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喜怒無常
“從小，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是醫學世家，所以我隻能按照父親安排的路一直往前走。”鬱野悠閑地靠著椅背，後腦枕著雙手，淡定地說：“直到大學時，我才知道我喜歡什麽，適合什麽，可是一切都晚了，他們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我隻能留在醫院裏做一些我極其討厭的事情，我討厭冷冰冰的感覺，還有福爾馬林那種沒有感情的氣味，真是讓我覺得惡心。”
顧以陌認真聆聽，好奇地問：“那你感興趣的是什麽？”
“攝影。”鬱野笑逐顏開，衝著顧以陌說道：“我喜歡攝影，喜歡走走停停，喜歡在不同的地方發掘有意思的畫麵，把這些畫麵記錄下來，就好像能留住最美的瞬間。”
“其實這兩個倒也不會衝突。”顧以陌嘟囔地說：“閑暇的時候，你也可以學習攝影，也可以去不同的地方。”
“但是我真的很討厭學醫。”鬱野皺眉埋怨：“在醫院有窒息的感覺。”
“因為你討厭，所以一直都不會放在心上。”顧以陌深吸一口氣，嚴厲地說：“鬱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的反叛情緒已經影響到不相關的人。”
“額？”
“漫不經心地應付每天的實習，把病曆單和病人都不放在眼裏，這就是你對自己人生的態度？”顧以陌眯著眼，撇嘴說道：“你啊你，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鬱野站起來，走到窗前傾身靠近顧以陌：“以陌，不知道為什麽，別人對我說教，我覺得好囉嗦，向來都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隻有你對我說教，我覺得很有意思，也很願意聽下去。”
顧以陌斜睨一眼鬱野，覺出兩人距離太近，便狠狠地推開他，啐道：“別靠那麽近，小心傳染給你。”
“你這是關心我？”
“關心你？”顧以陌毫不客氣地冷笑：“我自己都來不及關心，哪有功夫關心你。”
“以陌……”
“誒。”顧以陌打斷鬱野：“請鬱先生不要‘以陌以陌’地叫個不停，我們兩人的交情好像還達不到這麽親密的程度吧？”
鬱野扁著嘴，作委屈狀說道：“以陌，難道就不能給我一個恕罪的機會嗎？”
“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嗎？”顧以陌驚訝地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我當然知道自己錯了，我當初就不應該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鬱野抓住顧以陌的手臂。
“天呐，你還是沒搞清楚，其實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是……”
“以陌。”闖進來的淑媛看到這一幕，鬱野幾乎整個人撲向顧以陌，雙手抓著對方，似乎要強勢壓倒對她做出什麽不當的舉動。
“你們……”淑媛想退出去，顧以陌找到救星一般嚷道：“淑媛，別走。”
鬱野鬆開手，退後兩步，尷尬地笑了笑：“淑媛小姐，你好。”
“淑媛，幫我送鬱先生。”顧以陌舒了一口氣，厲聲說道：“鬱先生，慢走不送了。”
這一聲就是顧以陌的逐客令，鬱野無奈地離開，淑媛關上門馬上轉身跑到顧以陌身邊：“喂喂喂，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了？”
“什麽在一起？”顧以陌吐了吐舌頭，說道：“這個大男孩是沒事找事，拿我尋開心呢。”
“不對啊，我看到他很緊張你，絕不是尋開心這麽簡單。”淑媛煞有其事地說道：“看來，你魅力還不小嘛，聽說這個鬱少爺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呢，居然被你搞定了，嘿嘿，羨慕死人了。”
顧以陌咬著唇，拍了拍淑媛的腦袋，氣急敗壞地解釋：“淑媛，你是不是閑得沒事做也專門來取笑我了？我再跟你說一遍，這鬱先生跟我什麽關係都不是，我看朋友最好也別做，像他這樣不負責任的公子哥，我顧以陌才不要做他的奶媽。”
“哈哈哈，鬱先生確實看起來俊秀年輕，你這麽一說，倒也真像是他的奶媽。”淑媛不知死活地揶揄，惹得顧以陌哭笑不得。
“淑媛，你這話什麽意思？我顧以陌算起來也就比他大個三四歲而已，被你說得好像已經是老太婆。”
“嗬嗬，逗你呢。”淑媛與顧以陌相視而笑。
***
病情穩定後，顧以陌決定活動活動筋骨，以往的自己身兼多職所以身體倍兒棒，現在的自己，在榮宅養尊處優，以至於一個小小的感冒就差點要了自己小命，這樣下去不行啊，可不能賺了錢，到時候把自己身體給毀了，如此這般，經過一番思想鬥爭的顧以陌起了個早，天蒙蒙亮就在榮宅外麵的半山公園跑步鍛煉。
“是榮少爺嗎？”公園的道路寂靜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特別是看到類似榮少爺的背影後，顧以陌的心跳加速，比跑步後更加呼吸不平。
猶豫之下，顧以陌加快速度追上去，同樣穿著運動服的榮旭發現身邊跟上來的人。
“真是他。”顧以陌竊喜一下，又招呼一聲：“榮少爺早啊。”
榮旭嫌棄地瞥了一眼顧以陌，繼而麵朝前方自顧自己慢跑。
“榮少爺每天都會晨跑嗎？”顧以陌套幾乎地又問，沒察覺榮旭不耐煩的神情。
“榮少爺，那天我感冒發燒暈倒了，沒聽到你的訓話，不如你今天再說給我聽？”顧以陌為了打破尷尬，於是盡量找話題。
榮旭陡然停下來，調整呼吸地看了一眼顧以陌，她氣色漸好，大概是病好了。
“不要跟著我。”榮旭冷著臉，不客氣地啐道：“你不覺得你很煩嗎？”
“啊？”顧以陌不理解榮旭漠然的態度，這男人之前不是已經和自己講和了嗎？怎麽又陰晴不定地冷若冰霜，他也太隨行了吧；杵著路中央，顧以陌的熱情被榮旭一口冷水澆滅，如今的她走路搖搖晃晃，更別說跑步了，她似乎太容易被他影響，這情況不是好兆頭。
想到這裏，顧以陌咬了咬唇，決定忘了剛才的自討沒趣開始認真跑步；豈料抬腳邁出步子，就崴了腳，疼得她倒抽一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的天，怎麽回事嘛。”顧以陌狠狠地捶了捶腳踝，刺痛一點也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嚴重，似有腫大的可能性；該死的，出門沒看黃曆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