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淩晨兩點半，沐澤街頭的霓虹還在宣泄著未眠人的空虛，而奔波了一天的莊衍感到身心俱疲，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去體驗一下行屍走肉的夜生活。
??車窗外，夜濃的化不開，風涼到讓人犯怵，置身這麽一個冷夜裏，莊衍的心態逐入佳境。
??“莊衍，我總覺得明哲對這個案子的反應有點過激。”陸采突然打開了話匣。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說話間，莊衍的目光依舊望著遠處沉睡中的樓宇：“當目睹生死成為生活中的一部分，有人些的觀念難免會發生轉變，類似的轉變是人性使然，而明哲現在的狀態足以說明他的觀念已經出現了黴斑。”
??聞言，陸采一腳踩下了刹車，而後她滿目震驚的看向了莊衍：“會不會是你多慮了，明哲進市局好歹也這麽多年了，我覺得他不會做出越格的事。”
??見陸采如此緊張，莊衍啞然失笑：“我好像從來沒有說過明哲會做出有違警規的舉動，他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人，這小子有多大能耐我能不知道？借他幾個膽他也做不出驚天動地的事來。”
??“萬一你的直覺錯了呢？”眼下，陸采的思維邏輯已然出現了混亂。
??“沒有萬一！”莊衍向來對自己的直覺非常自信。
??在莊衍的指引下，陸采最終將車子停在了城河河畔，車子還未停穩，二人便看到橋洞外有幾個黑影來回走動。
??“什麽情況？”不知端倪的陸采顧不上鎖車門便快步向現場跑去。
??隨著莊衍與陸采靠近，黑影談話的內容無疑令他們感到不安。
??“我回來時那鹵肉就已經在了，因為東西來曆不明，所以我沒敢吃它，但黑狗怎麽都不聽勸，結果……。”
??至此，莊衍心知出事了，而且這事布古怕是脫不了幹係。
??“大家讓讓，我們是警察！”
??幾名乞丐聽到來了警察正準備一哄而散，可他們還來不及抬腳就被莊衍接下來的吼聲鎮住。
??“誰趕跑，我全部給你們通緝了。”
??“警官，你可別汙蔑好人，再說那鹵肉不是我們的，黑狗的死可不敢往我們身上推。”說話的是一位渾身散發著酸臭的中年老漢：“雖然我們這種苦哈哈命賤，但你們也不能憑白無故的給咱兄弟們扣屎盆子。”辯解之餘，中年老漢一拍大腿蹲在了地上。
??見此情景，莊衍心裏很不是滋味，於是他上前蹲在了對方身邊：“大哥，我們不會讓任何人蒙冤，同時我們也不會讓誰不明不白的死去。”
??聞言，老漢潸然淚下，緊接著他突然用髒汙的雙手一把抓住了莊衍的胳膊：“官大人，你可得為黑狗做主啊。”
??“放心，你先帶著這幾個人到邊上等等，馬上就會來人給各位錄口供。”前話說罷，莊衍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喂，唐勇，河畔路十四號橋發生命案，你火速召集人過來，對了，順便找家肯德基買點吃的，這兒有幾個流浪人員被嚇的不輕。”
??大約四十分鍾後，原本寂寥的河畔變得喧鬧起來，幾名乞丐臉上的怯意也因警方的出現逐漸褪去，沒一功夫，兩大包全家桶就在幾人的圍攻下見了底，而他們的進食速度令一旁觀戰的唐勇瞠目結舌。
??“慢點吃，不夠了待會我再讓人給你們買點。”
??嘴裏塞滿炸雞的中年老漢聽聞此言突然情緒失控，而他肆無忌憚的嚎哭讓正在現場忙碌的眾人全部停下了手中的活。
??“黑狗啊，你以前常說就算這個世道不容咱，但還是有人講公道的，你瞧，他們這會就在為你忙活，你瞧見了嗎？”
??“老哥，你也別太難過，一定要保重身體。”說話間，唐勇從袋子裏掏出餐紙為對方擦掉落在身上的食渣：“你要是死者的朋友，就請你告訴我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好，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中年老漢名叫王平安，他是十二年前流浪到了沐澤，大概兩年前王平安在這個橋洞裏安了家，後來在行乞過程中王老漢結識了黑狗並將其收留在自己的住處，黑狗原名劉順，此人年齡不到四十，同居期間黑狗常常把自己討回來的好東西跟王老漢分享，久而久之，這倆人便拜了把子、從此相濡以沫。
??“這兩位也是我和黑狗的夥計，我們平時都是兩兩一組出去乞討的，今天輪到我和大德子去市區討食兒。”王老漢指著另一名男子說道：“黑狗和二白負責就近撿廢品，晚上七點那會我和德子回來就見二白擱橋洞外轉悠。”
??聽聞二白才是目擊者，唐勇便主動與其搭話：“二白大哥，能單獨跟你聊聊嗎？”
??二白聞言滿目怯意的看了眼王老漢，待對方點頭他才怯懦的同意了唐勇的要求，隨後唐勇便將此人請到了車上。
??開始的幾分鍾，任憑唐勇怎麽開導，二白就是不吱聲，見狀，唐勇拿出自己的水杯遞給了對方：“大哥，天這麽冷，你先用我杯子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吧。”
??麵對警察的示好，二白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不過他是猶豫了半晌才將嘴巴貼到了杯口上：“杯子我用髒了，以後我給你買個新的。”
??“瞧你說的什麽話，再說我可沒有打算把我的杯子給你。”唐勇嚐試著打消二白的緊張情緒：“二白大哥，我知道你現在非常害怕，不過你不要有太大壓力，我隻是希望你能給警方提供線索，案子早點破了，死者也就安息了。”
??二白點了點頭，然後他開始配合唐勇的工作：“晚上我和黑狗回來時就看到地上放著棉被和食物，當時黑狗便吃了幾塊鹵肉，我警告過他：來曆不明的東西吃不得！可他偏不聽勸，誰料沒幾分鍾人就出事了。”
??“既然黑狗已經出現了中毒現象，你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將人送到醫院？”
??被唐勇這麽一嚇，二白頓時慌了神：“我們哪有錢看醫生，我就想著等王哥回來商量後再做打算，我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死了，我確實沒有想到竟然鬧出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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