露出厭惡之色，但他卻沒有因此亂了陣腳：“怎麽？你想讓我畏罪潛逃？”
??“都到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沒個正行？事關重大，最起碼你得讓我知道它的前因後果，這樣我才能幫你！”
??“東西不是我帶過來的，可我敢用人格擔保，那人絕對沒有害人之心。”察覺陸采真的開始生氣，莊衍隻得知無不言的配合對方：“身為警察，我居然不能第一時間還他清白，你說我該怎麽去見他？”
??“你說的人是布古？”陸采蹙眉悄聲問道。
??莊衍點了點頭：“中午那會我遊蕩至此，後來布古看到我發的狀態便尋了過來，這家夥向來是菩薩心腸，我若早知施舍會惹得一身騷，當時自己就該把東西直接丟河裏喂魚。”
??了解情況後，陸采忙將莊衍拉離了人群：“好端端的你倆體恤什麽民情？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地，你告訴我：大家該去哪裏找目擊證人。”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都不怕，你虛什麽？”莊衍凜然反駁道。
??“我呸，那些片麵之詞無法作為呈堂證供，況且你我都清楚，如果沒人指認投毒者另有其人，你和布古誰都脫不了幹係！”
??“這個你不必過於擔心，因為我一定會拿出證據證明我們的清白，現在你先告訴我裏麵究竟什麽情況？”眼下莊衍最關心的還是被害人的死因。
??“被害人四肢僵直、瞳孔散大，他的口鼻、甲床發紺，口腔周圍有些許幹涸的泡沫，同時死者眼瞼點狀出血明顯，這些都是窒息死亡征象。”就在陸采說話之際，法醫助理抬著屍體從二人身邊經過：“具體結果，還是得等解剖後才能確定，不過憑我經驗來講此人很有可能是毒鼠強中毒。”
??一直以來，莊衍特別憎恨用毒鼠強害人的家夥，尤其今天的死者是一位流浪人員。
??“不知他在食用這盒鹵肉時是否心存感激。”莊衍望著遠去的裹屍袋幽幽說道：“你放心，我會親手將踐踏別人善舉的人繩之於法。”
??閃著任務燈的警車停在布古店外已是淩晨五點，此刻，莊衍的內心無比複雜，豈料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嫌疑人’突然開門迎客。
??“布古…”一時間，莊衍如鯁在喉。
??寒風中，裹著家居服的布古望了眼閃爍的警燈似乎明白了什麽。
??“莊隊，辛苦你在此候我片刻，待我換身衣服就隨你去。”話畢，布古轉身向店內走去。
??“大勇，做事吧。”見布古留了門，莊衍便聲言厲色的例行起公事：“切記，每個角落都給我搜到！”
??“頭兒，這麽大張旗鼓的搜布古的店，怕是不好吧？”唐勇怯懦說道。
??“費什麽話，我讓搜你就搜，旮旯拐角都不許漏掉。”站在風雪中的莊衍凜然說道：“大家畢業時都立過誓：我們不冤枉任何好人，同時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
??“莊隊長，你什麽意思？”被吵醒的海棠帶著一臉睡容走到莊衍麵前：“我不管你出於何種原因要這麽做，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今天有我林海棠在，你就休想為所欲為！”
??壓抑了許久，莊衍頓時被氣勢洶洶的林海棠激怒：“你個小丫頭片子瞎嚷嚷什麽？你知不知道我這麽做是為了布古好！”
??“別扯那些道貌岸然的虛話，你這種人我見多了，為了立功你們不是沒有冤枉過好人…”林海棠絲毫不畏懼莊衍的‘淫威’。
??當自己的好意被人肆意曲解，莊衍氣的臉都黑了：“肖澤！肖澤！”
??“頭兒，有什麽吩咐。”正在安排搜索工作的肖澤聽到莊衍的呼喚立馬上前詢問。
??“把妨礙公務的人給我一並帶走！”
??“這…”聽聞莊衍的命令，肖澤一臉為難的磨嘰起來。
??“妨礙公務？”領教了莊衍的翻臉無情，林海棠嗤鼻懟道：“簡直可笑？我還想投訴你汙蔑好人、私闖民宅呢！”
??邊上的唐勇見掐架之人已然劍拔弩張，於是他趕忙上前勸解：“我說姑奶奶，你既然不明情況就別在這裏瞎起哄了，我們頭兒是絕不會害你們老板的。”
??“就怕知人知麵不知心…”
??“海棠，你趕快去換衣服，想來這次是我連累你了。”就在局勢僵持之際，換好裝的布古製止了這場口水仗，而海棠聞言隻好憤然退出戰鬥。
??莊衍原本準備了一堆措辭，可當他和布古四目相對時，口邊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為此莊衍倍感愧疚。
??“莊隊，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待海棠走遠，布古這才淡然問道。
??“又死人了！而且…”看著布古清澈的眼睛，莊衍不忍潑其一盆名為‘蓄意謀殺’的髒水：“而且被害人不巧正是橋洞的主人，死者疑似毒鼠強中毒。”
??“哦。”
??即便知悉自己已經成為了投毒案的嫌疑人，但布古的反應兀自冷漠，而他的坦然讓莊衍想到了孟子口中的那種君子：
??‘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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