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莊衍深信有些事情即便過去了很多年，但隻要提及那便是錐心之痛，當然此言絕非他隨口拈來，事實上，莊衍的心頭同樣長著一塊‘逆鱗’，隻是藏匿於莊衍的血肉之下的它少有人知，每當夜深人靜後，這頭‘黑豹’就會躲在陰暗的角落舔舐這塊‘逆鱗’，莊衍想借陣陣痛覺提醒自己：某些事不能忘記。
??敏感的藍海川很快察覺到莊衍心生魔障，於是他突然抓住了對方緊握的右手，短短幾秒鍾，莊衍目光中的戾色便遁於無形中。
??“抱歉藍叔，突然想起了別的事情，若有失態還望你多多包涵。”回神後，莊衍和顏悅色道。
??“孩子，善惡隻在一瞬間，有些坎兒你覺得自己躍不過去，然而當你後退幾步就能發現自己是完全可以繞開它的。”說話間，藍海川抽出了一根煙:“小蝶出事那年，我三天兩頭跑到警局鬧事，我覺得你們掛在嘴邊的那句‘為人民服務’是句空口號，又過了幾年，我突然發現隻要小蝶的案子有一點線索，你們就會順藤摸瓜繼續追查下去，說這麽多其實我是想告訴你，有些阻力並非命運有意刁難你，而是你自己不願釋懷，換句話講是你在作踐自己。”
??正當莊衍用心解悟藍海川的大道理時，他的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等等，藍叔您剛才說‘藍冰蝶失蹤案’中途有過新進展？”
??“其實也不算什麽新線索，具體情況我已經告訴你的同事了。”
??“您指的是‘莊周夢蝶’？”
??藍海川聞言點了點頭。
??莊衍的直覺告訴他：拍品‘莊周夢蝶’的委托人絕非局外人！而且此人極有可能就是‘人造美女案’的始作俑者，因為這類凶手善於布局。
??“藍叔，您能告訴我厲若江是個怎樣的人嗎？”莊衍話鋒一轉正色問道。
??“若江是個內向安靜的孩子，我聽他講因為自己性格內斂所以在孤兒院常常遭到同齡孩子欺負，所以離開那裏後，若江幹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重新起了一個名字。”話到此處，藍海川摸了摸自己的小山羊胡：“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我猜厲若江是希望自己的氣概如這三個字般豪邁磅礴。”
??得知這麽一個情況，莊衍顯得有些興奮：“情感型人格障礙。”
??“什麽！”
??“情感型人格障礙，又稱循環型人格障礙，患有這種人格障礙的人，其性格往往分為抑鬱、躁狂、躁鬱三大類，我覺得厲若江應該屬於第三類綜合型。”莊衍分析道。
??“小莊，我不懂你說的這些，我隻想問你，你是不是懷疑是若江製造了這三起命案？”片刻前藍海川還在對莊衍諄諄告誡，眼下他卻氣勢逼人。
??“藍叔，我知道一時間您很難接受現實，但是情感型人格障礙是介於感性精神病與正常人間的狀態，這種人的情緒忽高忽低、喜怒無常，而且他們行事也特別極端，再者，厲若江與藍冰蝶感情深厚，又會製作瓷器，您不得不承認目前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厲若江。”
??“不可能，就算若江會為了給小蝶報仇而殺人，可你又怎麽解釋他將‘周莊夢蝶’以拍賣形式送到我和盈盈身邊？若江這麽做有何居心？”
??藍海川的話令莊衍無力反駁，即便如此，莊衍還是認為自己的直覺不會錯。
??回到警局，莊衍立刻在人口查詢係統輸入了厲若江的名字，無奈結果並不如意，正當他為此頭疼時，唐勇卻向他反饋了新的信息，激動之餘，莊衍感慨‘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唐勇告訴莊衍，自己整個上午就在沐澤美院的教師辦公樓裏挨個敲門，最終他可算是打聽到了有關厲若江的一些消息。
??據唐勇講，厲若江大概是在2004年下旬進入沐澤美院任教的，而藍冰蝶出事那年，準確說是2005年8月，厲若江被學校派遣至香曇美院參加為期一個月的學習交流，待其返回沐澤，已經是藍冰蝶失蹤的第二周了。
??雖然校領導都看出厲若江與藍冰蝶早就認識，可沒人想到三天後厲若江會以‘要去尋找藍冰蝶’為由辭去了前景大好的工作，從此，沐澤美院不僅沒有了藍冰蝶的身影，同時不見的還有厲若江。
??“頭兒，要不要網上通緝厲若江…”
??“想要找到此人其實無需興師動眾。”莊衍胸有成竹的否決了唐勇的提議。
??唐勇聞言怔怔的看向莊衍。
??“藍冰蝶失蹤具體是在哪一天？”見唐勇滿目狐疑，莊衍則暗示起對方。
??“2005年、8月19日！”唐勇如飲醍醐且驚愕叫道：“也就是說、明天是藍冰蝶的忌日！”
??見‘榆木’開竅，莊衍則繼續說道：“你和明哲各帶兩隊警力分別埋伏在‘逐湖’以及藍冰蝶當年遇害的區域，我想我們的‘哈姆特雷’是時候謝幕了。”
??當晚，還在山中搜尋藍冰蝶屍骨的周明哲又多了項新任務——率三十名警員就地蹲守，他們接到上級命令：隻要見到可疑人員立刻拿下！另一邊，莊衍攜唐勇及二十名持槍刑警在逐湖沿岸布下天羅地網……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這兩隊人基本喂飽了兩窩蚊子，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前功盡棄，他們也隻好咬牙忍著。
??大約七點左右，一輛黑色的轎車出現在逐湖岸邊，等車子在大槐樹下停穩，一個身穿白襯衣的男子從車上下來，而他的一舉一動則牽動著眾偷窺者的心跳。
??下車後，白衣男子徑直走向了湖邊，在此過程中這家夥的目光壓根沒有在別處停留片刻，見此情景，唐勇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而莊衍更是鋒芒盡露，與此同時，白衣男子席地而坐並拔下了連接在手機上的耳機：
??‘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那麽亮，卻那麽冰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在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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