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鞭刑
李張氏這才看到門口站滿了看熱鬧的人，正對著她指指點點。
“看什麽看！一個個閑的慌！都給我家去！”李大柱要臉麵，李張氏才不管這些，脫下鞋就往人群中扔去。
“哎呦…”被李小慧請來的裏正李忠財剛進院門，就被砸了個正著，“李張氏！”李裏正摸著額頭對著李張氏吹胡子瞪眼。
李張氏在李家村隻懼一個人，那就是坐在裏正之位的人，見自己砸錯了人，立馬變成了溫順的小羊，“呀！裏正來了呀，剛才一時失手，鞋子不小心飛出去了，我不是有意的”。說著趕忙顛著一隻腳過去撿鞋。
李裏正簡直沒眼看，懶得理她，徑直走向李大柱。
“聽說你媳婦又鬧事了？還跟你打架了？”看著李大柱臉上都是抓痕，他搖了搖頭，“上次就跟你說過了，你媳婦如果再鬧事，就送她回娘家去呆幾天，叫她收拾收拾家包袱就走吧。”
說著，皺眉看向李張氏，“這才幾天？你就又鬧事了？非要整日攪得全村不寧你才開心？”
“冤枉啊，裏正～”李張氏怕極了，她不想被送回娘家，娘家嫂子比她還凶悍，一回去指定就直接被嫂子趕出門，“今日我什麽也沒做啊，是這李大柱，進門不分青紅皂白地就給了我兩耳光，你看，我這臉還紅著呢～”說著，湊過去偏著臉給李裏正展示她臉上的指印。
李裏正冷不防被她嚇了一跳，連忙倒退幾步，嫌惡的看著她。
看到李裏正如此厭惡李張氏，優然內心暗爽，這可是意外之喜。原本優然暗示李小慧去請裏正隻想讓她被抓個現行，方好行事，現在看來事半功倍，如此想著，她便上前開口了。
“裏正爺爺，我是李優然，我爹是李二柱。”優然怕裏正不認得她。
李裏正低頭看她，眼帶不忍，“是二柱家的啊，怎地這般痩？”
“裏正爺爺，我正長個兒呢～”優然裝著乖巧低頭道，“裏正爺爺，今日不怪大伯的，是大伯娘太過分了！”說著，她一五一十的將事情原委細細的說給李裏正聽，完事還仿佛看英雄般看向李大柱，“大伯實在太孝順了，才會忍不住管教她的，你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李裏正耐心的聽優然說完後，讚許的看了李大柱一眼，“這才像個男人嘛！”
李大柱第一次受到來自裏正的誇讚，當下忍不住的挺了挺胸，以表示自己的確如他所說，是個男人，然而感受到媳婦雙眼噴射到的熊熊怒火，又萎了下去。
幸好李裏正沒看到，他正走到李趙氏麵前，“老姐姐，可確是如此？”
李趙氏正想說話，李張氏連忙小跑著過來插嘴，“是老太太說閑著混身難受，總是想做點什麽，我勸她她也不聽，我才由著她去了。”說著，她緊緊盯著李趙氏，“娘，你說是嗎？”
李裏正雖厭惡李張氏，往旁邊挪了幾步，可還是預備等著李趙氏回答之後，再決定，所以也沒打斷她。
“是的，我喜歡幹點活，不怪媳婦兒。”李趙氏囁嚅著掉了幾顆牙的嘴小聲說道。
聞言李大柱家人皆鬆了口氣，李張氏更是一臉得意的衝著優然笑，仿佛在說，要你多管閑事。
“鄉下人幹點活這是自然的。”優然懂李趙氏的心思，並不怪她，大聲朝著眾人說道，“可沒有剛到家，還沒喝口水，孫子媳婦就立馬來趕自己出去幹活的道理，何況他們根本不給我奶奶吃飽，整日不是紅薯就是米糠饃饃，長此以往，人怎能受得住？”
說完優然走過去舉起李趙氏皮包骨的胳膊，“你們都說我瘦，可你們看我奶奶的胳膊又比我粗多少？”
看著圍觀的人竊竊私語，交頭接耳，優然又開口道，“我們所有人都會老，試問哪個人不想子女孝順，自己好暗度晚年？”說著轉頭看了一眼李大柱，“人在做天在看，父在做子在學，若是人人都這麽學，等待你們的就是如同我奶奶一般的虐待，哦，不，說不定到了那時，你們無力耕田，也無房可住，隻能活活餓死在野外，你們的屍體被野狗吞食，但人人都覺得正常，因為家家戶戶都是這樣。”
聞言，李大柱羞的滿臉通紅，正欲辯解，李長栓卻怒氣衝衝的過來一腳將優然踹翻在地，“臭丫頭，會不會說話？我才不會學我爹娘呢！”
這下圍觀民眾實在看不下去了，紛紛指責李大柱一家，要求裏正嚴懲他們，以正村風。
李裏正先去將優然扶起來，仔細問她可傷著了？優然含著眼淚忍痛搖頭，見她確實無礙，李裏正方才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
“李張氏虐待老人，十分不孝，按村規鞭二十，以儆效尤！至於李長栓，年紀還小，由李大柱自己行家規。”說完，看向李張氏等人，“日後，你們吃什麽，我這老姐姐就得吃什麽，若再讓我發現有下次，必定請族長休了你這潑婦，免得壞了我李氏族人名聲！”
李大柱幸運的躲過這一劫，連呼不敢，李張氏等人隻連連求情，想要免去這二十鞭，李裏正實在煩了，說讓她回娘家和鞭二十選一個，李張氏啞然。
“自己去祠堂領鞭子！”說完李裏正便不耐煩大跨步走了。
看來回娘家比祠堂那細細長長的鞭子更可怕，優然冷眼瞧著，似是知道李張氏軟肋了。
隨著裏正的離開，李張氏眼神凶惡了起來，狠狠的盯著優然，優然無所畏懼地看著她，作勢欲喊，李張氏當下服軟，低下頭去。
擔心自己走後，李張氏加倍報複李老太太，優然想了想回屋取了背兜裏的點心出來，一一分給圍觀的鄉鄰。
“今日謝謝各位出言相助了，優然實在感激不盡，這是鎮上葉府賞我的點心，大家都嚐嚐”。
眾人都道，哪裏哪裏，尊老敬老這是應該的，又道點心好吃，特別是雲片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