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狗咬狗
“奶，我娘說沒有引柴的幹葉子了，叫你去後山耙點回來”。來人是李大柱的兒子李長栓，仿佛眼裏看不見優然似的，說完轉身就想走。
“站住！”優然一副嫌惡得表情看著李長栓，“告訴大伯母，奶奶剛幹完活回來，累著了，不去！”
李趙氏聞言十分惶恐的下床，剛要說話，就見李長栓凶神惡煞的朝優然走去，“關你屁事？你是個什麽東西？”
氣勢倒裝的挺足的，李長栓雖比優然高一個頭，可他此時亂頭粗服的趿著草鞋不說，鼻前還掛著兩道濃鼻涕，實在破壞形象。
“我是你堂妹，你說我是個什麽東西？那你是我堂哥。你又是什麽東西呢？”優然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根本不怕。
“你才是個東西！我自然不是什麽東西！哼！”李長栓怒目橫張的說道，隨著他的一聲“哼”，兩管濃涕應聲而下，掛在嘴邊都未斷。
優然雖知李長栓這是娘胎就帶的毛病，可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李長栓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氣極，狠狠的將鼻涕吸了回去，便伸手要打優然，李趙氏連忙來攔，優然一溜煙就跑到了院子裏。
“大伯娘，大伯，栓子哥要打我～”她一麵大聲喊道，一麵撥了院門栓，將大門打開虛掩著。
身後李長栓哇哇亂叫的跟著衝出來，李趙氏追也追不上。
優然便在院子裏和李長栓你追我趕的跑起了圈圈，一麵跑，還一麵喊著救命。
聞聲，李張氏總算是慢騰騰的從裏屋出來了，也不知道在裏麵墨跡啥。
“這是做啥呢，大呼小叫的。”李張氏懶洋洋的靠在牆上磕著葵瓜子，“別吵了你鶯子姐繡花”。
優然才不管李張氏願不願意，衝過去抱了她肥腰，拿她當起了擋箭牌。
“娘，這賠錢貨笑話我。”李長栓打不著優然，氣的直跺腳。
“我笑你什麽了？堂哥便要喊打喊殺？”優然裝蒜。
“你…”李長栓語結，到底還是不好意思把自己丟臉的事說出來，“你…你不讓奶奶去耙樹葉。”
“真是笑話！”優然又將聲音提高了幾分，“奶奶剛從地裏忙活回來，水都沒來得及喝！你就又來指使她幹活，你怎的自己不去？就因為這，堂哥便要打我？”
說完，優然從李張氏背後站出來意有所指的看著她，卻衝著李長栓說：“堂哥若認為自己做的對，那我就站在這，堂哥來打好了。”
“臭丫頭！你以為我不敢？”李長栓十分不禁激，朝著優然揮了揮拳頭。
“好了！”李張氏被她倆繞暈了頭，不耐煩的開口道，“我還當以為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呢，喊打喊殺的。”
說完，轉身進屋，“然丫頭沒其他事就早點回去吧，晚了可就趕不上晚飯了。”竟打算就此略過。
優然哪肯輕易放她走，透過門縫看見有不少鄉鄰聞聲而來看熱鬧，便清了清嗓了大聲喊：“大伯娘，那我奶奶還用去耙樹葉嗎？”
李趙氏聞聲在一旁急的不得了，對著優然猛使眼色，然而優然隻安撫的對她笑笑，並不打算就此打住，“還有，我奶奶還用日日吃那剌嗓子的米糠饃饃嗎？”
李張氏最後一點耐心耗盡，“喲～小丫頭片子管的還挺寬啊，你要有本事，你就接了這老不死的去養啊，就算你們整日大魚大肉我也保證不過問。”說著，斜眼看著優然，嘲諷的笑了：“可惜，你以為你繼母娘家願意養著你們這一老一小的廢物？就算願意養，怕是連米糠饅頭都吃不上吧？啊？哈哈哈哈…”
李趙氏正笑的得意，忽地從院子外衝出個人來，啪啪給了她兩耳光。
“蠢婦！”
原來是優然大伯李大柱，原本他今日跟好友玩葉子牌贏了幾個錢，一路心情大好，嘴裏叼著狗尾巴草，邊走還邊哼小曲兒，還沒到家門口，就見一群村人把自己院門圍的水泄不通。他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拔足跑近，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得李張氏那番話，他本聽慣了，不覺得如何，然村民聽到李張氏大逆不道的話卻是議論紛紛，直呼不孝。
他當即麵上無光，正準備悄悄溜了，晚點再回家，然而被眼尖的李小慧喊了他一聲，這下他躲也躲不得了，隻得苦著臉假裝剛到家。
村民們見著他，都七嘴八舌的指責李張氏。還問他是否知情，他當然不肯承認，隻道馬上就去教訓媳婦，請大家先回去，然村人聞言說是，但腳下像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他隻好鼓足勇氣衝進去，咬牙啪啪給了李張氏兩耳光。
李張氏先是被這兩耳光打懵了，回頭一看是李大柱，當即炸了毛，張牙舞爪的反擊，“好你個李大柱，還敢打起老娘來了？今日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怕不是要上天？”說著一頓連削帶打，直打的李大柱直不起身來，自然也沒看見李大柱眼都要眨抽筋了。
優然一麵拉了想去勸架的李趙氏，一麵對著院門口的李小慧做著口形，連做了三遍，李小慧終於看明白了，轉身飛快跑了。
聽到外邊動靜的李千鶯終於舍得放下手中繡繃，出來拉架。說是拉架，其實就是拉李張氏，那李大柱都是在單方麵挨打，毫無還手之力，李千鶯和李長栓一人架了李張氏一條胳膊，才把她拉開，李張氏尤不甘心，還朝著李大柱大罵，蹬著腳試圖踹他。
這李大柱也太不中用了，優然看的津津有味，正有些遺憾的想到，卻聽得李千鶯意有所指的開口了，“優然妹妹還不來幫把手？說起來，今日都是因你而起，你倒好，站那看戲似的。”
可不就是看戲嘛，狗咬狗的好戲，優然暗暗想到。
而李張氏聞言，眼裏就像淬了毒一樣看著優然，“你給我滾！小賤人！你就是…唔唔唔…”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大柱衝過來捂了嘴，她火冒三丈，這李大柱今日難道吃熊心豹子膽？抬腳欲踹，就聽得他小聲說：“先別說了，門口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