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謎團
最後，李長歌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用什麽樣的心情，對秦宣說出“我一個字都不相信”這句話來的。
而秦宣似乎也並不著急，隻告訴她：“如果還想知道什麽，隨時可以來這裏。”
姬少重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之前寧妃來這裏做什麽？”略微停頓一下，他又道，“醜話說在前麵，外麵望風的那幾個小子，我已經送他們去見閻王了。”
秦宣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都是些小角色，處理了就處理了，畢竟……都是一家人。”這句話，他是對著李長歌說的，但後者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率先走了出去。
走出了那長長的甬道，她卻在佛堂的門檻上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姬少重及時扶住了她，關切道：“你怎麽樣了？”略微停頓了一下，他眼底閃爍著探詢的神氣，“你……總不會是真的唐國公主吧？”
以他的聰明，自然能從剛才發生的事中看出端倪，有此一問也是情理之中。
李長歌苦笑了一下，不知該從哪裏開始解釋。姬少重也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隻是輕聲道：“先回去吧。”經過那棵曾經藏身過的大樹下的時候，她訝異地發現原本橫在樹下的屍體都不見了，甚至連地麵上的血跡也被清理得一幹二淨。
放眼四周，卻並沒有任何人影的出現。
李長歌和姬少重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對方在這座寺院中的勢力，顯然比之前預料中的還要大。除去和寧妃一起離開的那幾十人外，這處佛堂周圍，顯然還有其他人手潛伏。
那麽，這是否也意味著，他們能到達那個房間裏見到秦宣，也並非是因為他們的智謀或者身手，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呢？
長歌猛然想起剛剛走進房間時，秦宣說的那句話：“把她帶來了？”
大約他和李錦繡是商量好了的吧，引誘她來到這裏並不是為了別的，而是要向她說出這一段真假未知的陳年舊事。那麽，索性就讓那些屍體橫在這裏就是了，為什麽還要悄悄地收拾掉了，讓她對他們的實力而產生警覺呢？
她正在思索這個問題，姬少重卻已經給出了答案：“是在向我們示威，表示我們無論如何都別想逃脫。”
她點點頭，心思沉重：“有可能，隻是……如果當初我不是臨時起意要來龍華寺，而是選擇了其他的地方呢？”
姬少重聳聳肩膀：“這個問題，或許你要去問裏麵的那個人才知道，”他歎了口氣，“或者，你也可以理解為是命中注定，注定你要來到這裏，注定你要見到這個人。”
長歌搖頭：“我不相信什麽命運。”
一路說著，他們已經回到了之前居住的小院，見姬少重有跟著她進去的意思，長歌停步回身：“你……應該回去了吧？”
他的身份尷尬，經常這樣消失一段時間，就算有李琰為他打掩護，難道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嗎？尤其是那個像狐狸一樣的南宮昀。
姬少重揚起了眉毛：“可是，我會擔心你，要怎麽辦呢？”他仰天歎息，“早知道我就不應該學武，應該去茅山拜師，學個分身術什麽的。”
長歌忍不住笑出聲來：“我看你學武也沒有多麽下工夫，剛才還不是輕易著了道兒？”
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往廂房走去，然而原本守在房外的繡曇卻已不見了蹤影，長歌心生警覺，立刻拉著姬少重停下了腳步。
但是，屋子裏的人顯然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房門從裏麵被打開，一個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就赫然站在了他們麵前。
李長歌本能地橫跨一步，試圖用自己擋住姬少重，隻不過她完全忘記了，姬少重至少要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就算是踮起腳尖也絕對擋不住。
而身後的那個人也沒有什麽自覺縮矮一些的意思，仍然大喇喇地站著，和南宮昀冷冷對視，雙方的視線幾乎都能在半空中擦出火花。
長歌悄悄用手肘捅了一下姬少重，示意他不要和南宮昀起正麵衝突。
但是……對方顯然是完全沒有理解她的意思，背後陡然一涼，他竟從後麵站了出來：“南宮昀，你也有心思跑到這裏來吃齋？”
南宮昀緩步走下台階，反唇相譏：“那你呢，不會又要說是陪同太子來吧？我可是已經事先問過寺裏的主持了，今日太子殿下並未到訪。”
姬少重眼眉一挑，正要回答，李長歌卻已搶先道：“他是陪我來的。”
身旁那人適時補充：“是啊，我是和四公主幽會來的，難道連這個，南宮大人也有意見麽？”
李長歌還沒能接受得了“幽會”這個詞，南宮昀已經走到了麵前。
他臉上雖然還帶著笑，但語聲卻透出森寒意味：“自然……是不能的，不過公主年幼，我隻擔心你是哄騙公主，實際上卻是想要潛逃。”
李長歌的臉色變了，作為身處敵國的質子來說，潛逃的罪名實在太重。她正要開口替姬少重說話，卻猛然想到了南宮昀的個性，於是立刻閉上了嘴。
南宮昀表麵上看起來文質彬彬，儒雅得很，實際上卻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這個時候越是激起他的怒氣，將來招致的報複也就越多。
見她欲言又止，南宮昀似乎很是滿意，於是揚聲道：“來人，將燕國質子押送回宮，交由陛下處置！”
姬少重毫不反抗地任由侍衛把住自己的雙臂，卻沉聲道：“南宮大人，我不過是來探望公主，又何罪之有？”
“罪名……”南宮昀故意做出思索的神情，“我回去慢慢再想也不遲，好走不送！”
看到姬少重被推搡出了小院，他也跟著走了出去，在院門處停下腳步：“玩夠了就回去，你若是不想嫁給周子侑，就來找我說，不用找一些不相幹的人，做些毫無意義的事。”
看著他的身影即將消失，李長歌卻大聲道：“誰說我不想嫁了？”
南宮昀腳步一頓，隻冷冷拋下兩個字：“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