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何苦為難
“通告提前到下午三點，因為四點鍾，榮少安排司機過來接柳小姐。”千惠匯報地說：“已經跟電視台的人說了，他們說三點前一定能拍完。”
柳詩妍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搔首弄姿地說：“禮服帶上了嗎？榮少約我吃飯可不能失禮。”
“全都帶上了。”
“好吧，現在就去拍。”柳詩妍站起來，千惠和化妝師全麵護駕地跟隨柳詩妍走到攝影棚；棚裏除了柳詩妍一個明星，其實還有其他幾個小明星，全都是廣告商邀請過來拍攝廣告封麵，然而柳詩妍是安排在其後，這讓柳詩妍十分不滿，因為她擔心拍攝進度趕不上三點讓她下班，與榮少約會相比，這廣告根本不算什麽。
千惠和拍攝團隊的人交涉期間，柳詩妍等不及地衝過去，擋住鏡頭怒吼道：“現在要是不給我拍，你們全都別想開工。”
柳詩妍的怒火瞬間燃燒棚裏的人，無論是小模特還是攝影師，全都很惱怒，但都是敢怒不敢言，大家都知道她背後的人，自然畏懼三分；攝影棚的負責人沒料到柳小姐真的發飆，她和千惠趕過去還是挽救不了局麵，就在這時候，其中一個類似打醬油的攝影師卻站出來，不客氣地喝道：“如果柳小姐還認為自己是個專業的娛樂人，那希望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如果你連最基本的職業操守都沒有，我們也不屑與您這樣的娛樂人合作。”
“小野。”攝影棚的人被鬱野嚇得一跳。
柳詩妍眯著美眸打量麵前這個俊秀的大男孩，來攝影棚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長得好看的攝影人，不過他說的話就不見得好聽了。
“你算什麽東西，居然這麽跟我說話。”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柳小姐是什麽人。”鬱野抱胸說道：“像柳小姐這樣有身份的人應該不會跟我們這些沒身份的人計較，你說呢？”
“哼。”柳詩妍淡然一笑，走過去對著鬱野說：“你還有點意思，叫什麽？”
“鬱野。”鬱野答得幹脆，軒昂的劍眉微微上揚，帶有男人的自信，所以顯得格外魅力。
“鬱野，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柳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攝影棚的人舔著嘴臉解釋：“鬱野是新來的，不太懂規矩。”
“難怪之前沒見過你。”
“我倒是經常在電視上看到柳小姐。”鬱野故意說：“每一次柳小姐給我留下的印象都是優雅大方，相信這一次也不會讓我失望吧。”
柳詩妍深吸一口氣，眼珠子一轉，傲慢地說：“當然，你剛才不是說了嗎，要有娛樂人的職業操守，好吧，都按照你們安排的來做，不過，我要把話說在前麵，三點後，我必須離開。”
“沒問題。”鬱野點了點頭。
柳詩妍抿了抿嘴，似笑非笑地說：“希望你能做我那部分的攝影師。”
鬱野進攝影棚三天而已，但是學習能力很強，攝影棚的同事都很喜歡他，也非常佩服剛才他站出來說話的勇氣，這個囂張跋扈的柳詩妍早已經引起公憤，一直以來，無論是化妝組還是攝影組，即便是電視台的人都經常被她訓斥，倒是鬱野說一兩句話便滅了柳詩妍的銳氣。
“給你。”千惠趁著空檔出去透了透氣，她看到鬱野也在攝影棚角落休息，於是買了兩瓶水伺機接近鬱野。
“你是……”鬱野站起來，燦笑地遲疑。
千惠靦腆地說：“我隻是柳小姐身邊的一個小跟班，你叫我千惠吧。”
“你好。”鬱野接過水瓶，又道：“謝謝你。”
千惠坐在椅子上，伸了伸懶腰說道：“沒想到剛才你真的敢說。”
“剛才？”鬱野蹙眉笑道：“是說柳小姐的事情嗎？”
“嗯，對了，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千惠忙說道：“我隻是覺得你是個很有自己想法的男孩子。”
鬱野似乎有些驚訝，害羞地說：“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說，以前的我總是過得行屍走肉，好像沒有思想的軀殼。”
“不會吧。”千惠瞪大雙眼地問：“那這麽說，你進這行還不是很久？”
“實不相瞞，我來這裏才三天。”鬱野補充說道：“是朋友介紹過來的，否則我隻能睡街道喝西北風了。”
“哈哈哈。”千惠掩嘴偷笑，覺得鬱野真是個有趣的男孩子，像這樣長得俊秀又風趣的男人真是太少了，如今被埋沒在這樣的地方，真是可惜。
正思慮期間，柳詩妍經過攝影棚時看到千惠和鬱野的談笑，心頭莫名地湧上一股悶氣。
補妝的時候，柳詩妍冷冷地盯著鏡子，不過這回她不是欣賞自己的美貌，而是端詳起一直在自己身邊默默無聞的千惠；其實千惠算是長得清秀的女孩，短發齊肩，有一種靈動的美，或許是因為柳詩妍太過耀眼，所以完全淹沒了千惠的突出，如今柳詩妍仔細觀察她，越覺得很不順眼。
“看樣子你和那個叫鬱野的男孩子聊得挺好。”柳詩妍不安好氣地說道。
千惠一怔，偷瞄一眼鏡子中的柳詩妍，而後避開目光，心虛地說：“還行吧。”
“我說怎麽無緣無故要出去透透氣了，原來是找機會勾引人去了。”柳詩妍嘴厲害得很，真像是一把刀子隨時隨地能刺中人的心底。
千惠冷靜地說：“柳小姐，我請你不要這麽說，我想我有交朋友的自由。”
“看到長得不錯的男孩子就主動靠上去，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柳詩妍冷厲地啐道：“上一次我和榮少約會吃飯，你特意穿著禮服跟著我去，你倒是說說看，你又是安了什麽心思？”
千惠一怔，支吾地解釋：“我，我隻是不想丟了柳小姐的麵子。”
柳詩妍斜睨一眼千惠，冷笑地說：“你那一點小九九別以為我不知道，不過我要提醒你，就憑你這樣的女人還想討好榮少？我看榮少根本就不會把你放在眼裏，至於那個攝影的男孩，我看你也趁早死了心，且不說你比他大幾歲，就算你們年齡相當，也比不過其他模特的姿色。”
被柳詩妍奚落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千惠的忍耐力幾乎到了頂峰，每次在柳詩妍身邊都是精神高度緊繃；上一次因為危熙的事情差一點被柳詩妍趕走，可是這個女人似乎很喜歡折磨千惠，偏偏就要求千惠繼續留在自己身邊，大概是覺得像千惠這樣的女人構不成什麽威脅，所以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蹂躪，須不知女人為難女人，往往都不會有好的下場。
***
廳裏時鍾指定在十點整，顧以陌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走向榮少房間，她站在門口徘徊不定，敲門的勇氣似乎耗盡，所以才會一直靜不下心。
“你幹什麽？”走廊另一頭突然出現一個人，那人沉聲問道，嚇得顧以陌身子一抖。
定睛一看，原來是榮夫人，顧以陌咬著唇，戰戰兢兢地說道：“我，我本來想找榮少爺。”
“這麽晚找他做什麽？”榮夫人警覺地質問。
顧以陌慌張地辯解：“我，那個，剛才小姐有點不舒服，所以我想來跟少爺商量一下。”
“又不舒服。”榮夫人不耐煩地哼道：“哼，真以為是小姐命，身子嬌貴。”
“小孩子就是如此，三天兩頭喜歡生病。”顧以陌說。
“以後如果小姐生了病，你要麽直接送去醫院，要不就不要管。”榮夫人不以為然地說：“不要什麽事情都來找少爺，要知道少爺很忙的，到現在都還沒回榮宅。”
他不在，顧以陌瞬間鬆了一口氣，開心地說道：“少爺不在啊，那，那我就不打擾了。”
“你……”榮夫人蹙眉盯著顧以陌離去的背影，她那是什麽反應嘛，好像榮少不回家，她就挺開心。
顧以陌走著走著又停下來，她並不是開心榮少不回榮宅，而是她矛盾得不知道該怎麽辦；又想看到他，可是一看到他就情不自禁地被操控；又不想看到他，然而不爭氣地自己卻又時不時地想起榮少的一言一行，哪怕是沉默的側麵，拉小提琴的優雅姿態，全都在自己心中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
如今的榮少正在一百多層的大廈裏麵和美女吃飯，精心打扮後的柳詩妍宛若一顆璀璨的明星，即便隻是坐在餐廳一角，卻引來周遭無數人的側目，被虛榮心包圍著，柳詩妍感到極其滿足，特別是能和榮少共進晚餐，更是來之不易。
“榮少，等一下吃完飯我們……”
“我還要返回公司。”榮旭一本正經地說：“你放心，我會先送你回公寓。”
柳詩妍掠過一絲淡淡的哀傷，因為她知道榮少高調的原因，不是為了在世人麵前展現恩愛，隻為了堵住世人的嘴，證明他榮旭是個正常的男人。
虛榮心被現實瓦解，這讓柳詩妍很受傷，她沒了胃口，於是放下刀叉。
“怎麽了？不好吃嗎？”
“榮少。”柳詩妍吞吞吐吐地說：“我覺得……”
榮旭沉著臉，凝重地說：“如果你不想要現在所有的榮耀，我可以馬上收回。”
“不。”柳詩妍幾乎想都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