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事實上，莊衍心中已然知悉出現在寧坤倪背上的文字內容，為了不讓凶嫌得意，莊衍決定先潑對方一盆涼水。
??“邢峯，這裏是沐澤公安局，你真以為自己有三頭六臂能在此肆意妄為嗎？”莊衍肅顔說道：“我告訴你，你想以身患精神障礙為由逃脫法律製裁簡直是癡心妄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信不信我讓你下半輩子坐穿牢底？”
??“隻要寧坤倪死了，我就可以選擇自己的去留，而你就連他的驅殼都得不到。”寧坤倪滿目陰毒的反唇相譏道。
??走出審訊室，莊衍終於壓製不住內心的怒火，於是他一腳將麵前的凳子踹出了三四米遠，見此情景，周明哲趕忙搬來了救兵。
??商議對策的過程中，陸采向莊衍推薦了一個人，她覺得對任何事物都漫不經心的布古是跟寧坤倪周旋的最佳人選……
??大約半小時後，莫白帶著布古一起回到了審訊室，而莊衍、陸采以及周明哲三人則站在單麵透視鏡後窺視著這場正與邪的較量。
??發現警方又給自己更換了談判對手，寧坤倪臉上的傲氣溢於言表，隻見他打量了布古一番後看向了單麵透視鏡：“你們是沒有人才了嗎？怎麽換了個病秧子跟我談。”
??聽到寧坤倪的挑釁，莫白看了看身邊的布古，這會的布古臉色確實沒有血色，由此可見，他的身體依舊差強人意。
??“你覺得自己勝券在握？”麵對凶嫌的藐視布古果然熟視無睹，此時他的眼神裏仿佛有把無堅不摧的寒冰利刃。
??寧坤倪聞言目露疑竇，即便如此，他還是輕蔑的答道：“沒錯，警方壓根拿我沒轍，我有病，殊享法外開恩、免死的病。”
??“那是對寧坤倪，並不是你。”布古幽幽說道：“當寧坤倪常年服用莨菪堿、阿米妥鈉、地塞米鬆這類可摧毀人性的藥物後，我就不信你這隻寄生蟲不死。”
??察覺寧坤倪臉上的肌肉出現了極不自然的顫動，布古便起身走到了凶嫌身邊：“寧坤倪，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我想告訴你，其實邢峯隻是你幻想出來的殺手，他是另一個你，一個不甘總被欺負的你。”
??立於暗處的莊衍意識到布古已經捏住嫌疑人心理防線的突破口，為此他緊蹙的眉峰終於得以舒展。
??而莊衍身邊的周明哲同樣目露佩服之色：“這家夥還真是有一手。”
??‘有葉夏那樣優秀的父親，這小子豈會遜色。’心念至此，莊衍想據布古為己用的想法更加強烈。
??“寧坤倪，你是在心理疾病的驅使下做了錯事，難道你真的準備躲在邢峯身後當一輩子縮頭烏龜？”見凶嫌詞窮失言，布古繼續攻擊對方的心理防線：“警方現在證據確鑿，即便你一言不發，他們依舊可以以‘具備危害社會因素’為由將你這個暴力重刑犯收監，更何況字跡鑒定結果一出來，任你再怎麽狡辯也無力扭轉乾坤了。”
??眼看寧坤倪出現了情緒不穩定的表現，眾人知道凶嫌的防線正在崩塌，同時他的理性也在逐漸複蘇，見此情景，莫白決定趁熱打鐵一舉扳正寧坤倪的人生觀。
??“事實上，很多入獄的凶手在被‘治愈’了心病且獲釋後卻淪落為連環殺手，這是因為心理障礙比癌症還要難治，連環殺手大多都受到了心魔的教唆，他們往往是聽從了幻想或內心的指令去殺人…”莫白慢條斯理的說著：“不過心理疾病會隨著年齡增長而自愈，即便再嗜血的連環殺手終會厭倦雙手浴血的生活，據數據統計，連環殺手中的大部分人最終都會心甘情願的去自首。”
??莫白與布古二人的一唱一和隻是為了讓寧坤倪正視自己的犯罪行徑，麵對兩位強大的對手，寧坤倪顯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當然治你的罪絕非警方的最終目的，寧坤倪，你曾喪失人性的殺死了自己的至親，我猜這麽多年你過得也是相當煎熬，可你還沒結婚，如果你僥幸逃脫法律的製裁，那麽未來的某一天，邢峯手中的刀子有可能再次戳進你寧坤倪親人的體內，難道你想自己的雙手染上他們的血液嗎？”布古補充道。
??“你不是警察、也不是心理醫生…”寧坤倪目光狐疑的說著，而他眼神中那種令人厭惡的銳氣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對你來說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魔鬼、天使你隻要選站某一方，那它們身後所對應的地獄或天堂將是你過完餘生最終會去的地方。”
??“不、我要知道拯救我的家夥是誰，我想自己的餘生應該還很長吧，或許在那遙遙無期的黑牢生活裏我會淡忘一切，但是我不想忘記你。”
??“我叫…”話到此處，布古猶豫了一下，待其思量了片刻後才凜然說道：“我叫葉沐，我是在夜幕中出生的，打那時起我就見過形形色色的殤魂，他們和你一樣渴望得到救贖。”
??知悉布古的真名後，莊衍腦海中不由得響起了顧城的那首詩：‘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葉沐，謝謝你，麻煩你給莊警官帶個話，就說我願意配合他了。”
??寧坤倪的態度轉變意味著這場讓沐澤警方困惑、顛簸了多日的謀殺案將告一段落，至此，布古陰鬱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的笑容。
??一周後，寧坤倪憑著一張患有精神障礙的診斷書被輕判為‘終身監禁’，在凶嫌正式被‘收監’的那天，莊衍專程去沐澤精神病醫院探望了寧坤倪，而對方那種看破紅塵、超然世外的狀態讓莊衍鬆了一口氣。
??寧坤倪告訴莊衍，其實他是知道邢峯操控自己作惡的犯罪事實，可他不得不承認，這麽多年來是邢峯為其撐起了一個‘相安無事’的生存空間，如果沒有邢峯，那寧坤倪很有可能在很多年前就成了暴力的犧牲品，換句話講，沒有邢峯等同沒有今天被同事視為榜樣的寧坤倪，所以寧坤倪願意替邢峯承擔一切責任，這樣他們二人就扯平了。
??麵對寧坤倪堅不可摧的‘幻想’莊衍啞然失笑，已然認罪伏法的凶嫌見狀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們倆的笑聲透過鐵窗在沐澤‘特殊監獄’裏回蕩，而在這笑聲中摻雜著對生活、對人情世故、對過去、對未來的絕望與希望。
??And?e誰獨自失足踏錯，誰服藥長眠。
??and?who?by?avalanche,?who?by?powder誰埋骨雪崩，誰葬身炮火。
??who?for?his?greed,?who?for?his?hunger誰毀於貪婪，誰無以為餐。
??And?誰舍生取義，誰事出偶然。
??his?mirror誰孤身一人，誰攜手赴難。
??al?chains,?who?in?power誰敗給道德的枷鎖，誰權勢熏天。
??ime誰身處光明，誰沉淪黑暗。
??rial誰承蒙至高神裁，誰經曆尋常審判。
??and?who?shall?I?say?is?calling然而那是誰、該是誰，在召喚？
??第三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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