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神秘任務
半月後,當秦川被平安引領著走進李長歌的寢殿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靜靜坐在巨大銅鏡前的女子。
長發如瀑,素衣似雪,但那張曾經明麗無雙的臉卻已經有了變化。
灼傷早已痊愈,她日日用來敷麵的藥糊也不必再用了,然而右半邊臉上,自太陽穴到臉頰卻留下了深紅的印記,在雪膚黑發的映襯下格外猙獰。
一旁的醫女小聲道:“陛下其實可以把一邊的頭發剪短些,就能蓋住疤痕了。”
李長歌微微前傾了身子,仿佛想要看清楚自己在鏡中的倒影。不過是片刻後,她竟然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你覺得,這樣的臉很難看,是不是?”
她雖然是笑著說出這句話來的,但聽在那醫女耳中,卻赫然帶了問罪的意思。
醫女忙不迭跪下道:“奴婢失言,請陛下贖罪。”
看著她顫抖的脊背,長歌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化為了冷意,平安看到她的臉色,立刻帶了那醫女出去了。
長歌這才自嘲道:“瞧,做了這勞什子女皇,又多了一張鬼臉,就算再喜樂笑顏,別人都會當做是在發脾氣。”
秦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隻好低頭望了地麵,一語不發。
長歌的聲音卻又似提起了一點精神:“你今天怎麽來了,是外頭又出了什麽事嗎?”
一國之主受了傷,半月不曾上朝,外頭自然是出了不少事。不過有幾位重臣彈壓著,倒都算不上要緊,至於之前如火如荼的議婚一說,倒是被這事壓了下來,沒再聽見有人提起了。
經她這麽一說,秦川才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聽說……”他的語聲有些遲疑,“你之前派人去了一趟燕國?”
長歌嘴角露出淺淺笑紋:“是啊,強將手下無弱兵,你親自教出來的這一批暗衛,身手都很是了得,交待給他們的事也做的很好。”
她說的雖然是誇獎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麽,秦川的臉頰竟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看上去竟像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多謝……陛下誇獎。”他勉強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顯然是違心之語。
長歌瞟了他一眼,臉上掠過了然之色:“秦統領是否覺得有些失落,他們明明是你一手帶出來的,但關於這次任務,無論是去執行之前還是回來之後,都對你隻字不提,是不是?”
被她說中心中所想,秦川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些,卻隱忍著道:“那本來就是為陛下準備的,為陛下效力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連用了兩個“陛下”,並不像之前那樣以你我相稱,距離便在無形中拉開了好遠。
李長歌聽出了這種疏離感,卻並沒有做任何解釋,隻冷冷道:“既然沒有別的事,就回去吧。”
秦川握緊了拳頭,直到走出寢殿,沐浴在夕陽的光輝下時,他的臉色仍然沒有恢複正常。他向宮門的方向走去,卻在半道上遇見了南宮昀。
後者滿麵春風地招呼他道:“秦統領見過陛下了,她可安好?”
秦川沉默地點了點頭,既算是招呼也算是回答,腳下卻是不停,就要從他身邊走過。南宮昀卻移步擋在他身前道:“秦統領何必走得這樣急,莫不是陛下交待了什麽要緊的任務不成?”
這任務二字恰好說中了秦川的痛處,他終於抬起頭來,抿緊了嘴唇,顯然是在極力壓抑怒氣。
南宮昀見他如此,偏又故意道:“不知秦統領的手下從燕國回來了沒有,可曾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務了?看你的樣子,莫不是辦事不利受了陛下的斥責?”
他字字句句看似關懷,實際上卻是在挑撥秦川心中本就蠢蠢欲動的怒火。
後者抬起清澈的眼眸看著他,一字字道:“無可奉告。”他繞過南宮昀繼續向宮門的方向走去,腳步甚至加快了許多。
南宮昀並沒有追過去,甚至都沒有轉身,隻是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語調:“我倒是聽說,這次他們去燕國帶回了一件寶貝,眼下正放在陛下的寢宮中,莫怪我沒有提醒你,那件東西可是能輕而易舉毀掉你想守護的一切呢。”
秦川停住了腳步,故意發出一聲輕笑:“這聽起來倒很像是挑撥離間。”
南宮昀亦低眉微笑,輕輕搖頭道:“秦統領還以為你和陛下之間需要別人挑撥,倒真是讓我驚訝了。”
他發出低沉的笑聲,隨即率先揚長而去,隻留下秦川木然站在原地。
稍作思索後,秦川毅然轉身向來的方向走去。以他的身手,想要躲過李長歌寢宮外巡防的侍衛並不難,更何況她宮外本來就是整座皇宮最清靜的地方,幾乎可以用人跡罕至來形容。
在他離開的時候,寢宮的窗子還是大開著的,然而隻不過這一會兒工夫,不僅窗子都被關上了,連裏麵的帳幔也被放了下來,教人無法窺得其中情形。
秦川抿一抿唇,便閃身到了後園中,通過隱藏在矮樹叢外的另外一個密道入口,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寢宮底下的那間密室中。
當初為了安全,曾設計了能監聽上麵動靜的銅管,以確保李長歌在密室中時,仍能對上麵的情形了如指掌。如今秦川便是要利用這一點,來弄清楚南宮昀所說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果然,聽起來上麵不止是一個人,其中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他認得。那人曾經是他的手下,也是他培養的最好的暗衛之一,更是上次被李長歌派去燕國執行任務的人。那次任務,她似乎刻意下達了要嚴格保密的命令,而他也被推拒在秘密核心之外。
“有話不妨直說,呂太醫。”這是李長歌的聲音,而呂太醫正是太醫院中的醫者之一,聽聞他和一般太醫不同,並非鎮日在藥堂研究醫術,反而醉心於去四方遊曆行醫,就連戰場也去過幾次。
一個蒼老的聲音終於響起:“陛下之前的疑慮,或許是有道理的。”
短暫的靜默後,李長歌的聲音陡然激動了少許:“你快說!”
“那人的麵皮上雖沒有什麽痕跡,但麵部骨骼卻有一些舊傷,且是刀傷,陛下所要找的那個人,是否曾經在臉上動過刀子呢?”
“我……不知道,我曾有四年之久不曾見過那人……”李長歌的聲音再度迷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