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六比六
眼看龍馬漸落下風，朋香對跡部愈發不滿：“拽什麽嘛，就算長得有點帥，也沒有什麽好驕傲的啊。”
“好了啦，朋香，會被他聽到的。”櫻乃怯生生地出言提醒她。
不料，朋香對櫻乃的話絲毫不在意：“我就是故意要讓他聽到。”
朋香右手攥拳，忿忿地看向場上的跡部，言語犀利如劍：“像你這種人，三兩下就被龍馬的短爆截擊給擺平了。”
未來剛走近，就聽到了朋香囂張的話語，她眉頭蹙起，就算是想要維護龍馬，說出這種話也太過分了。
“哎，你安靜一點。”場上正在回球的龍馬分神看了朋香一眼，麵帶不悅。
未來聽了，咽下了到嘴邊的話，既然龍馬已經出聲斥責了，那她也沒必要再說什麽，畢竟朋香話裏借的是龍馬的名頭。
“看招，邁向破滅的圓舞曲。”跡部再次騰躍而起，揮拍扣下第一個殺球，直衝龍馬緊握的球拍。
顯然，龍馬對於這個超高速殺球已經有些適應了，他成功地抓住了時機，壓低拍頭打回了第一記扣殺。
緊接著，跡部的第二記扣殺球猛砸下來，龍馬雖然接住了球，卻仍然被來球攜帶的勁力給打落了球拍。
“跡部拿下此局，比數4-1，換場。”
未來能聽得出跡部殺球威力的增強，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想起了自己首次對抗跡部這招殺球時的情景。
當她感覺到那球攜帶著強大的勁道，而且又是瞄準了自己的球拍而來時，當即一個側身，直接讓開了那一球，寧願選擇不要那一分，也要守住手裏的球拍。
要知道，如果球拍被第一球給打掉了，那麽第二次扣殺就更別想回擊了。
隨後，第一球觸地後反彈了回去，跡部雖然有些驚訝未來的反應，卻還是再次躍起扣出第二次殺球。
由於未來果斷放棄了一分，故而有足夠的時間來調整自己的回球姿勢，她降低身體的重心，雙手持拍迎擊跡部的第二個殺球，雖然有些勉強，但確實成功地將第二球打了回去。
那球的力道確實沉重，雖然當時未來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那球的迫力推得後退了一步才打回，被打回的那球在跡部落地前就已經撲向了底線角落，所以兩人的比分再次追平。
跡部沒想到未來會選擇這種置之失分而後再得分的打法，他對此是既驚又喜，不由得伸手揉著未來的頭發感歎：“你的回球思路很清奇啊。”
“你的絕招球路也很清奇啊，我可不喜歡自己的球拍被打掉。”未來鼓鼓嘴，躲開了揉亂自己頭發的那隻手，“居然準備了這麽厲害的殺球，要不是我反應快，這一局就被你拿下了。”
跡部把球拍扛在肩上：“那你現在要怎麽辦？總不能一直這樣保持著平分吧。”
“再厲害的絕招都是有弱點的。”未來抱著球拍支腿站著，臉上的笑意飛揚，“你看啊，如果你的第二次殺球速度更快，那我估計就難接了；還有打完第一球後，你落地的速度也應該再快一些，不然遇到實力與你不相上下或更強的人，那就很有可能會被對方在你未落地或即將落地之前，直接把第一球打回得分。”
聽了未來說的回球感言，跡部臉色有點黑，他伸手輕彈了未來一腦崩：“就你機靈，說了這麽多，不就是為了告訴我，要不斷加強自己的實力來強化這一招嗎？”
“Bingo，跡部哥就是聰明！”未來笑嘻嘻地“奉承”一句，然後抬頭看他，“那就繼續打吧。”
跡部一個字回答得幹脆：“好。”
那時的回憶到這裏暫告一段落，未來有些自嘲地牽唇笑笑，那時候的自己可比現在活潑自在多了啊。
“越前，我可要提醒你。”跡部麵露挑釁的笑意，看向對麵的龍馬，“如果你在這裏輸給我，那就更別想打敗立海大了。”
龍馬心頭一頓，收回有些遊走的神思，眼中迸射出更堅毅的光芒，他可不會輸！
“好強。”朋香收斂了自己對跡部的不滿和輕視，低聲感歎了一句。
櫻乃不安地雙手緊握：“強得太可怕了。”
“越前經過這一次的集訓，實力應該也增強了不少才對。”乾貞治分析著，“沒有想到還會被跡部逼到這種地步。”
未來聞言坦然地笑笑：“畢竟，龍馬在進步的時候，對方也在進步啊。”
看著場上隔空對視著的兩人，她輕聲說著：“接下來，就是真正的實力碰撞了。”
乾貞治點頭：“說的也是。”
收回視線後，龍馬轉身撿起球拍，背對著跡部開口：“哎，你也該拿出真正的實力了吧。”
話語稍頓後，他扭頭看向了對麵的跡部，眼中閃爍著興奮：“不然，很不過癮呢。”
“哼。”跡部一愣，隨即笑開：“彼此彼此。”
兩人的對打拉鋸戰再次展開，球場上的氣勢也為之一變，互相進攻的節奏也變得更加熱烈。
“這場比賽的氛圍變得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桃城伸手摳著鐵架網，神情激動，“越前這小子的實力果然很強。”
站在他身後兩步的海堂卻神情鄭重地反駁他：“不，這小子的實力應該不止這麽一點而已。”
未來看著場上激烈對打的兩人，平靜地笑著，隻要一個人還奔走在喜歡網球的這條路上，那麽這個人真正的實力就永遠無法被準確地看出來。
畢竟，每個人潛能的激發與自身的努力是怎麽也脫不開幹係的，隻要一直保持努力練習，那麽實力也會一直保持增長。
“這一球打得太軟了。”勝郎驚呼，“又是邁向破滅的圓舞曲！”
跡部已經迎著來球踏步助跑，他一躍而起的時候，眼睛已經看向了龍馬握拍的左手。
這一次，龍馬沒有把球拍收在胸前，而是坦然地伸向一邊，光明正大地示意跡部：球靶在這兒呢。
球勢迅猛得仿若一隻離弦的利箭，龍馬目不轉睛地盯著，忽地左手微鬆，讓原本被包住柄底的球拍向下一掉，他的手便穩穩地捏在了球拍拍喉下端，而球拍也正好阻住了來球的去勢。
猛烈的衝勁在旋推著球拍，龍馬運足了左手的力道打回了那一球，卻又迎來了跡部的第二個超高速跳殺球。
第二球的力道更甚第一球，龍馬手腕被來球的大力壓沉，卻還是將球打了回去。
“太好了，他打回去了！”河村不無激動地開口。
菊丸也朗聲讚道：“不愧是小不點耶！”
未來卻有些遺憾地抿唇，和睜開了藍眸的不二同時出聲道：“不，那一球進不去。”
聽到與彼此一致的聲音，未來有些錯愕地偏頭，便看到了與自己相隔了五人的不二也在看著她，兩人一愣過後又各自笑開。
他倆的話剛落，旁邊的幾人便已笑意微僵，隻見龍馬回擊的那球果然落在了界外。
“出界，冰帝跡部得分，比數5-1。”
跡部麵上半點意外也無，他看著對麵的龍馬，唇角微翹：“真是遺憾哪，對吧。”
“……”龍馬握著球拍沒有說話。
忽然有鳥鳴聲從林間泄來，攪擾了圍觀幾人的訝然。
勝雄難以置信地喃喃：“龍馬竟然會以五比一落後……”
“龍馬……”櫻乃也擔憂地握緊了雙手。
不經意間地抬眸，未來看到了跡部眼裏閃過一抹別樣的光亮，她頓時好像預感到了什麽似的，撫著下巴正準備在腦海中回顧一番。
“加油加油！龍馬加油！龍馬fight！”朋香忽然震天響地呐喊起來，驚得身邊的四個一年級同時默契地捂住了雙耳，未來無奈地揉揉耳朵，悄然挪回了不二的身邊。
場上的跡部抬起了左手，將食指與中指分別貼在了自己高挺的鼻梁兩邊，目光銳利地看向對麵的龍馬，一副正在凝神洞察情況的高深模樣。
身旁的幾位學長看到跡部的動作頓時一驚，看過跡部與手塚的對戰，他們都很清楚那是跡部在洞悉別人弱點的必備姿勢。
“難道越前身上的什麽弱點被他看穿了嗎？”勝郎聽了乾貞治的解釋後，不安地蹙起了眉頭。
未來也定睛打量著龍馬，腦中在快速地回顧著前麵的比賽，她並沒有發現龍馬可能受傷的時機點。
一個人受傷的時候總會出現某些不尋常的地方，或是出現某些會導致受傷的因素，就算是受傷的人再如何能夠隱忍疼痛，也一定會有跡可循。
未來從小跟在精通醫術的爺爺身邊，接受著他專業的指導和相應的鍛煉，早就已經練出了能夠觀察出別人受傷點的敏銳眼力。
而跡部的洞悉力，也是在和別人的一場場實戰對打中訓練出來的，所以他可以憑借對手的一些細微舉動來進行判斷和攻擊。
就像在都大會上，當他察覺到了手塚揮拍的動作偶有些微的異樣時，便判斷出了手塚左肩有傷，進而想借此逼得手塚認輸，最後反倒被對方的自我犧牲精神給震撼到了。
“不對勁。”一直盯著比賽看的乾貞治突然不安地開口道。
不二聞言讚同地偏頭看他：“你也感覺到了。”
菊丸正因為龍馬的比分追平而高興著，聽得兩人的對話，感到有些無厘頭：“怎麽了？”
“沒有，隻是覺得跡部邁向破滅的圓舞曲，雖然不明顯，但是殺球的威力好像變弱了。”乾貞治說出了自己感到不對勁的地方。
河村很自然地接話道：“這就說明他開始累了啊。”
“對啊。”菊丸也不以為意地笑著：“一場比賽裏，連續打出那麽多超高速殺球的話，當然會累咯。”
聽著幾人的討論，未來眼眸微沉，在心裏思索著，如果說跡部哥是因為累了而導致殺球威力減弱，那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他可是最擅長也最喜歡打持久戰的，所以他的體力絕對硬核。
不過，未來撫著下巴，心裏泛起了一絲猶疑，跡部哥故意減弱殺球的威力或許有磋磨龍馬的意思，可是他的扣殺球也確實打了太多次了，難道……
心裏的那個想法突然清晰起來，未來抬眸看向場中的跡部，後者正高高躍起，右手大力揮拍，扣出的那球已經直接砸掉了龍馬握著的球拍。
還沒等眾人一驚結束，跡部已經二度跳起，直接扣殺得分。
“跡部拿下此局，比數6-5。”
驚訝的青學眾人已經開始一人一句地討論起來：
菊丸：“他殺球的速度和威力好像突然增強了。”
乾：“這才是真正的邁向破滅的圓舞曲，如果說前麵的那幾球威力有百分之九十的話，那麽最後這一球就是百分之百。”
芝砂枝蹙眉：“這麽說跡部是故意讓龍馬得分，然後追平的，可是為什麽呢？”
乾：“我想，跡部或許早就看出來了，邁向破滅的圓舞曲會對越前的左手腕帶來相當大的傷害。”
河村吃驚：“所以他才拖著比賽時間讓越前得分的嗎？”
“是為了整垮小不點嗎？”菊丸撲過來，拄著河村的肩膀，麵露憤然。
不二也若有所思地開口：“看起來好像是這個樣子。”
“他好有心機啊。”桃城咬牙。
“這簡直就是手塚之戰的重現。”
“……”
幾人越說越感到氣憤，看向跡部的眼神也愈加憤怒。
未來深深地看了一眼跡部握拍的右手，無奈地轉身離開。
“你要去哪裏啊？”忍足看到了走開的未來，疑惑地問她。
未來垂著眼眸伸手推開了集訓宿舍的木門：“去喝水。”
推開客廳的窗戶，未來拿著水杯遙遙注視著A球場，看到已經推開球場門準備離開的跡部，又再度走回了球場，繼續和龍馬的比賽。
她大致能猜到龍馬對跡部說了什麽，才讓跡部選擇繼續比賽的，這兩個人的性格都太要強了，所以這場比賽不打到六比六平手，是不可能結束的。
直到回球撞在他的拍網上，跡部才恍然發現，對方的左手腕並沒有如他所想的受傷了。
就在跡部感到驚詫，有些自我懷疑之際，龍馬的回球卻打得越發迅猛，一球接一球地砸進了他的球場。
“什麽？”跡部看著對麵跳起的龍馬，心頭沒來由地一慌，“這股壓力是怎麽回事？”
“嘭”的聲響過，龍馬已經拿下了這一局，與跡部追平了比分。
“比賽結束，雙方平手，比數6-6。”大石當即宣布了比賽結果。
未來推門走出來的時候，剛好聽到了東西碎裂的聲響，她循聲看去，隻見跡部伸出的右手在微微顫抖著，而摔碎在他腳邊的那隻玻璃杯還在流溢著橙汁。
顯然，這一幕是因為他的右手脫力，沒有端穩橙汁所致。
“少爺，我再去給您拿一杯新的來。”管家眼中掠過一絲擔憂，隨後恭敬地彎腰鞠躬後，拾撿了地上的碎片退了下去。
未來輕歎一聲，邁步朝跡部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