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閆老板的電話
我感覺耳朵裏麵雷鳴一樣轟響,搬山道人、摸金校尉,這些原本很遙遠的詞,忽然就變得離我很近。並且,近的讓我難以承受。
“我原本以為何一喬既然有一個兒子,你多少會繼承一點他的衣缽。”黑豹子又說,“但是看來並沒有。”
“你們去找那盞燈的時候帶上我。”我說。
黑豹子愣了一下:“那地方是古墓,而且是很危險的古墓。”
“我知道。”我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使命感。
不管父親對我隱瞞了什麽,十三年中他對我總是恩重如山,現如今既然我已經踏入了這個世界,那無論如何,我也該為父親做點什麽。
“你確定?”黑豹子看著我,他那很少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
“我學過跆拳道,從小打籃球,還在市級比賽上拿過獎。”我說著挽起袖子,露出手臂給他看。
雖然我的身材也比較瘦,但自小鍛煉,還是有肌肉的,如果在普通人裏麵,我的身體素質也可以算是相當好的了。
“而且我是學古代文學的,對那個時候的事多少有一點了解,我想我也能幫得上你們。”我自信滿滿的補充。
黑豹子沉默的看著我,他又恢複了那種麵無表情的神色,那一刻我意識到在他的眼裏我就是一個賣弄技藝的小孩,我有些泄氣。
“好吧。”黑豹子的回答卻出乎我意料,“我們最快也要三個月後才能出發,你有三個月的時間來讓自己達到可以下地的水準,到時候如果你還行的話,我們就帶你一起去。”
“好。”我立刻點頭。
“但你要知道一件事,我帶著你,隻是因為你是何一喬的兒子。”黑豹子說。
說完這句話,黑豹子轉身出去了,我把父親留下的蠟燭、摸金符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起收在衣袋裏,也跟了出去。
出門之前,我想著要不要帶上一根石頭項鏈,但最終還是作罷,那幾百根石頭項鏈密密麻麻,總是給我一種很不好的想象,我怕我會做噩夢。
我們回到了南京,一起把編織袋搬上了樓。之後,陸由帶我轉了一圈,我才終於得以窺見這個所謂的“文化藝術公司”的全貌。
23樓一共有八戶住房,中間有一道走廊隔開,左右各有四間,又兩兩一組,分居上下,形成一個中間被拉的很長的“h”字型,每個兩兩一組的門戶都被打通,外置一道隔斷門,也即“h”的四腳各有一個兩間房組合而成的大房間,每個房間大約是180多平米。
左上角那間房是冰美男的病房,他住的房間並不大,但是房間裏有很多儀器,有些是醫療儀器,有些不是。那天進去看冰美男的時候我太緊張了,這次才發現,這間病房的溫度調的很低,是平常人受不了的溫度。
這或許也是他看起來狀態還不錯的原因,畢竟有個詞叫“冰鮮”,但是這話我沒敢說出來,黑豹子的耳力很好,我不是很想招惹他。
左下角的那一間,則是臥室,兩間門戶一共有四個臥室,黑豹子和陸由分別住在斜對角。
“你如果確定要來的話,隨便住在兩個裏麵的哪一個都行。”陸由說。
接著他帶著我穿過走廊,到了右上邊的房屋。
這裏我知道,可以算作是倉庫、資料室,兩邊一邊是書房,擺著書櫃和兩台電腦,另一邊應該是庫房,門鎖著,剛才那兩個編織袋就擺在門邊。
“以後你可能會經常泡在這裏,大學生。”陸由說,“我們出去的時候,你可不能偷懶。”
“啊?”我很疑惑,“我不是跟你們一起出去嗎?”
“啊?”陸由比我更疑惑,“誰答應你的?”
“豹哥。”我說,突然發現我已經開始管黑豹子叫豹哥了。
陸由愣了好一會兒,看來黑豹子也不是第一次給他這種驚喜了:“豹哥說帶你,就不怕你死在鬥裏?”
這個人說話斯斯文文的,倒是百無禁忌,不過我也不介意這個:“他說讓我跟著你練習,練的到水準就去。”
陸由震驚的看著我,過了半天他才點了點頭:“行吧,豹哥既然說了,那就按他說的辦。”
他似乎不願意更多說這件事,帶著我去了右下的房間。
右下居然是一間會客廳。
我很驚訝,因為這間會客廳相當的敞亮、高雅,牆壁正麵,如果那天一進門我看到的是這間會客廳的話,我是不會懷疑這家“公司”的成色的。
辦公桌上放著一個電話,我問陸由:“你們這個電話是擺設嗎?”
“為什麽是擺設啊?”陸由迷惑的問我,“你覺得我們這個行業難道彼此沒有交流嗎?”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我完全無法反駁,而更神奇的事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電話響了起來。
陸由看了我一眼,帶著一種“老子勝利了”的微笑,接起了電話。
我的修養讓我不能偷聽別人的電話,可是我的好奇心又讓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會把電話打到這個地方來,所以我沒有退出會議室。
“喂您好。”陸由的聲音非常文雅,那邊說了什麽之後他臉上露出儒雅的笑容,“好的,閆老板。”
“黑爺在,您有什麽事情過來說就行了。”
“好的,隨時恭候。”
說著陸由掛了電話,我還沒來得及做出一副“我什麽都沒聽見”的表情,陸由已經笑著走了上來。
“你看起來對我們這一行還挺有興趣的。”陸由說,“那正好今天就是一個契機,讓你稍微了解一下。”
“剛剛打電話的是什麽人?”我問。
“老板。”陸由說,“就是花錢找我們下地的人。”
“所以你們就是類似於傭兵那種,對嗎?”我問。
“沒錯。”陸由說,“我們就算從鬥裏帶了東西出來也不好出手,洗的不幹淨還要惹麻煩,所以想賺錢最好的辦法就是拿錢辦事。順便一提,豹哥是現在道上報價最高的幾個人之一。”
“其他那幾個人都是什麽來路?”我問道。
“你不會想知道的。”陸由笑了笑,“豹哥是這幾個人裏麵最與人為善的一個了。”
我回想了黑豹子那冷若冰霜的臉,和與人為善之間大概隔了一個馬裏亞納海溝的距離,這麽看來剩下那幾位,應該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貨色了。
陸由去跟黑豹子說了那位“閆老板”來電話的事,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大鐵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黑豹子走出來,陸由示意我跟在黑豹子後麵,接著他自己拿出一副金邊眼鏡來戴上,很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氣質。
斯文敗類陸由走上去打開門,站在門外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穿polo衫和運動褲,乍一看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
“閆老板,下午好。”陸由微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男人的目光掃過我們三個,在我的臉上稍微多停留了半秒,隨後跟著陸由走進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