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六章 厲害
凱賓已經顧不得怒氣蓬勃的貝克教練了，他站在原地喘著粗氣，耳邊似乎又聽到了父親的聲音：凱賓，站起來！站起來啊，凱賓！
童年的記憶中，那個教他打球的高大男人，總是一臉不耐煩地向幼小的他扔著網球，一聲高過一聲地命令力竭的自己站起來。
凱賓狠狠地蹙著眉頭，身體的疲累感彌泛開來，裹纏上他的信心：這樣下去，我會……輸掉嗎？
視線裏的龍馬已經拋起了球，揮動球拍打來了“外旋發球”。
思緒隨著身體跑動著去接球，凱賓的腦海中閃過父親頹廢酗酒的畫麵，思想的抗拒遊走到了心間：輸掉的話，我就會和爸爸一樣了。不！不是的！我……我是……不會輸的！
搖搖欲墜的信念被按住紮根，凱賓撩拍甩出一記高球，卻剛好成為了龍馬“旋風扣殺”的跳板。
看著那好像攜帶了能風卷狂刮走一切氣勢的球，凱賓忽然感到大腦一片空白，意識仿佛消失了卻又好像無處不在，身體也已經自如地擺出了回擊的姿勢，球拍一揮，“旋風扣殺”的威力被化解，繼而被借力進行了反攻。
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又高又漂亮的弧線，與世無爭地落在了龍馬的身後。
未來和身邊的幾人一起抬眸，看清那一球後，對此直覺無厘頭的忍足推了推眼鏡，以為自己戴著平光鏡看錯了：“這是怎麽了？”
怎麽看到了“棕熊落網”？
怎麽凱賓都會打這一招了？
這是在開玩笑嗎？
“4-1，越前領先。”
似是預感到了什麽，未來捏緊了手指。
龍馬一驚過後，繼續發球而出。
凱賓周身散發著一種奇異的氣勢，揮拍打出了一記讓人眼熟的回球。
在眾人驚訝的時候，忍足卻還記得說出目之所見：“是切原的‘幻影回球’。”
“4-2，越前領先。”
發球再出，龍馬好像也發現了凱賓異常的狀態，站在原地沒有動。
“啊！”很自然的助吼聲響著，凱賓已經高高跳起，打出了看過好幾遍的殺球。
“旋風扣殺”撕裂空氣，從龍馬的耳邊激射砸落。
反應過來凱賓異常的原因，龍馬再次用食指頂了頂帽簷，唇邊笑意浮動：“你這家夥……”
觀眾席上的河村滿臉不淡定：“‘棕熊落網’之後是‘幻影回球’，現在連越前的‘旋風扣殺’都打出來了……”
“這不是和關東大賽決賽時的越前一樣了嘛。”桃城坐不住地轉了轉身，到底忍著沒站起來。
極致的……求勝決心，激發出來的狀態啊。
未來抿著唇，眼裏心裏無限向往。
“這就是‘無我境界’。”真田是一排人裏最平靜的，一副早已看透的模樣。
未來和其餘人一起把視線投注向真田，忍足適時開口：“在說什麽啊？”
今天的比賽已經發生了太多值得吐槽的事情，他好無奈。
真田看著場上的兩人，不急不慢地說著：“並非經過大腦的思考，而是通過身體所體驗的記憶，無意識地進行反應，也就是說，隻有超越了這個界限，才能到達那個境界。”
“但是，凱賓並沒有跟我和忍足進行過比賽。”敏銳的不二及時指出疑惑點。
忍足也思路清晰地跟上：“他隻是用看的就能掌握嗎？”
“這或許就是將自己的求勝心逼迫到了一個界限的結果。”未來眸光銳亮，表情卻很淡然。
場上的兩人儼然開始了另一種境界的交鋒，給會場內的眾人帶來了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衝擊和震撼。
又是龍馬的“旋風扣殺”被凱賓用“棕熊落網”打回，龍馬心潮澎湃，帶著不服輸的意念再次跳起，用“旋風扣殺”打回了“棕熊落網”。
“什麽？”凱賓的意識瞬間回歸大腦，睜大的雙眼中流轉著不敢置信。
進入過一次“無我境界”的龍馬，這次好像已經有了些經驗，他回擊得自由度與靈活性要高於凱賓。
對於“旋風扣殺”能夠被打回，龍馬似乎有些許不甘和不滿。
迎著來球，龍馬握著球拍騰躍而起，翻轉身體時，調整了手腳的運力，使得揮出的球，爆發出了更為瘋狂的力量。
站在原地的凱賓，已經全然沒有了進攻的念頭，他看著跳躍而起的龍馬，隻覺陰聚心頭許久的厚重烏雲猛然被太陽的金光破開，鋪滿照亮了潮濕暗淡的情緒。
越前龍馬，你……很厲害！
他忽然有些能夠理解父親被打敗後的那種心情，難以想象越前龍馬的父親年輕時該是多麽強盛的狀態，竟莫名覺得父親輸得一點兒也不冤。
“老爸，和你交手的人……也是這麽厲害的家夥嗎？”凱賓自言自語地低喃著，在身體裏盤桓多年的陰鬱倏然消散。
“旋風扣殺”帶著風勢呼嘯卷過，這場宿命的父子二代對決也走到了終點。
“比賽結束，越前勝，7-6。”
凱賓牽起嘴角，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不再覺得父親的頹廢窩囊自暴自棄是因為他能力強卻沒能贏，那明明是自知遠遠不及卻又不願承認的自我否定。
哼，他和老爸可不同，他是堂堂正正地，和越前在公開的比賽上一決勝負的。
沒有怨憤不滿，沒有自我否定，也不想頹喪畫地為牢，更不想自甘墮落一蹶不振，他要繼續打自己的網球。
“你還差得遠呢。”龍馬嘴上不饒人，卻向凱賓伸出了手。
凱賓垂眸一笑，回握住了那隻手：“你這家夥啊……”
真是讓人感動的一場比賽。
未來看著握手的兩人，笑得很是舒心。
有清脆的鼓掌聲響起，手塚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拍著手，欣慰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
會場內也隨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為場上的兩人，為這場精彩的對決，為今天的每一場比賽，也為上場的每一位運動員，觀眾們用掌聲獻上了誠摯的敬意。
但是，卻有一個破壞氣氛的人尤為醒目。
一身黃色西裝的貝克教練攥著拳頭瞪向凱賓，強壓著情緒進行質問：“凱賓，拜你所賜，一切都完了，你在做什麽啊？”
輸了這場比賽，也就輸了獲得讚助的條件，竟然還能和對方握手言歡！
真是……
貝克教練的怒意上漲，卻被會場內響起的整齊而又熱烈的呐喊聲給遏製住了。
聲援“凱賓”的歡呼聲如浪潮般翻湧在會場內，經久不息。
可惜，貝克教練卻完全不懂，他環顧著會場內的觀眾，卻見到讚助商高山小姐也在笑著鼓掌，對此更加疑惑：“為什麽?明明輸掉了，還在喊凱賓的名字？”
“雖然輸了，但是他卻很努力。”中村難得硬氣而又清醒自持了一回，他側身站著推眼鏡，“大家都被凱賓的這種精神感動了。”
貝克教練隻覺得莫名其妙：“中村先生，你在說什麽？”
“你大概永遠都不會明白。”中村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很快進行了頒獎儀式，手塚作為代表接過了獎杯，與眾人一起分享榮譽。
站在通道口的未來，看到高山小姐和中村先生以及史蒂夫先生一起向著M國隊的休息室走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一次的友誼對抗賽到此結束了，那麽犯了錯的人也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了。
休息室內，繼高山小姐說明了要讚助所有隊員之後，全M中學生網球協會的負責人史蒂夫先生向貝克教練遞出了一份文件：“這次友誼賽之後，你將會被協會開除。”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貝克教練笑得有些僵硬。
當目光觸到那份文件上的文字時，貝克教練頓時麵如死灰。
在比賽過程中不正當地使用了協會資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