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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當年真相

  “侯爺。”


  孟清寒的聲音拉回了她沉浸的思緒, 蜷了蜷手心,她凝眸望去,轉瞬便望著他不動聲色的笑了起來。


  穆涼雪對著孟清寒微微頷首示意,波瀾不驚的麵色,卻在對上她時湧了幾抹暖意。


  孟清寒下意識的望了玉璿璣一眼,眸光一閃,幾分思量。


  “走錯路了。” 她臉不紅心不跳的笑意盈盈。


  “夫人下次可以換個借口。” 他似笑非笑的望著她,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的老底,


  她努了努嘴,笑而不語的兀自落了坐。


  穆涼雪順勢便坐到了她的一側。


  “孟兄請坐。”


  “謝侯爺。”


  “孟兄千裏迢迢自江南而來,不知有何要事?”穆涼雪漫不經心的問道。


  “今日乃家父與小妹的忌日,念及以往,特來京都一趟,順帶看看侯爺。”孟清寒淡淡的說道,但任誰都聽得出那言語之間的沉重。


  玉璿璣眸光一暗,提壺的手一滯,僅是一瞬,便笑著斟茶遞給了孟清寒。


  接過她的茶,穆涼雪幽幽的望了一眼笑意淺淺,不著異常的她。


  “這次打算逗留多久?”他淺抿一口溫茶,不鹹不淡的問道。


  “京都我已了無牽掛,如今見侯爺風采依舊,事事無虞,更且安心,故天黑便走。”孟清寒噙著一抹苦笑說道,眸光不知其意的瞧了眼屋外的陽光。神情間說不出的恨意交織與頹敗不甘,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他恨自己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除了苟活於世,卻是無法為孟府報仇,為爹爹洗冤,為妹妹討回公道。


  若不是心中的那股恨意支撐著他,恐怕他早就自戕了,況且穆涼雪費盡心思救了他,便是孟府不至於滅族。隻是他卻活的何其痛苦?

  日日如行屍走肉一般而活。


  玉璿璣看得心中陣陣抽疼,疼的仿佛要窒息了一般,以前的兄長是何其的意氣風發?如今卻是變成這般灰敗沉鬱的模樣?

  若是可以她多想告訴兄長,她就是他的妹妹孟清玉,可是如今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有什麽顏麵去告訴兄長?至於報仇交給她就好,她隻盼兄長好好活著,待她報了仇,她便會將之全部告訴他,不管他信不信……


  她不動聲色的瞄了孟清寒一眼,眼底滿是堅定,她相信那一日不會讓兄長等太久的。


  “也好。”穆涼雪淡淡的應了一聲。


  用過晚膳,直至天黑,玉璿璣便隨著穆涼雪城外涼亭送別孟清寒。


  “侯爺、夫人請回吧!我們就此別過。”孟清寒回望了一眼這偌大的京都城,眼底滿覆悵然,一開始他們就不該來京都的。


  玉璿璣隨著穆涼雪下馬車,望著騎在馬上到孟清寒,縱然心中萬般不舍,可麵上卻是不得不故作釋然的笑道:“一路保重。”


  兄長,你一定要好好的,在江南等著我回來。


  “保重。”穆涼雪的餘光瞥了一眼玉璿璣,隨即淡淡的望向孟清寒。


  孟清寒微微頷首一笑,便打馬遠去。


  直至他的身影淹沒在夜色之中,她方才慢慢的收回視線,心中說不出的悵然與難受。想見不能相認,最遙遠的距離也不過如此了吧?

  “你可知他是何人?”穆涼雪突然不鹹不淡的問道。


  她眸光一抬,恰好撞進他深若寒潭的眼底,嘴角勉強一勾,笑的沒有絲毫破綻:“他乃孟府公子,以前孟家未覆時,見過幾麵。”


  誰也不知她說到孟家時,心如何的痛,那感覺恍若鈍刀割肉一般。


  “隻是妾身聽聞這孟家公子不是被侯爺……”她望著他柳眉一皺,然話未落,他便淡淡道:“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做法罷了。”


  “嗯?”她眉梢一挑,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她也很想知道穆涼雪是如何在那般眾目睽睽之下救了兄長的。


  “劍雖入三分,卻未觸及要害,能讓他暫且暈死過去,卻不至於要他的命。”他嘴角一勾,淡聲說道。


  “原來如此。”她低語喃喃,心中對他卻是不甚感激,原來是她誤會了他,還好她還未鑄成大錯,她差點將他當做了殺兄仇人。


  “隻是可惜了孟伯父,若是他……”說到此處,穆涼雪卻是淺歎了一口氣,深邃的眼底著了幾分可惜。


  她知道他想說什麽,若是他早一點到,爹爹就不會被沈天澤逼的為了證明清白而一頭撞死在大門上。


  那樣他就能像救兄長一般,救下爹爹。


  “侯爺與孟府無親無故,為何會救下這孟府公子?”她眸光一閃,故作好奇的問道。


  他望著她不禁莞爾一笑:“帶你去個地方。”


  “嗯?”她茫然的瞪大了杏眸。


  當他帶她一路往書房而去時,她便已經猜到他要帶她去何處。


  長長的甬道,有了夜明珠的加持變得通明透亮,甬道的盡頭便是那間密室。


  期間她未言一語,隻是靜靜地跟著他,不時的露出驚訝之色。


  “這裏?”她仿似第一次來般不敢置信的掃視了一眼周遭,櫃台之上的牌位還放著,隻是那冰床上的衣服跟羅刹麵具卻消失不見了。


  看來他早有準備帶她來此處,所以事先將那衣服跟羅刹麵具藏起來了。


  “你不是問我為何會救下孟清寒嗎?”他眸光冗長的望著櫃上的牌位,神色自若的道。


  “對。”她側眸望了他一眼,便順著他的視線望向了櫃上的牌位。


  “這裏為何會有孟父跟孟家小姐的牌位,而且……”她似嚇到了一般深吸了一口氣,杏眸更是睜的大大的。


  “妾身如今方才明白侯爺當初何故說妾可以很多,妻卻隻能一個。”她噙著苦笑說道,眉目之間滿是情傷,似乎萬般的傷心難過。


  他側身拉起她的手,眸光深深地望著她,手指輕柔地抹去了她眼角的淚珠。


  “我七歲便認識清玉的,那是在江南夜一個寒冬…………”


  聞言,她腦中所有塵封的記憶仿似潮水般陣陣衝擊而來,她想起來了,那時她五歲又生性貪玩。未見過夜市之景,爹爹跟兄長管的嚴,於是趁著爹爹跟兄長不備,偷了一袋銀子便悄悄溜了出來。


  溜了半天,卻發現這夜市根本無聊的緊,於是便準備打道回府,豈知在路過一小巷時,便正巧看到了一個滿臉是血的黑衣少年,而躺在少年腳下的卻是兩個已經死透的黑衣人。


  她嚇壞了,轉身便想跑,豈知少年卻先一步的將她拉入了黑巷中。

  “不……不要殺我……我把銀子都給你……”貼著少年那冰冷的身子,加之她又害怕的渾身打顫不止,哆嗦的說著,她便將懷中的銀袋拿了出來。


  然而少年搶了銀袋卻是不準備放過她,而是讓她將他扶到了一個破廟中。


  少年受了傷 ,方才到破廟中便暈死了過去,拿回錢袋,她本打算一走了之的,豈知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麽,寒冬的夜裏撥開黑乎乎的沉雲,竟掛起了一輪明月。


  走到院子中的她鬼使神差的回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他,隻見衣著單薄的少年靜靜地躺在草垛上,皮膚白皙的能與白雪相媲美,在月色下似會發光一般。


  閉上眼睛的他可比醒著的時候溫柔多了,五官立體,棱角分明,眉如畫,長長的睫毛投下一抹好看的剪影,唇色雖白了些,卻反而透著一股別樣的美,臉上雖有些汙血,卻絲毫不影響他這副絕世的容顏。


  五歲的她總是喜歡這般美好,禁不住的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會吵到這天仙一般的少年。


  於是那一晚她救了他,少年由此對她放下了殺心。


  但少年依是冷冷的,更甚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她總是執拗的要逗他說話,於是每次都是吃力不討好的被他教訓。


  後來她也學乖了,隻要跟他在一起,她就默默地不說話就好,她告訴了他的名字,但少年卻是不不屑一顧的不搭理她。於是她給他取了個寵物般的名字——叫小七。


  她說她小名叫小五,養了隻小貓叫小六,所以就給他排到了小七。


  他不語,隻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她也不在乎的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


  又一年的冬季,她做了一件四不像的紫色成衣給他。而他自然是萬般嫌棄的不買賬。


  “你這破黑衣都穿那麽久了,還舍不得扔嗎?”她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二話不說的將他身上的黑衣扒了下來。


  “嘿嘿,我覺得小七還是穿紫色的好看些。”她將扒下來的黑衣扔到了少了一隻腳的桌上,笑眯眯的望著坐在地上臉色鐵青的他,心中甚是滿意他穿在身上的那不能稱之為衣衫的衣衫。


  “喂,過來。”她坐在桌前朝他招了招手。


  他冷冷的望向她,一副恨不得將她掐死的表情。


  “這桌子少了隻腳,你就委屈一下當那隻腳唄!”她不以為然的衝他嫣然一笑。


  少年自然是不想搭理她的,但依是被她給拽了過來。


  望著少女拿著針線認真縫補衣衫的模樣,他的心底卻是不禁湧起了幾抹別樣的感覺。


  其實她隻是看他的衣服爛了,才想著送他一件衣衫的,豈知沒了黑色的布料,她便索性全用了紫色,她才開始學製衣,所以送給他的衣衫算是她做的第一件衣衫。


  她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做的衣衫很醜,又不想他穿著這麽一件四不像的衣衫,所以她才幫他縫補衣衫的。


  但她卻不知道就是她這麽一句話,讓他記在了心裏,以至於自她離開江南前往京都時,他便脫下了黑衣,穿起了紫衫。


  “璿璣!”見她出了神,穆涼雪不禁皺眉輕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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