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一切都過去了
“我很抱歉發生了這樣的事，雖然我沒有經曆，但是我知道那很痛苦。”霍南瀟的聲音始終很緩和，聲線幾乎是一條柔柔的曲線，在耳朵裏遊蕩。
“不。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我並沒有不幸福。想反，我老公愛我就像愛生命。”女人突然痛苦的低聲怒吼著，她不是受不了霍南瀟的關心，而是她不想讓別人覺得她可憐。
否則，那樣的話。她老公做的一切犧牲，都白做了。她是幸福的不是嗎！另一個世界，他一定在等著自己，她是幸福的，不管怎麽說。
“你知道嗎，生活不管多苦，我都覺得是甜的。即使我很悲觀，可是我老公一直都很愛我。他是個樂觀的人，即便是我查出肺癌。他也沒有沮喪過。”
女人仿佛陷入了悲傷的情緒難以自拔，總以為一切都過去了，不會再哭了。可是吳靈雅幾乎控製不住自己，忍了好久終於紅了眼眶。
霍南瀟沒有說話，她一直在等。吳靈雅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好像已經初見端倪。可是她不確定，如果真是那樣，那一切真是太悲傷了！
“那天你為什麽不去工廠而是要去公司，如果你們感情不好，那還可以理解。可是我感覺，你們感情很好。”
也許是覺得心裏疑惑太重，霍南瀟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女人一閃而過的慌亂，隨後恢複了鎮定。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但是我可以拒絕回答你的問題。”
女人的語氣突然有一絲強硬，霍南瀟的問題問得她心悸，原來這才是她來找自己談的原因。
霍南瀟始終緊盯著吳靈雅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對方的心靈一般:“你知道事故的原因，對不對。”
“不，我不知道。霍小姐，我一直以為你是聰明人。如果我知道，我怎麽會不說出來。我怎麽會拿我老公的生命開玩笑？”
吳靈雅的眸子裏多了幾分悲愴，這是她第一次出現這樣異常的神情。從霍南瀟進門到現在，她一直都是麵無表情，兩眼空洞無神。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我特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也很想知道原因，這樣也能給您丈夫還有其他人一個交代不是嗎？”
霍南瀟皺眉，沒想到自己會惹怒吳靈雅。一直一直，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在問，沒有觸及到深層次的問題。
“交代？不，這些事應該是警察做的，不是我。我什麽也不知道。如果霍小姐認為我知道內情的話，那麽你就真的錯了。我並不知道。”
吳靈雅露出苦澀的笑容，說到這件事的原因，她的表情終於豐富起來。
不明白霍南瀟為什麽那麽確信自己知道答案，吳靈雅的心裏終於起了一絲漣漪。
一個人的內心即使死去，也總有一天會複活。沒有人永遠死心，就像沒有人永遠熱情。熱情是一種積蓄，當我們開心的時候。會積攢熱情。
相反的，當人們難受的時候，會消耗熱情。這些熱情都是時長時短，不存在永恒。這個世界，唯一不變的隻有變。
“對不起，我隻是以為你知道。”霍南瀟露出愧疚的神情，也許是自己天真了，總覺得吳靈雅會知道一些蛛絲馬跡。
“你相信愛一個人，可以愛到為對方而死嗎？”
吳靈雅失神的望著窗外，窗外的陽光早已透不過層層疊疊裹著的霧霾。都說烏雲遮不住太陽，可是為什麽太陽也穿不過霧霾呢？
相生相克，正是這世界的常理。
“我信。”
霍南瀟心裏震驚不已，如果在這之前，她還不知道答案的話。那麽此刻她已經知道了，可是難道真相真是這樣？
吳靈雅不再說話，沉默的望著窗外。也許，眼前的女人已經知道了一切，隻是她的內心也不確定。
不確定爆炸的原因，不確定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和自己的老公有關。如果有關，那未免太悲傷了。原本偉大的愛情，就會被冠上血腥的代名詞。
“你丈夫，和其他人關係好嗎？工廠裏。”
霍南瀟又開口問道，想著吳靈雅拒絕的話，自己應該怎麽回答。
“感覺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壞。工人之間經常發生矛盾，因為領班總是欺負或者無意苛責其他員工。也許是公司管理太嚴，我不太清楚。”
“這些都是你老公說的？”
“不，不全是。我老公為人樂觀，不怎麽和我說工作上不順心的事。我是聽他的好朋友，工友裏的一個工人說的。”
吳靈雅不明白這樣的對話有什麽意思，可是越聊越心痛，越覺得自己老公沒有離自己而去。
“我明白了。謝謝你，今天有時間給我說這些。”霍南瀟起身，看了看四周。這空蕩的房間，讓人生出一點點的不適感。
“對不起。今天來的匆忙，沒有給你買點東西。這是我一點心意，請您千萬不要拒絕。”霍南瀟打開包，拿出一遝紙幣，放在床上。
“這錢我不能收。”吳靈雅不禁皺眉，沒想到霍南瀟走之前還會給自己錢。
霍南瀟快步走出去，直到吳靈雅夠不著自己，才回頭。
“好好養病。我下周來看你，什麽時候做手術？”
“不知道，我還沒湊夠錢。”吳靈雅空洞的眼神似乎是在說，哪一周都無所謂。
霍南瀟震驚，也對，對於一個普通人一下子拿不出那麽多錢倒是真的。可是要怎麽湊呢？
“要不要，我先幫你預付？”霍南瀟思考了一下。用手撐了撐頭，還真是棘手。
“謝謝你。但是，暫時不用。”吳靈雅婉拒了，這是她最後的尊嚴。
但是在這樣的時候，霍南瀟還可以幫助自己，還可以不計較。這真是難得。
“再見，我還會再來的。”霍南瀟笑著揮手道別，出了病房霍南瀟的心情卻無法輕鬆。
不僅是不輕鬆，反而有點沉重。
腦海裏一團糟，卻不知道怎麽整理。一切仿佛清晰，卻是越發淩亂。難道，這一切真的不是個意外嗎？生活每天都在開著玩笑，所以越來越多的人分不清虛擬和現實。
吳靈雅望著霍南瀟離去的背影，輕輕說了句:對不起，我不知道。
霍南瀟輕輕吐了吐氣，站在醫院的大門口。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去何方，不管吳靈雅剛剛是什麽感受，反正她是覺得很壓抑。不光是壓抑，還有點難受。
難受的是，她猜到了真相。但是，她不想相信那是真相。最好不是那樣，如果是那樣那就太悲傷了。
霍南瀟思忖著自己應該先去哪裏，想了片刻，還是決定去公司和時俊亦說自己今天的結果。
也許警方那邊也會有新消息呢？霍南瀟嗬了口氣，搓了搓手。路邊隨手打了個車。
“時氏集團總部，謝謝。”
拿出手機給王薇薇打了個電話。
“喂，薇薇，我這時候已經見過吳靈雅了。我好像知道了答案，我現在要去找時俊亦。”
“嗯，薇薇，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怎麽會有事。她挺和善的，但是好像不太願意說這個問題。”
“那你隻是猜測嗎？”
“對，我不確定。我隻是感覺，所以我要去找時俊亦了解一下接下來的情況。”
“去吧，注意安全。這件事，有什麽新情況和新進展隨時打給我們，我們能幫忙的隨時告訴我。知道嗎？”
“好的。”霍南瀟愣了一下，掛了電話。
閉目靜候車開到時氏集團大廈的樓下。即使已經和時俊亦把話說開了，但是霍南瀟並不想把話說死。不是她不近人情，而是她心裏既不忍心又很心軟。
心軟的是時俊亦的危機，心軟的是時俊亦的遭遇。不得不承認，無論怎樣都是放不下的。
曾經滄海難為水，出去巫山不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