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心灰意冷
“師傅，中心醫院。”
霍南瀟靠在出租車椅子上，想著木遙楓說的關於女人的調查內容。
為什麽夫妻恩愛，一出事不去找老公，而是找公司？
百思不得其解的霍南瀟隻覺得頭疼，還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事。自己的閱曆還是太淺了一些。如果是自己老公出事了肯定先去找老公。
可是那個女人，老公生死不明，卻想討個說法。
中心醫院門口。出租車剛停下，霍南瀟就一把塞過錢，直接衝到醫院大廳。
“您好，請問住院部在哪？”
“這邊，可以坐電梯上去。”
霍南瀟看了一眼工作人員指的方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往那個方向衝去。
醫院永遠都是那樣，空氣裏混雜著消毒水的味道，讓人覺得壓抑恐怖。
霍南瀟緊了緊自己的衣服，手心不知道是因為跑得太激動出汗了還是接下來要見到那個女人而緊張。
強烈的鎮定了一下之後，霍南瀟看到電梯到了5樓。舒了口氣，輕輕踏出了電梯。
茫然的看著四周，隻見旁邊大大的標牌寫著住院部。
霍南瀟四處觀望了一下，發現了寫著各個房間號的指示牌。霍南瀟向右走去，找到印象中看到的房間號。
透過一小塊玻璃門，霍南瀟看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正木訥的望著窗外。窗外隻是高樓林立，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
霍南瀟就那麽站了幾分鍾，女人的神情一直沒有變過。霍南瀟心裏一緊，輕輕敲了敲門。可是沒有人回答她，女人仿佛不在乎一般。
霍南瀟輕輕推了推門，好在，房間並沒有鎖。
可是女人自始至終都怔怔的看著窗外，甚至根本不在乎霍南瀟進來了。
霍南瀟走到女人旁邊，輕聲問道:“你在看什麽？”
“看這個世界。”吳靈雅頭也不回，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霍南瀟。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霍南瀟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把包放在腿上。手自然的抓著包，其實霍南瀟有點緊張，沒想到對方根本不理自己。
預想中的情景很多，但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沉默的開始，氣氛甚至有些壓抑。
“那無所謂。”女人頓了頓回答，是的，這個世界對她來說是誰都無所謂。
“你能回答我一些問題嗎？”霍南瀟有些緊張，但是內心卻極力壓製著自己強迫自己鎮定。
“抱歉，我現在無心回答你的問題。”女人轉過頭來，第一次正眼看霍南瀟。即便是見到霍南瀟美麗的麵孔，吳靈雅也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也許以前，她還會羨慕霍南瀟的年輕和美麗。現在，不必要了。青春已逝去，老公也不在了。那麽一切，都是沒有懸念的，吳靈雅根本不在乎自身的疾病和衰老了。
“我知道，我這樣唐突的來拜訪你，你可能不會接受。但是我想和你聊一聊。”霍南瀟看起來鎮定不已，目光篤定。
女人回過頭來，她終於看清了女人的臉。
那是一張溝壑縱橫的臉，仿佛一張蒼老的樹皮一般，毫無生機。看起來，毫無光彩。
霍南瀟心裏震驚不已，年華逝去就是這個樣子嗎？還是女人的心裏承受了太多事，愁緒將她壓垮了？
“你是他的什麽人？”女人緩緩開口，目光卻留在了霍南瀟的臉上。多麽好看的一張臉，真是相配得很。
“他前妻。”霍南瀟幾乎很快就明白了女人問題裏的他是誰，除了時俊亦還有誰呢？
“前妻？”吳靈雅眸子裏一閃而過的驚訝，即使被自己掩藏的很好，可還是被霍南瀟捕捉到了。
“對。”霍南瀟輕輕點點頭，即便是現在，她對這個稱呼還是不太滿意。即便早已離婚，可是潛意識裏，她始終不想承認。
甩掉自己腦海裏奇奇怪怪的想法，霍南瀟看著女人。
“所以我明白你的心情，失去心愛的丈夫的心情。”霍南瀟緊接著，她看得出來女人如此消沉的原因之一肯定是老公的去世。
失去愛人，何人不傷痛？即使再堅強的人，也會覺得難受。
霍南瀟隻是不想說，多少個日日夜夜，那些美好一想起來就像是毒藥一般，讓人心痛。可是她不能說，有些傷口哪怕昭然若揭，也是毫無意義的。
“不，我們不一樣。”吳靈雅的手緊緊的抓著醫院的被子，仿佛充滿了警惕。眼前的霍南瀟看起來像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是吳靈雅還是不得不多一個心眼。
“你們，為什麽離婚？”吳靈雅目光呆滯的看著霍南瀟，她的眼神從不久前就早已不聚光了。看什麽都是一副很渙散的樣子。
霍南瀟思考了一下，望著窗外。“因為他不愛我。”
女人震驚的神情，這一次沒有很快消散。縱然聽過很多關於商業聯姻的婚姻，卻從來沒有見過。想不到真有這樣的人。
“既然如此，為什麽要來這裏？”女人怔怔的望著霍南瀟的臉，這張臉不論是哪個女人看了都會心動，可是現在她卻離婚了。
“因為我愛他！”霍南瀟微微皺眉，頭一次在陌生人，不，在別人麵前說出自己的內心感受。
“你想知道什麽？”吳靈雅握著被子的手鬆了下來，自然的放在被子上。她已經不如剛剛緊張了，眼前這也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啊。
“我想知道整起事故的原因。”霍南瀟目光炯炯，直直的看著吳靈雅的眼睛。從那雙眼睛裏，她看到了絕望不甘委屈痛苦……甚至還有其他複雜的神色。
“我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吳靈雅眼眸閃過一絲慌亂，這個女人是知道了什麽，一來就這麽直接的問她。
“不，你一定知道。我希望您能告訴我，我不會告訴其他人，我會保密。”霍南瀟急切道，她確信女人肯定知道什麽。但是她可能不會說。
“不。我什麽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和你聊聊。”女人的眸子呆滯著，從來沒有任何光彩流過。也許聊聊也是因為太寂寞了吧，一個人住院一個人麵對老公去世還要對抗病魔。
“什麽時候檢查出來的？”霍南瀟眸子裏泛起光彩，隻要有一點機會，她也不會失望。最怕是吳靈雅拒絕談談。
“一個多月以前吧。”吳靈雅垂下頭，一雙手不停的擺弄著。不是不安。而是她覺得總要做點什麽事情，才不至於讓自己感到悲傷。
“那你，一直很難過吧。”霍南瀟忍了忍。不忍心說出這句話。命運總是這麽殘酷，又是患病又是喪夫，怪不得要跳樓。
“差不多，以前也不算很樂觀的人。可是我老公一直都鼓勵我，他說一切都會好的。”女人的眸子始終沒有變化，即便是說到老公也沒有什麽變化。
原來最悲傷的表情是麵無表情，原來悲痛到極致是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