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見周公
“他果然很強。”乾貞治早就收起了筆記本，認真地看著比賽，“在一開始試探情況之後，他很快就開始展現威力了。”
不二也表示讚同：“是啊，不過這點對越前來說也是一樣的。”
看著龍馬追球的腳步緊湊了許多，未來神色平靜，這兩人的互相試探還沒結束呢。
“啊？未來，你怎麽還這麽坐得住啊。”朋香的餘光瞄到了坐在樹下乘涼的未來，很不理解地轉頭問她。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未來朝她笑笑：“不要心急嘛，他們現在也才打到熱身的程度而已。”
朋香聽得眉頭糾結，什麽熱身的程度啊？
不二愣了一瞬後，輕笑出聲：“被你這麽一說，好像連氣氛都沒有那麽緊張了。”
“熱身啊，未來這話說得還真是犀利。”龍騎教練抱手站著，聽了未來的話後在心裏感歎著，龍馬通過這一次的集訓，好像也有了明顯的成長。
心念一轉，龍騎教練看向了C球場上的比賽，恰好輪到海堂回球。
“唰”的一道球影奔襲而出，海堂打出的“回旋蛇球”朝著裁判椅下的空間穿去，驚得坐在上麵的忍足麵色一變：“這球要往哪鑽啊。”
那球準確地砸進了慈郎身後的左側底線位置，邁步追來的他此時也麵露驚愕，這種如此彎曲的球路，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哇！好厲害！”慈郎驚訝過後，激動地跑到忍足坐著的裁判椅邊，“剛才你看到了嗎？他那一球好厲害耶！”
場外的冥戶麵露無奈：“慈郎這個家夥，難道我們上次比賽的時候，他沒有看到這一球嗎？”
“學長，你忘了。”鳳的聲音很乖巧，卻也同樣透露著無奈，“我們上次比賽的時候，慈郎學長趴在台階上睡得正香呢。”
“……”冥戶頗為頭疼地扶額，“我想起來了……”
“即使是看過，但也會感到吃驚，因為威力變得更驚人了。”回想著剛才從自己座位下鑽過的那顆球，坐在裁判椅上的忍足心下感慨，“青學的這些家夥，在短短的幾天集訓裏，到底進行了什麽樣的特別訓練啊。”
一記蛇球直奔中線角落，慈郎笑吟吟地積極前進著，他的身體前傾，保證著低重心的姿勢迎向剛落地的蛇球，在那球還沒彈到最高點時，他就已經迅捷地打了回去。
“半截擊球。”海堂看著滾落到場外的那球，怔怔出聲。
慈郎已經走到了網前，咧嘴笑著：“你好厲害哦，剛才那是‘回旋蛇球’是嗎？”
“你在幹什麽？”海堂一臉不爽，“現在還在比賽，你不要和我說話。”
“你別這樣嘛。”慈郎撓頭，仍然笑意不減，“不過，我已經找到你的弱點了。”
“你說什麽？”海堂沉下眼眸，慈郎卻已經轉身走回了底線位置。
未來摘下了頭上的帽子，拿在手裏悠哉地轉著玩，場上的龍馬揮拍打出了一記斜角球，跡部輕鬆追上，卻見對麵的人突然降低身體重心，蹲地向前滑行，倏然一躍而起。
“短爆截擊！”朋香和櫻乃激動地異口同聲喊著。
球飛出去的影子劃出了一個大寫字母B的形狀，急劇地彈起再急劇地掉落，速度很快。
“這一招也沒用的，龍馬。”未來在心裏默念著，麵無表情地看著場內。
跡部毫無意外地追上了球，在那球剛剛彈起的瞬間，便用半截擊回敬了過去，直接得了分。
“跡部拿下此局，比數2-1，換場。”
跡部還保持著打出半截擊後的姿勢，看向對麵的龍馬：“你怎麽變得這麽遜了，越前。”
感覺空氣有點悶，未來用帽子扇著風，看向正在換場的兩人。
“差不多，他也要使出那一招了吧。”不二似有所感地開口。
乾貞治讚同地點頭：“越前應該也在防著那一招呢。”
“哎，櫻乃，那一招是哪一招啊？”朋香一頭霧水地問道。
櫻乃誠實地搖頭：“不知道。”
“邁向破滅的圓舞曲。”不二的聲音依舊輕柔，卻多了幾分擔憂。
都大會沒有到場的朋香顯然聽不懂；雖然到場，但隻著重關注龍馬的櫻乃顯然也不明白，兩人顯然也都不懂網球。
乾貞治雙手插兜：“跡部在關東大賽預賽第一回合，跟手塚對戰時使出的高超技巧，那時，他被手塚壓製，沒有好好地施展那一招，但是以他的個性，這場比賽一定會找機會出手的。”
風似乎靜止了，一直影影綽綽傳來的蛙鳴聲也消失了，使得場上傳來的發球聲格外得清晰。
跡部發球的速度突然提升了，在龍馬還沒來得及觀察出球路的時候，那球就已經近在手邊，他隻能下意識地打出了一記高吊球。
未來正在扇風的動作停下了，她看著高躍而起的跡部，已經扣下一記殺球直撲龍馬雙手握著的球拍。
“來了！”龍馬心頭一緊，正準備壓低球拍接球，那球卻已經直接砸中了他的球拍拍喉處，突如其來的衝擊力直接把他的球拍震得脫手而出。
緊接著，那球反彈了回去，躍在半空的跡部唇角微勾，揮拍再次殺球，又拿下了一分。
剛才兩記殺球的揮拍聲清楚地落在了未來耳中，她錯愕了片刻後，默不作聲地戴上帽子，撿了手帕站起身來，走到了球場邊的不二身旁站著。
不二含笑看了她一眼，又轉回了視線，看來跡部這一招的威力，確實很讓人在意啊。
“越前他明明早就知道。”乾貞治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凝重。
不二也點頭：“是啊，雖然他立刻回拍反擊，可還是來不及。”
場內的跡部極為瀟灑自得地撥了一下自己左側的劉海：“本大爺的絕技會一天比一天厲害。”
龍馬轉身撿起了球拍，靜靜地走回底線位置站好。
發球再至，不甘心的龍馬接連與跡部對打著，在被對方幾球逼到底線位置後，他手腕翻抬，再次打出了高吊球。
跡部當然感覺到了對麵龍馬的不服氣，他無聲笑笑，一躍而起，舉拍揮向來球，那本大爺就再賞你一球好了：“邁向破滅的圓舞曲，看招。”
攥緊了手裏的球拍，龍馬在球撲來的瞬間壓低了拍頭，準確地接住了。
不想，那球的旋轉力出乎意料的劇烈，龍馬吃驚地看著還在旋轉的那球，不僅揪緊了他的拍網線，還帶著向後推的衝迫力，他一時沒壓住，那球的迫力便再次打飛了他的球拍，反彈回去的力道還把他衝得跌坐在了地上。
跡部趁勢二度扣殺，將彈回去的球砸在了龍馬掉地的球拍上，“啪啦”聲響著，仿佛在狠狠地給予龍馬不留情麵地二次打擊。
“他在搞什麽？比賽的時候，這樣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太丟臉了吧，哈哈哈~”場外的向日見狀，忽地大笑出聲。
聽了他帶著嘲弄的話語，旁邊的朋香已經黑了一張臉，模仿著記憶中的海堂，吊眼咧嘴地擺出了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衝著向日發出“嘶嘶嘶”的蛇鳴警告。
“啊？”向日頓時被嚇得後退了小半步，“你想要幹什麽？”
說“嚇”也不盡然，主要是更覺得對方的表情有點辣眼睛。
櫻乃苦笑著，伸手拉住了身體前傾的朋香，未來也趁機跨步擋在了向日麵前，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子，朝對方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向日迎著未來的笑臉，默然舒了口氣，轉頭看回了球場。
“邁向破滅的圓舞曲，雖然這種殺球很厲害，但是之前手塚隊長也沒有被打掉球拍。”看著場上的龍馬，桃城右手攥拳擱在鐵架網上，不甘又無奈地開口，“看來越前這小子再怎麽厲害，還是比不上手塚隊長的程度嘛。”
不二出聲糾正了桃城的自言自語：“不，不是這樣的，應該說邁向破滅的圓舞曲威力更驚人了。”
見桃城怔然，未來也斂起笑意，抱手道，“兩次殺球的揮拍聲比起之前，已經更為短促迅猛了。”
“啊？”桃城吃驚地看她：“未來，你用聽的？”
“想要察覺對方擊球威力的不同，往往聽覺比視覺更敏銳。”未來雖然不假思索地開口道，但也感覺到這或許隻是對自己而言吧。
乾貞治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未來:“確實，很多時候，耳朵更容易得出最直接的判斷，但關鍵是，能不能聽得出來。”
“哦。”桃城似懂非懂地應聲。
“海堂學長……糟糕了。”堀尾的擔憂聲傳來，引得未來和身邊幾人抬眸看去，卻見C球場上的慈郎，在打出了一記直球後，迅速衝向網前。
“又是網前，這次……”海堂心下揣測著，為防著對方放短球，他將球回擊後也向往前衝去，緊盯對方動作的瞳孔一縮，當即作出判斷，“不是半截擊球，是截擊！”
慈郎抿著唇角，抬高了右手，作出了準備截擊的姿勢，有些心急的海堂見了，當即也轉換了自己準備接球的姿勢，卻沒想到慈郎順勢放低了持拍的右手，打出了一記高吊球落到了海堂後方的底線上。
“……”海堂在腦海中略一回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對方的假動作給騙了。
“哈哈哈，海堂，你一定以為我要打截擊球吧。”慈郎把球拍橫著搭在雙肩上，笑得陽光開朗，“真是太可惜了。”
場外的河村一臉擔憂：“已經4-1了，海堂那家夥好像被激得很浮躁。”
“他現在完全被對方的步調給牽著走。”菊丸把場上的局勢看得分明。
未來遠遠地看著，卻怎麽也感覺不到海堂平日裏打球的那種氣勢，更別說發揮出這次的集訓成果了。
“笨蛋！”
桃城不知何時走到了海堂所在半場的場外，衝著正準備發球的海堂罵了一句。
被莫名其妙地一聲罵，驚得海堂揮拍落了空，他怒氣衝衝地走到場邊，隔著鐵架網瞪向桃城：“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要打比賽，你就給我好好拿出精神來打！”桃城沒有接海堂的話，而是格外冷靜地說了這麽一句。
心浮氣躁的海堂更惱怒了：“我讓你再說一遍。”
“想和我吵架的話，等贏了比賽再說。”桃城目光堅決地看著海堂，同時揚起了嘴角。
海堂伸手抓住了鐵架網，“你這個混蛋……”他的視線突然對上桃城的眼睛，不由得一愣，然後瞬間冷靜了下來，他輕笑一聲，轉身走回了球場。
“口嫌體正直。”未來彎眸感歎著，“這組‘活寶’搭檔的默契還是這麽好嘛。”
回到場上的海堂揮拍發球，直接拿下一分，第二球被慈郎用截擊球進攻，海堂展臂一甩，順暢地打了過去，不再受到慈郎的上網引誘，堅持地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回擊。
“啊？那個姿勢是……”菊丸張大了嘴巴。
河村也很吃驚：“是我打波動球的姿勢。”
“唰”的一聲揮拍，海堂的肌肉也同時運力，甩出了一招強勁的回旋蛇球。
慈郎笑著踏步衝向左邊邊線，腳步歡快：“看我的吧。”
那球已經從球網側邊奔過，帶得支撐球網的鐵架發出一陣“刺刺啦啦”的響聲，已經跑到近前的慈郎開心地揮拍攔住了來球，他就說嘛，自己的超級半截擊可以接住回旋蛇球的。
“啊？什麽！”慈郎笑容舒展到一半，便被逆轉脫開球拍的球直接砸中了下頜，登時兩眼一翻，仰麵倒了下去。
眾人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坐在裁判椅上的忍足沒來由地在心裏腹誹：這就是看你的……看你四腳朝天倒下嗎？
“喂！慈郎同學！”未來已經在眾人愣神間跑到了慈郎的身邊，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臉，等了一會兒卻沒看到躺在地上的家夥有什麽反應。
她果斷地掏出裹著銀針的針包，手指麻溜地一撩鋪開，拈起其中一根就準備下針，卻在聽到了對方均勻的呼嚕聲響起後停住了手。
“敢情這是……直接被球打去見周公了？”未來嘴角微抽，收起了東西，她忽然一點也不覺得小百合學姐貪睡了，跟眼前的這個家夥一比，小百合學姐簡直太有毅力了好嗎？
宣布了慈郎棄權後，忍足也從裁判椅上跳了下來，忍笑看著未來：“慈郎沒事吧？”
“明知故問。”未來沒好氣地說著，翻了一個OK繃貼在了慈郎破皮的下頜上，“你的隊友你還不了解嗎？”
忍足看了一眼被樺地扛出球場的慈郎，朝未來無聲地笑笑：“讓你見笑了，我們去看跡部的比賽吧。”
未來還沒說話，菊丸已經蹦跳著過來，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急救箱：“小未來，走吧，去看小不點的比賽啦。”
“好。”未來秀眉一揚，抬腳和菊丸並肩走了。
站在原地的忍足也不介意，輕笑著搖搖頭，也向A球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