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他賭不起
“氣消了?”他側眸極度別扭的望向她,唇瓣微抿,看不出喜怒。
她垂著頭捂著嘴,笑的肩膀都在打顫。暗戳戳的瞄了他一眼,怎麽看她都覺得此刻的穆涼雪傲嬌極了,哪怕是在哄她,這語調依是硬邦邦的別扭。
真是,嘖嘖……
“差一點。”她佯裝著抹眼淚,仿似極度委屈,殊不知眼底卻滿是狐狸般的狡黠。
“好。”言罷,他無奈的扯了扯嘴角,作勢便走了出去。
難得他不霸道了這麽一次。
她望著他的背影眉梢一挑,穆涼雪這是轉性了嗎?這換做以往豈會如此乖乖的“認罰”?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凝眸一瞬,心中納悶不已。
本來她已經打算就寢了,可這心裏又愧疚的緊,輾轉反側之間,終歸是屁顛屁顛的來到了書房,站在門外,她眯著眼睛透過門縫直望過去,隻見燭光搖曳中他俯身桌前,手持毛筆不知在畫什麽,隻知在那暖黃的燭光之下,他深邃冷峻的眉眼之間竟泛起了幾抹柔情。
她不禁看得怔了神,心想這傾國傾城說的便是他吧!
“夫人。”泠風冷不丁的喚了一聲。
她猝不及防的被嚇了一跳,轉過身似乎緩不過氣的拍著胸脯,隨即惡狠狠的瞪了眼泠風。
“你知道什麽叫偷偷摸摸嗎?”
“就是……”泠風不解其意的怔了怔,沉吟著打量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玉璿璣,他眼眸一亮,指著她興奮的道:“就是夫人這樣的。”
“那你還喊那麽大聲?”她炸毛發低吼了一聲,泠風真是沒點眼力見,這下好了,裏麵那尊佛該知道她偷偷摸摸的瞧他了,這讓她的麵子往哪裏擱?
泠風瞧了眼悄然站在玉璿璣身後的穆涼雪,訕笑了兩聲道:“天色不早了,侯爺夫人早些歇息。”
言罷,便一溜煙的跑了,生怕身後有什麽豺狼虎豹吃了他一般。
她麵色烏黑的咬了咬唇瓣,泠風那小子就是故意的,深吸了一口氣,她極度僵硬的轉過身做賊心虛的瞄了他一眼,不等他說話,便開腔狡辯道:“我就是肚子餓了,想去廚房找點吃的,一不小心走錯了路。”
“為什麽要解釋?”他麵無表情的垂眸望著她,雲淡風輕的問道。
對啊!她為什麽要解釋?這不是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多此一舉嗎?這不就是告訴他,她是特意過來的嗎?
玉璿璣啊玉璿璣,你怎麽那麽蠢呢?
“我……我不是怕你誤會嗎?”她懊惱萬分的閉眼一瞬,嘴硬的說道。
“誤會什麽?”他向她逼近了一步。
咕嚕……
她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大口口水。
“我……這……其實……”
她喪著一張小臉,一時間語無倫次的找不到搪塞的詞。
“嗯?”望著她此番模樣,他嘴角邪氣一勾,眼底滿是了然之色。
“我不是關心你,才悄悄過來的,我隻是……隻是走錯路了。”她轉了轉眼珠子,死鴨子嘴硬的道,然而她略顯心虛的神色已然出賣了她。
“夫人這借口著實拙劣。”他輕聲一笑,伸手便將慌張走了幾步的她拉入了懷中。眉宇之間皆是毫不掩飾的笑意。
“天地良心,我可一點都不關心你這混蛋。”她抬手搭在他勁廋的腰身上,嘴上說著冷硬的話,殊不知一張小臉上滿地比那蜜還甜的笑意。
“真的?”他輕扣著她的下顎,望著她躲閃眸光的眼底,皆是一貫貫穿的似笑非笑之色。
“正所謂看破不說破,來日還有夫妻做。”她嗔怪的睨了他一眼,小手更是掐了一把他腰上的肉。
說著說著就禁不住的笑了起來。
“笨蛋。”他莞爾一笑,情不自禁的刮了刮她的鼻頭。
深邃的眼底一眼跟星河一般耀耀生輝的寵溺,瞬間亮到了她的心裏去。蘇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笨蛋也認了。”她俏皮的衝他嫣然一笑。
聞言,他臉上的笑意越發深深。
“你不是說你困了嗎?怎麽畫起畫來了?”她打量著宣紙上畫了一半的畫,柳眉一挑,似笑非笑。
她還以為這混蛋在畫什麽呢,敢情是在畫她。
“惹惱了夫人,獨居書房,自是孤枕難眠,唯以此了卻心中悸動。”他一本正經的正色道。
她傲嬌的冷哼了一聲,須臾便笑眯眯的撲進了他的懷中。
“我也覺得那枕頭冷了些。”
“嗯?”他摟著她的腰,望著孩子氣的她,嘴角一勾,眼底滿綻笑意。
“所以還是兩個人睡的好。”她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
“夫人的建議不錯。”他麵含笑意,沉吟一瞬,頗為一本正經的道:“不過為了更暖和一些,我們可以做點別的。”
“什麽?”她眼眸一亮 ,卻是未聽出他話中的意味深長。
他淡笑不語的將她打橫抱抱了起來。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所謂的做點別的是做些什麽。
“穆涼雪,你禽獸。”她瞪著杏眼,裹緊衣衫,抵死不從。然則下一刻,她卻是狡黠一笑的翻身而起,化被為主動的將他壓在了身——下。
“夫人也不賴。”他邪氣一笑,心中很是哭笑不得。
“彼此彼此。”她妖嬈一笑,作勢就將他的衣衫給撕……開……了…………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春風吹了樹梢頭,引得桃花綴了滿枝頭 ,春光大好,美景無限。
纏綿過後,卻是已然了無困意,她枕在他的胸膛上,一雙經過春風拂過的美眸滿是迷離幽幽的波光,他心滿意足的噙著一抹魘笑,手指纏了她的一縷青絲把玩著。
“日後不論在何處,天黑之前必須回府。”他突然說道,甚是不容置喙的語氣。
“為什麽?”她柳眉一皺,萬般不解。他怎麽就那麽執著呢?
“瞧不見夫人,本侯甚是心慌。”他半分玩笑半分認真的道。
其實是想他死的人太多,他怕危及到她,不是他沒有能力去保護她,而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不敢拿她做賭,因為他賭不起。
她不知他今日很早便回了府,一直坐在她的屋中未離一步,但直至天色漆黑,仍不見她歸來,她不知,就在她踏進屋中的那刻,他剛剛派人出去尋她,更不知他的心急如焚。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還怕我被人拐了不是?”她揚眸哭笑不得的望向他。
“很怕。”他深邃的眸子深深地凝望進她笑意漣漪的眼底,神情認真。
她怔了怔,他的眼睛就像漩渦般將她吸了進去,讓她一不小心窺探了許多。
“其實是祖父那老頑童非纏著我,聽他訓了一通,否則我早就回來了。”
“夫人下次再去國公府,可得帶上本侯才是。”他危險的眯了眯眼,陰陽怪氣的道。
“好。”她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聽他這意思是打算跟祖父算賬?
不過她倒也想看看這二人撞上,誰會更勝一籌?
“明日帶你見一個人。”他突然說道。
“什麽人?”她一斂笑意,柳眉一皺疑惑的問道。
“明日你便知道了。”他吻了一下她的發頂,意味深長的笑道。
嗯?她撇了撇嘴,是見什麽人,怎麽還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然而她卻不知他要帶她見的那個人,卻是她做夢都意想不到的人,再大的震撼都不足表述她此刻的心情。
一襲白衣翩翩,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儒雅萬分的文人墨客的味道,隻是那張臉上卻少以前的淡淡暖意,多了幾分成熟穩重跟化不開的淡漠冷意。
原來不是她眼花,而是兄長真的……真的還活著……她怔然的站在原地,腳上就像生了鐵一般邁不開,眼睛驟然一酸,她緊咬唇瓣,生怕眼淚控製不住的掉下來。
此刻的她就仿似天旋地轉了一般,腦袋一片空白,嗡嗡直響著。她死死的掐著手心,直到那股清晰的疼意陣陣傳來,她才敢相信眼睛的一幕不是做夢。
“夫人,你怎麽了?”如意瞧著玉璿璣不太對勁,便低聲喚了一聲。
她眼皮子一跳便回過神來,閉眼一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但心中仍然激動不不已,幸好她提前過來了,否則穆涼雪瞧見她此番模樣,定然又解釋不清了。
“無事。”她淡淡一語,眉眼之間卻是掩蓋不住的喜色。
孟清寒在望見她的那瞬也不知為何愣了一瞬,心中更是油然而生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想到妹妹已然逝去,他又不禁歎了口氣,死寂的眸滿是失望至極。
“公子便是侯爺口中的友人吧?”她眉眼帶笑款步而來,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隨意。
“草民見過夫人。”孟清寒回過神來,慌忙起身行了一禮。
“無須多禮。”她下意識的去扶他。
他卻是微微退後一步,神情之間淡漠疏離的可怕。望著她的眼底死寂的提不起一絲生機。
以前的兄長總是溫和待人 ,笑意融融如春風揚之,如今卻變成這番“行屍走肉”的模樣,與人疏離。都怪她,當初若不是她執意嫁給沈天澤,又怎會讓孟府九族死不瞑目,讓兄長成這番模樣?
她緊咬牙根,眉頭越皺越深,似解不開的千千結,隻是再多的悔恨,如今卻是枉然。她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以向父親、兄長還有安兒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