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近在咫尺
“取消婚約？”在盛家時，廳裏所有人因鬱野的決定而震驚；趕來的鬱青青更是難以置信地瞪著自己的弟弟，雖然她很清楚弟弟的叛逆，雖然這個調皮的少年時常惹出麻煩，雖然……縱使再怎麽沒有分寸，他不應該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他這是自毀前程。
“你住口。”鬱青青板著臉，怒不可遏地罵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今天來盛家的目的就是要把這件事情說個清楚。”鬱野一反常態地認真，盛巧巧淚盈於睫，因為鬱野的認真而忘了哭泣。
盛院長自不必說，怒火一刻也未停止，他幾乎要將麵前這個年輕俊秀的男人大卸八塊；好不容易在醫院看到他的努力，好不容易看到這個浪子回頭，好不容易他決定可以將女兒托付，誰知道這個節骨眼上，他依然我行我素，惡習不改。
“你給我滾。”盛院長坐在沙發上，閉上眼不願再多看一眼。
“爸爸……”盛巧巧不想放棄，抽噎地說道：“爸爸，不要這樣，我相信小野有苦衷的。”
“到現在，你還在為他說話。”盛院長扭頭對著女兒說：“你好好看清楚這個男人，他根本就是個紈絝子弟，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正因為我要負起責任，所以我才決定取消和巧巧的婚禮。”鬱野辯解地說。
鬱青青深吸一口氣，冷厲地說：“鬱野，馬上道歉，收回你所謂的一番負責任的言論。”
“姐，這是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好不好？”
“你這是在自毀。”
“我很清楚自己正在做什麽。”鬱野第一次反抗鬱青青，也算是反抗整個鬱家，他長大了，無論翅膀是不是硬了，他也要開始展翅高飛了。
“鬱野……”鬱野覺得再談下去更傷和氣，倒不如轉身離開；盛巧巧忍不住追了幾步，盛院長喝道：“不許去，否則以後你別想踏進家門。”
“爸爸，嗚嗚……”盛巧巧一跺腳，捂臉哭泣地跑上二樓。
鬱青青緊握的雙手突然鬆開了，她走到盛院長跟前，歉疚地說：“不管院長願不願意接受，我還是要代替小野說聲‘對不起’，這件事我會再找他說清楚，我希望……”
“好了，適可而止吧。”盛院長平定之後，語重心長地說：“我不知道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這段時間，我確實看到了他在工作上的成長，原本以為他真的收了心，可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轉變，或許，或許我們都應該再慎重考慮。”
“盛院長，真的很抱歉。”
盛院長抬頭又道：“我會找機會跟你父親說清楚，我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兩個家庭的關係，我和你爸爸幾十年的朋友，絕不能因為那個臭小子就斷了。”
鬱青青擔心的就是這個，聽到盛院長這麽說，她也是欣然笑道：“盛院長，你放心，我會把那臭小子抓回來給你們道歉的。”
鬱青青離開盛家後坐上自己的車，她刻意留意路麵情況，果然在離開盛家不遠的街道看到弟弟；小車在路麵停下，車窗放下後，鬱青青對著鬱野喊道：“上車，渾球。”
鬱野一開始還有點心不甘情不願，不過鬱青青的眼神犀利，根本不容他逃避；上了車之後，氣氛顯得異常詭異，鬱青青雖然沒有板著臉，但是氣色不是很好，儼然是對弟弟的所為很不滿。
“那個溫柔可人的姐姐，看來是一去不複返咯。”鬱野手支著下顎，望著窗外有意無意地說。
“哼，你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想我給你好臉色？”鬱青青白了一眼鬱野，冷冷地說道：“我想知道原因。”
“什麽原因？”鬱野賣乖地問。
鬱青青側目盯著弟弟，嗤笑說道：“你不是說要負責任嗎？我想知道這個被你負責任的人究竟是誰。”
“哦，我隨口說說。”鬱野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你還當真了。”
鬱青青一針見血地說：“如果是我們榮家的奶媽顧以陌的話，我勸你還是別再胡鬧下去，因為姐姐我絕不會同意。”
“你為什麽一定要戴有色眼鏡看她？”鬱野蹙眉質問：“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那是因為事情沒有發生在你身上。”鬱青青厲聲說：“你是我鬱家唯一的男嗣，我有義務替爸爸媽媽看好你。”
鬱野盛怒地瞪著鬱青青，被這個曾經溫馴的弟弟如此盯著，確實有些毛骨悚然；片刻後，鬱野衝著司機吼道：“靠邊停車。”
“額？鬱少爺？”
“停車。”鬱野一聲令下，嚇得司機不敢不從。
鬱青青知道鬱野想走，她也不打算繼續跟弟弟爭論下去，這個時候的鬱野就像是被愛情衝昏頭腦的男人，根本什麽都聽不進去。
平靜下來後，司機阿山戰戰兢兢地問道：“夫人，我們……”
“我們回榮宅吧。”鬱青青心事重重地吩咐一聲。
***
“啊——”顧以陌猛然驚醒，睜開眼時麵前一片黑暗；她感覺自己就是做了一場噩夢，此刻風平浪靜，稍微動一下身子，覺得四肢發軟，根本提不起力氣。
恍惚間，顧以陌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她一隻手往上撫摸，摸到男人結實的胸肌；男人？顧以陌嚇得坐起來，這不是夢，她全身赤裸，風吹來，刮走她身體裏的溫暖。
昏暗的屋子裏隻有她和榮少，她屏住呼吸時，能感受到身邊男人平穩的呼吸聲；哪怕隻是感受他的呼吸，也能使她怦然心動，想起之前的顛鸞倒鳳，羞怯的顧以陌低頭捂臉，悄悄地從床上爬下來。
“以陌，以陌……”淑媛追到顧以陌，拉著她詢問：“以陌，你沒事吧？臉色看起來好差哦。”
顧以陌生怕被人看穿，垂首支吾解釋：“我，我有點不舒服。”
“一晚上都不見你，你剛才去了哪裏啊？”淑媛說道：“小姐發燒了，今晚上可能我們要輪流看護呢。”
“啊？小姐發燒了？”顧以陌緊張地問：“有沒有打電話給醫生？”
“這麽晚了，芸姨說暫時就不要驚動家庭醫生，等明天一早再看看情況。”淑媛歪著頭，打量顧以陌，又問：“以陌，你真的沒事？你好像全身發抖，你很冷嗎？”
“我，我先回房休息一下，等下我再來替你的班。”顧以陌擔心再被淑媛追問會露出馬腳，於是她找個借口就逃回了自己房間。
與此同時，榮夫人鬱青青也正好返回榮宅，她想起房裏的榮少，火急火燎地趕赴二樓。
“哢嚓——”鬱青青走進門，聽到浴室裏有衝水的聲音，她想應該是榮少正洗澡。
地上沒有女人的衣服，床上也沒有女人的口紅印記，難道說辛叔沒有找來柳詩妍？可是屋子裏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這味道似曾相識……
“你給我喝了什麽？”榮旭出現在鬱青青身後時，嚇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榮少，你……”鬱青青看到榮少剽悍的體魄，頓時瞳孔放大。
榮旭也覺得赤著上半身不太好，於是走去穿上浴袍；鬱青青跟著來到浴室，還想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可是這房間似乎真的沒有女人來過，除了她。
“我問你，你從哪裏學會用這種東西。”榮旭背對鬱青青，慍怒地質問。
“你說呢？”鬱青青倚著浴室門口，似笑非笑地說：“還不是你那個不可一世的老爸，難道你忘了，那一次我們都喝了。”
“我以為你最痛恨的就是這種……”
“我曾經是痛恨。”鬱青青直白地說：“但是一想到這東西會讓人意亂情迷，我就很想知道，你會不會喝了之後犯錯。”
“犯錯？”榮旭一怔，陡然間，腦海中浮現一個女人的呻吟。
“不要，榮少爺，放開我……”榮旭心裏一顫，鬱青青沒察覺，隻顧著自己說：“怕傷害身體，我放的藥也不多，是柳詩妍幫你滅了火嗎？”
這個女人不是柳詩妍，榮旭很清楚，這個女人絕不是柳詩妍；鬱青青沒得到榮旭的回應，這時才注意到榮少爺的麵色異樣，於是她走進浴室，從後背摟著榮旭，柔聲地說：“比起那個小女人，難道我沒有給你快樂嗎？在英國的時候，我們……”
“你在幹什麽？”榮旭身子一僵，撥開鬱青青的手，轉身說道：“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榮旭，我隻要一個晚上而已。”鬱青青咬著唇，哀怨地說：“如果你害怕過不了自己那一關，不如你再喝一杯……”
“你瘋了嗎？”榮旭劍眉一蹙，難以置信地說：“鬱青青，你能不能不要再瘋下去了，你是我的二媽，這一年多的時間，難道還不夠你接受這個現實嗎？”
“我不是你，我不可能這麽短時間忘掉我們過去那麽多美好的時光。”鬱青青哭喊罵道：“我忘不了，我怎麽可能忘記，我也沒打算忘記；你捫心自問，難道你就真的接受了嗎？如若接受，你為何總是輕喃我的名字，我喜歡聽你喊我的名字，隻有在這一聲呼喊中，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你心裏還是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