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飲這杯茶

  第二日我起的大早，熬了一鍋湯，送去奈何橋邊，讓鬼侍幫我照看，“半碗即可，不宜太多。” “孟婆，你要去忙什麽？”她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我，讓我有些心虛。 我笑笑說，“我去忙正事，王交代的。” “早去早回哦。”她無聊的舀了一瓢湯，準備嚐上一口，我趕忙製止，“這湯也能讓你忘掉過去的！” 靈光一閃，大約我就是這麽無意間喝下了這湯忘記了前塵往事？可是王的態度讓人覺得好奇，還有大家，為什麽要絕口不提？ 還有白大人… 想著，也許恢複了記憶，一切都都明了了。記憶空白的這種感覺，讓人難安。 每每醒來，都怕又沒了記憶。 王來的時候，我正在泡茶，是他最愛的茶，我唯一醒來做的最順手的事情，除了熬湯，便是泡茶。 王穿著一套素色的衣服，與平日暗黑暗金的深色不同，顯得更加的風度翩翩， 他坐在那，不做聲，看著我一舉一動泡著茶，我也覺得自然，隻是心裏也有些擔憂。 我把茶杯放到他麵前，“王，如果冒著風險，孟婆寧願喝這冥河水。” “喝了這茶，便開始吧！” 我低著頭，心裏百感交集。 “我答應你的，一定做到。”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不想記憶複蘇卻是極痛苦的事，醒來後，我頭疼欲裂。 轉過身看到王竟然躺在我的旁側，臉色有些蒼白。 雙眉緊緊鎖著，大約是耗損了太多靈力，使他的身體有些難受，他抿著嘴唇，但是不得清醒。 我起身，走到門外，站在雙生樹下，輕輕的一遍遍的撫摸著樹幹。 輕喚道，“笛洛。” 王曾經說過，“人，生離不開病和死，而亡魂，離不開輪回轉世。” 我對此深信。 除了三百年錢的笛洛，誰也沒有逃過這樣的輪回。 而三百年前的笛洛，是被我藏下，並且救了他散了六魄的魂。 是的，我記起來了。 伴隨著陣陣的刺痛，記憶洶湧。 望著枝椏交錯的雙生樹，我紅了雙眸。 王說得對，記得了，未必比記得快樂，有時候寧願再記不起來，也便免了這永生又無盡的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