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運初始

  三百年前，人世間戰亂不斷，混亂異常，造成無數生靈塗炭，死傷不計。 勾魂鬼差，應顧不暇，便漏下了許多的亡魂，從而生出了許多的——遊魂。 遊魂是三界外最不痛苦卻最殘忍的存在。 因為其無念無想，甚者無悲無喜，卻在歲月流逝中散去魂魄，最終會永不超生。 三百年前是王給了我新生，在我快要灰飛煙滅之際，把我帶回陰曹，在往生殿中，點了靈魄，給了我新的存在。 “自此以後，你便是往生殿裏的奉茶小侍，孟婆。”他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對我說。 我並不知道他給我這個名字的意義，也許是因為我蒼老的內心，也許是因為我滿頭的白發吧。 這是一份極其簡單的差事，每日奉的茶不會超過十杯，大多時間我都在奈何橋邊發呆。 看那些亡魂在黃泉路上掙紮，怒罵，或者麻木順從。 看鬼差的打罵，或者規矩的押送，但是作為亡魂，一旦踏過了奈何橋，他們就再沒有能力回頭。 那時候沒有“忘塵世”，全都是由判官姐姐把他們的生死名單畫成空白。 不過，難免有漏網之魚。 在判官未畫下空白之前跳入輪回道，這樣的亡魂便是帶著記憶去了人間。 笛洛是那種特別冥頑不靈的亡魂。 竟在過奈何橋之前想要跳冥河，想喝下冥河水，讓魂魄永存。 我坐在奈何橋另外一頭，看的不太真切他的臉。 我不曾想到會有這樣留戀人世的。因為那時候人世已經混亂不堪。 可他卻幾次三番掙脫掉想跳冥河 最後終於惹怒了押解他的鬼差。 當鬼差抽出散魂鞭時，我也有些驚訝了。 散魂鞭，顧名思義，散去魂魄，一鞭散一魂，那是極痛苦的刑法。可他卻隻是咬著牙，未出半分呻吟。 眉頭深鎖，目光卻望著奈何橋頭的我，眼裏藏著渴求。 我心想也許他不曉得，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往生殿奉茶侍女。 我無能為力。 但是，可能是他的眼神太過…太過明亮。 當第七鞭落下，他已經闔上了他琉璃般的雙眸。 而鬼差似乎打定心思要讓他魂飛魄散，沒有想過停手。 我把腳從冥河中撈出，站起身，裙擺遮去了腳掌，我慢慢行過奈何橋，第八鞭已經落下。 鬼差看著我，才停下手，看著我有些驚訝的問，“孟婆，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我指了指那地上去了笛洛，他們有些疑惑，我轉過身，背對著他們，手緊緊的捏著衣角。 “王要我來帶他走。”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拖起他，問我，“孟婆，為何是你來領走他？” “你們想知道自己去問王吧。”我仍然未轉過身。 “可…你明知道我們無法過去奈何橋的。”聲音有些無奈？ “那便是了，王的事，我們無權過問。”我依舊冷冷的說道。 轉過身，看著他們盯著地上的亡魂不知如何是好。 我彎下腰，抱住有些透明的他。 亡魂原本就很輕，何況如今魂魄不齊的他。 然後不理會那兩個鬼差，一步步的走過奈何橋。 卻不想，這便是宿命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