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浪子回頭
榮旭調整坐姿，盡量讓自己顯得極其自然，須不知故意的行為反而露出他的心虛；好在顧以陌發燒中，腦袋昏昏沉沉根本就沒空搭理這男人拘謹的反應。
兩人相持幾分鍾，榮旭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咳咳，你，那個，在榮宅還是要檢點一些。”
榮旭的說話聲本來就不是很大，加上自己頭腦裏一直嗡嗡地作響，所以顧以陌根本就聽不清楚榮旭說了什麽，她試圖往前一步傾聽，然而雙腿一軟，順勢就倒在地上了。
“顧小姐？”榮旭嚇得一怔，趕緊地跑出去，蹲下來扶起全身發燙的顧以陌。
“頭好脹痛……”顧以陌雙頰泛紅，呼吸急促，看樣子燒沒退反而越嚴重了。
榮旭打橫抱起顧以陌，將她放在書房的沙發上平躺著休息，然後走出門吩咐辛叔拿來冰袋；榮宅的動靜引起鬱青青的好奇，她趕到書房時，看到榮旭對顧以陌照顧得無微不至，重要的是，榮旭臉上浮現了很久沒有的緊張，一個奶媽媽，他緊張個什麽勁兒？
“以陌。”鬱野先一步搶在姐姐前麵闖入書房，榮旭瞥了一眼鬱野，冷冷地問：“她生病了，你怎麽不說？”
鬱野坐在沙發旁邊，握著顧以陌的手，擔憂地嘀咕：“她之前沒這麽嚴重，怎麽轉眼間就暈倒了呢？”
鬱青青更加不明白弟弟的反應，她什麽時候跟自己家的奶媽如此熟悉，看來疑惑越來越大，慢慢地吞噬鬱青青的耐心。
“小野，你和顧小姐……”鬱青青走到鬱野身邊停下來，同樣的問題其實榮旭也很想知道，特別是當他看到鬱野毫不避諱地緊握住顧以陌的手，看來他們果然不同尋常。
“姐，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跟以陌早就認識了。”鬱野自作主張地說道：“我們之間有點誤會，所以她才會對我冷冷淡淡。”
鬱青青微微蹙眉，板著臉說：“你確實應該早一點告訴我們。”
“難道鬱野真是顧以陌的……”榮旭難以置信，內心相當地排斥這個“事實”，搞了半天，原來他們早就珠胎暗結，不，不是，他們是正常戀愛然後顧以陌才生下了孩子；也不對，榮旭了解鬱野，他向來玩世不恭，身邊女伴一個比一個火辣，很顯然，顧以陌這盤菜跟他以往的女人完全不一樣，莫非顧以陌才是他的真愛？所以才會讓顧小姐懷了孕生下孩子。
榮旭頭脹的程度不亞於顧以陌，他幹脆閉上眼讓自己平靜下來；不過是榮宅的一個毫不起眼的奶媽，他有必要這麽在乎她的私人生活嗎？想到此，榮旭真覺得自己是吃飽了撐得慌，沒事找事。
“既然你們早就是朋友，那你把她抱走吧。”榮旭恢複往常的撲克臉，淡漠地說：“我已經請家庭醫生過來檢查，等一下你自己照顧她。”
“嗯，我會的。”鬱野抱起昏睡的顧以陌離開了榮旭的書房。
鬱青青目送弟弟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歎道：“真是很少見他對一個女孩子這麽用心，哼，這個小子，沒想到挑來挑去，居然挑到這種貨色。”
“大概是想換點口味，沒想到這種口味的女人才合自己心意。”榮旭故作冷情，不以為然地說：“最重要的是，鬱野能定性，你也能放下心中的石頭。”
鬱青青轉身矯情地說：“誒，我可沒說顧以陌就配得上我弟弟，像她這樣的女人，還帶著一個孩子，你以為她有資格進我鬱家的門嗎？”
“難道你不懷疑這孩子就是鬱野的？”榮旭麵無表情地反問。
“什麽？”鬱青青愕然怒斥：“這不可能，鬱野不可能這麽不小心。”
“萬事皆有可能。”榮旭挑眉說道：“話可不能說得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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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是吃錯了藥，身體起了副作用。”家庭醫生對著鬱野說道：“加上又是發燒，身體更虛弱，所以才會暈倒。”
“吃錯了藥？”鬱野瞠目結舌：“這，這不可能啊，我就給她吃了一顆退燒藥，怎麽會……”
“藥物雖然能救人，但是有些人的體質就是跟尋常人不一樣，所以才會出現不同反應。”醫生又道：“當然，大多數人是不會有什麽異常反應，但不能確保沒有一個人不會起副作用，因此藥物的說明書才會加上副作用的不良反應。”
冷靜下來的鬱野將家庭醫生送出門，之後他留在床邊悉心地照料依然昏睡的顧以陌；以前的鬱野並不會太在意自己所犯的過錯，甚至院長劈頭將他罵得體無完膚，他也可以置若罔聞；然而今天的挫敗感深深地敲打著鬱野的心，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撿起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為，他第一次覺得痛恨自己，他怎麽就會從一個救死扶傷的天使變成殺人於無形中的惡魔？
難道說，與家裏人的抗衡還要堵上別人的性命嗎？弄錯病曆單，弄錯藥物，甚至弄錯病人，一次次的錯誤釀成的大錯，是鬱野從未想過的，如今的他，又差一點害死以陌，他根本就是儈子手。
“沒用的東西……”鬱野捂著臉，又緊握拳頭自殘地敲打自己的腦門。
許是被吵醒的顧以陌看到鬱野的行為，不由得皺眉埋怨：“喂，你要尋死離我遠點。”
“以陌？”鬱野興奮地撲上去：“以陌，你總算醒過來了。”
顧以陌伸手時發現自己正輸液，於是問道：“不就是感冒嗎？怎麽還……”
“我，是我的錯。”鬱野咬著唇，自責地說：“我給你吃錯了藥。”
“額？”顧以陌翻了翻白眼，無奈地歎道：“算了，你這個蒙古大夫看來還是沒什麽長進。”
“對不起，以陌。”鬱野正像是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以陌看著於心不忍，便微笑地安慰：“我又沒怪你，你不用說對不起，以後注意就好了嘛；再還有，你的職業很神聖，所以這種低級錯誤真的不應該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