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破天荒的對他微笑,隻是任其如何掩飾也難將笑容理想化,內心的淒愴、身體的虛脫以及經年累積的怨恨使他背棄了理智,於是深惡痛絕的他決定將這身傷痕變本加厲的還回去:


  ??厭世者借強顏歡笑偽裝自己的心神不寧。


  ??他一如既往的衝他咆哮,同時妄想著懦夫能像以前那樣屈服於自己的淫威,可從其嘴角溢出的血沫卻暴露了他的無能,瀕死之際,他豈會不知眼前的惡魔是自己一手造就:


  ??貪世者用怒不可遏掩蓋自己的心如死灰。


  ??秋意漸濃,愁雲籠罩的沐澤承載著無處排遣的抑鬱,天空隱忍多日蓄勢待發,沒人知曉這場大雨即將傾訴誰心中的苦水……


  ??孤立於半山腰的教堂遙遙在望,不知為何,莊衍總覺得那棟神聖、古老的建築物不時散發著詭譎氣息,而這驅之不散的幻覺似在召喚著他,片刻功夫,莊衍已是六神無主。


  ??三個小時前,位於沐澤市以北三十公裏的蔳山腳下發生命案,有人報警稱:一座荒廢已久的教堂內驚現男屍!待莊衍抵達現場,報案人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難想象這家夥剛剛經曆的噩夢是何等可怕。


  ??“大哥,這裏平時沒什麽人來吧?”


  ??目測報案的男子年齡四十多歲,身材魁梧的他滿目充斥著與其體格不符的驚恐,麵對莊衍的詢問,此人竟然充耳不聞。


  ??“領導,他叫馮武,是咱蔳村的居民,下午從教堂出來後他就一直這樣,當然那裏麵的情況要比你想象的糟糕。”突然站出替馮武解圍的是位年約五十的男子,他說話的口吻倒有幾分村中拿事幹部的氣勢。


  ??聞言,莊衍叫住了從自己身邊走過的警員:“周明哲呢?”


  ??不等對方回話,莊衍就看到自己所喚之人從教堂內一路小跑而來。


  ??“頭兒,這爛攤兒也就指望你來歸置了。”立足未穩,周明哲便絮叨起來:“起初這案子不歸咱管,但忌於案件性質惡劣,所以上麵決定由市刑偵組接手。”


  ??蕭瑟的垣牆、高過於人的枯草,以及透著陰森之氣的‘古堡’難免讓莊衍聯想到長著獠牙的德古拉伯爵,眼下,置身其中莊衍隻覺得自己體溫驟降。


  ??“我知道了。”莊衍佯作鎮定的答道:“大概講講什麽情況!”


  ??察覺上司狀態至佳,周明哲趕忙配合:“這位是蔳村村長趙茂,他才是真正的報案人,一個多小時前趙村長從狼狽歸來的馮武口中獲悉情況後果斷報了警,經確認死者並非蔳村村民。”


  ??“沒錯,事情經過就如周警官所說。”趙茂識趣的應和道。


  ??得知堂堂七尺男兒是被嚇成了眼下這副德性,莊衍嗤鼻的同時邁著大步向案發中心現場走去,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景悚、還是人慫!

  ??蔳山教堂建於解放後,據傳修建這座建築的是位名叫漢費萊的英國傳教士,而蔳山教堂也因其壯觀的塔樓和尖頂成為了蔳村一道亮麗的風景,話雖如此,但立於山腰的蔳山教堂最終沒能躲過天災,1974年蔳山一帶發生了一次地震,強震過後蔳山教堂毀於一旦,即便後人曾翻修過這座建築,無奈成為危樓的蔳山教堂還是慢慢被當地人遺棄。


  ??剛進教堂,莊衍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腥甜味,而這種代表死亡的氣息迫使著他將眉峰蹙起,隱忍了片刻後,莊衍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胃液向喉頭湧來,經過一番幹嘔,腹部的陣陣痙攣令他直冒冷汗。


  ??“市局赫赫有名的莊隊長何時變得這麽脆弱?”聞聲而來的陸采心口不一的戲謔道,與此同時她將隨身攜帶的紙巾遞給了莊衍:“上次在高君賢家就覺得你不對勁,怎麽樣?要不要我給你安排一場心理疏導?”


  ??“不打緊,就是近期胃不舒服。”抹了把嘴後,莊衍直入主題:“情況如何?”


  ??聞言,陸采神色中的不恭瞬間遁形,取而代之的是來曆不明的陰冷:“不是人!不可能是人!”


  ??“不是人?”一時間莊衍似乎沒有搞懂陸采的意思。


  ??見莊衍滿目困惑,陸采便示意對方進去看看,於是這二人便重新融入了黑暗之中。


  ??話說蔳山教堂年久失修基本荒廢,所以這座建築內部早已斷電,如不是趙茂借來了村委會的射燈,這會大殿內絕對是伸手不見五指。


  ??“頭兒,注意腳下。”見莊衍大步而來,正在忙碌的唐勇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且好心提醒道。


  ??然而雙眥欲裂的莊衍哪裏顧得上腳底下,此刻他早被眼前的一幕驚的目瞪口呆。


  ??“這、這是、什麽?”回神後莊衍期期艾艾的問道。


  ??“我覺得這玩意應該被稱之為一架刑具。”唐勇瞅著死氣沉沉的羅盤回答道:“而這裏無疑是處刑場。”


  ??眼下,莊衍麵前的受刑者赤.裸著身體被捆綁在一台可以通過卷動手柄繞軸旋轉的羅盤上,而輪盤每轉一圈,固定於地麵上類似鐵釘、鋸齒刀之類的倒刺就會從受刑人身上剮下一條肉,所以被發現時刑架上的家夥已是血肉模糊、失了人形。


  ??“菜,受刑者的情況怎樣?”莊衍心蕩神迷的問道:“死亡原因能確定嗎?”


  ??聞言,陸采走至了羅盤前:“活體開膛破肚,被害人毋庸置疑是因失血過多死亡。”


  ??就在陸采說話之際,悶雷炸響,這來自雲層之上得怒吼不由讓人心中一顫,與此同時,莊衍看到令他終身難忘的眼神,而它的主人正是已然涼透了的被害人,心驚之餘,莊衍感慨‘白日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竟說的如此道貌岸然。


  ??‘請你指控!哀嚎羔羊使誰膚下熱血沸騰?請你承認!待宰羔羊也曾暴戾狂悖無道!’


  ??“頭兒,你來看看。”周明哲突然打斷了莊衍與死者的眼神交流:“這兩處血跡跟別處的血跡不太一樣,它們好像是被刻意留下的。”


  ??俯下身後,莊衍發現周明哲所說的血跡呈不規則圓形,經過測量,兩處血跡間的距離有十五厘米,其直徑有七厘米左右,見此情景,莊衍心中疑竇頓生:究竟是何物形成了如此奇怪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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