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莊衍的鬱鬱不振在踏入會議室的一瞬煙消雲散,待他坐穩,唐勇便開始向在座同事宣讀已獲信息。
??“2014年10月23日中午十三時,位於沐澤市以北三十公裏處的蒨山發生命案,案發中心現場位於蒨山山腰上的一處教堂裏。”說話間,唐勇將手中的打印資料逐一發到每個人手中:“死者,男,目測年齡五十有餘,後經調查我們確定了被害人的身份。”
??見唐勇頤指氣使的將說話權交給了自己,周明哲即刻起身:?“幾個小時前,死者之子通過網上發布尋找屍源的信息聯係到了我們,死者名叫遲千瑋,57歲,這個遲千瑋被害前沒有工作,至於此人的日常開銷都是其子女供給的。”話到此處,周明哲將遲千瑋生前的照片投映在了幕布上,那是一個不僅看似人畜無害、甚至頗為麵善的中年男子:“我們在走訪過程中得知,這個遲千瑋平日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據說他平時的活動地點除了麻將館就是那種消費不高的舞廳。”
??“此人生前是否有仇家?”看著幕布上死者的照片,莊衍冷臉問道。
??“這個問題我在走訪過程中詢問過遲千瑋的兒子以及牌友、舞伴,這些人均說老遲絕對不會有仇家,因為在他們眼裏遲千瑋不僅開朗隨和,而且他出手特別大方,正因如此,遲千瑋的朋友特別多。”周明哲將死者朋友們反饋的信息如實稟報。
??“頭兒,這個遲千瑋生前的交際圈特別複雜,我們這麽查下去堪比大海撈針。”
??唐勇的擔憂莊衍豈會沒有想到:“從命案現場的慘狀來看,這場謀殺顯然是計劃縝密的大局,俗話講‘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目睹過現場的人都能感受到凶手對死者那份濃烈的恨意,因此這兩人間絕對存在深仇大恨。”
??心念至此,莊衍看向陸采且問道:“菜,屍檢這邊情況如何。”
??聞言,陸采先是長長的歎了口氣,待其將心裏的壓抑吐出後才幽幽說道:“首先,莊隊長的臆測我是一百個讚同,說實話,作為一個工作多年的法醫,本人自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殘忍的殺人手法,我甚至覺得死者與凶手間存在類似誅連九族的恩怨過節,因為常見的仇殺應該是砍殺這種快速粗暴的致命手法,所以我認為隻有入骨的恨意才會促使凶手刻意將獵物的內髒外露。”
??說完個人想法,陸采終於話歸正題:“死者的致命傷係腹部被刨開的口子,同時主傷附近還分布著一些長度與深度不同的拉扯型傷口,至於被害人腹部的致命傷呈‘鋸槽’狀,其創壁粗糙並伴有骨細碎渣,而且這道傷口的深度已達胸腔,正因如此,死者體內的髒器幾乎沒有完好的。”
??“是否可以從傷口的形狀斷定形成它的凶器?還有被害人的死亡時間確定了嗎?”莊衍追問道。
??“明哲,幫我播放案發現場的照片。”待對方做好自己吩咐的事後,陸采繼續說道:“首先,死者被發現時其體內的血液近乎放空,因此被害人遺體上未見屍斑,不過根據死者胃裏和腸道內殘留的食糜、以及其角膜局部彌漫性渾濁這兩點我們便可以斷定:死者死亡時間應在18個小時內,也就是10月22日晚八點左右,還有前一天晚上被害人的飯桌上應該有瓶度數很高的白酒。”
??“其次,我們抵達現場的時候,死者被固定在一台手動旋轉的羅盤上,相信親眼目睹過這台刑具的人都會被其底盤上的鋸齒嚇到,後來的驗屍過程中,我又在死者遺體上發現了與羅盤鋸齒齒牙密度相仿的‘波浪’狀拉扯型傷口,同時現場刑具的鋸齒上也提取到了人體組織,經過化驗這些肉沫組織屬於死者,綜合驗屍及現場跡證的分析比對,我可以篤定的告訴各位,殺死被害人的凶器正是羅盤底部安裝的鋸齒,而這種帶有齒牙的鋸子特別常見…”話到此處陸采停了下來,而後她從桌下掄出了一把木工常用的手鋸:“根據羅盤兩側死者指甲留下的抓痕、其手腳腕上因為掙紮留著的麻繩勒痕,以及屍體的傷口現象來看,遲千瑋是活生生的遭受了淩遲之苦。”
??陸采的言行無疑讓在座眾人嗔目結舌。
??“事到如今,我們必須從死者的交際圈入手了。”聽完被害人的屍檢報告,唐勇略顯悻然的說道:“怎麽會有這般心狠手辣的人。”
??此時此刻,莊衍已然晃神,頭疼不已的他在揣摩究竟是何等深仇大恨能讓凶手對被害人下此歹手,就在這時莊衍突然想起了什麽,於是他轉臉看向了周明哲:“對了,明哲,我讓你去找那個什麽蘿莉,你這邊可有進展?”
??“你說暴走蘿莉金克絲?”說話間,周明哲手忙腳亂的從一堆資料裏抽出了兩張從網上打印出來的照片:“頭兒,我在接到你電話後立刻找了個網吧且與Jinx取得了聯係,我謊稱是一家遊戲設計公司的運營主管,之所以找她是想聘她為本公司最新研發的3D網遊拍套宣傳海報,萬幸的是我的誘餌剛剛拋出,涉世不深的Jinx便上了道。”
??“然後呢?”
??“然後我們約好明早十點在西街見麵。”說罷,周明哲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然而周明哲並未如願等到領導的誇讚,因為在此過程中有名同事推門而入,對方宣稱遲千瑋的兒子遲俊前來辦理領屍手續。
??聽到這一消息,莊衍與陸采同時起身向法醫科走去,片刻後,這二人在停屍室門外見到了死者的子女——遲俊與遲美。
??“節哀順變!”看著麵色冷峻的遲俊與靠在他懷裏嚶嚶哭泣遲美,莊衍再一次說出了形同擺設的四個字。?
??“警官,為了配合你們,我刻意來晚了好幾個小時,現在我們隻想盡快讓父親入土為安,還望您行個方便。”說話間,遲俊輕輕拍了拍已然哭成淚人的妹妹。
??見此情景,莊衍看了眼陸采,待其點頭他才回應了苦主:“遲先生,這會天已經晚了,要不明天一早我安排車子送您父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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