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夜行錄——密談
日頭初升，繁華的東市早已是人身鼎沸。鴻雪左邊掛著木劍，右邊掛著柄折起的驚鴻弩，帶著一棒低階修士招搖過市。所到之處，凡是些修士所開的店鋪，都是有不少人主動過來奉上孝敬，打聲招呼。
??日中時分，鴻雪和王筱珣在一座酒樓裏暫時歇腳。掌櫃的是位玄丹修士，和鴻雪這位日後的地頭蛇熱絡一番後才悻悻退去。
??待那掌櫃的退去不見，鴻雪臉色一喜，把一個儲物袋一把丟在桌上，他高興道：“這天鑒司的職位著實算作美差，第一天上任，收到的孝敬都快數不過來了，小珣你也看看這儲物袋裏有沒有什麽需要的，待會給司裏的兄弟也都分上一分。”
??這時，南霽來到此處，一進酒樓，他就看到窗邊坐著的鴻雪和王筱珣。南霽走過去，一口氣把捧著的一堆東西全堆倒在桌子上。
??“咣當~咣當~”一陣響，一堆東西零零散散丟在桌上。
??“你倆就在這幹坐著，咱仨剛混個公身，一堆流程瑣事都是我去應付，這發的公服、靈寶兵器我也都給你們帶過來了，累得夠嗆！”說罷，南霽直接坐下，提起桌上茶壺一口灌了下去。
??鴻雪運轉靈氣，桌上一件青衫襴衣就已經穿在他身上，衣服變得極其合身，讓他整個人也有種改頭換麵的精神氣。又從桌麵三把散著肅殺之氣的製式橫刀中隨手選了一把掛在腰上，土裏土氣的鴻雪竟然也有了一種威風凜凜的感覺。
??“這橫刀是玄階靈寶，果然是好刀！”王筱珣將刀半抽出鞘，亮光晃晃，她的額前長發無風自動，露出額前淺紅色印記。肅殺之氣驚地鴻雪和南霽同時汗毛倒立。
??“哎~冷靜，光天化日的不要隨便露出殺氣。”南霽小心翼翼道。
??三人又聊了些瑣事。鴻雪忽然問道：“對了，你倆可知道仙都哪裏有出手用不著的法寶、功法的地方？”
??南霽一愣，他詫異道：“你想出手兵器法寶或者什麽奇珍異寶的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想拋售功法，這是個什麽邏輯？”
??鴻雪不解道：“怎的？功法難道還不能買賣了？”
??“當然沒人敢公然買賣功法這種東西。要知道，無論任何仙門、聖地。底蘊就是仙經功法這些修行基礎。你敢公開他們仙門的功法，那就是相當於毀人宗門根基。乃是不死不休的仇怨。”王筱珣激動道。
??南霽略一沉吟，開口道：“其實未必不可，隻要你膽子夠大，有把握做到滴水不漏，也可以去‘唱故會’試試。”
??看著鴻雪和王筱珣都露出疑惑目光。南霽這才接著說：“所謂‘唱故會’其實就是將一些稀罕物件公開拋售，引眾人競價，價高者得。我有位朋友，乃是‘片羽瑰藏’的的執事，你可以隱藏身份找他，把你想出手的功法放到‘唱故會’上競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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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午夜時分，一襲黑影悄無聲息匿行在暗影中。鴻雪穿一身墨黑大袍，朝著數日前南霽指點的片羽瑰藏方向而去。
??天上無星無月，隻有一片漆黑，黑洞洞的街道上早已沒了燈光。坊間諸多屋舍中，一扇小窗倏忽間亮起昏黃燭光。有兩人相對而坐，模糊的身影隱隱約約映在窗戶紙上。
??端木觀，字景行，他乃是仙都‘片羽瑰藏’最年輕的一位執事。此時的端木觀身著青衫，頭戴布巾，一副年輕書生模樣，頗為疑惑地打量著這位約他今夜碰頭的神秘修士。
??另一位修士自然便是鴻雪，此時的鴻雪，一身寬大黑袍，臉上戴著一副猙獰可怖，獠牙突兀的鬼怪麵具，正是郗容止送的那副“幻生相”。
??“道友，不知道友是想出手些什麽寶貝，某可是有些期待了。”端木觀客客氣氣道。
??鴻雪一甩衣袖，一件件東西從他的儲物袋裏麵飛出。
??“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東西，隻是些麻煩物件。”
??端木觀來了興趣，從堆在桌上的一堆物件中隨手抽了幾卷玉簡、書籍之類的看了看。
??“這是落雷宗的術法神通《八方雷動》，嗯，這是來風宗修行功法《大風歌》的築道篇，還有水寒宗從練氣到玉府境的完整修煉功法《水寒經》。”端木觀還算滿意，他點頭說：“恕我直言，道友你這十幾卷功法和神通，多是些某一境界的殘篇和一些低階神通，價值有限，我估計應該隻能在唱故會上拍出十幾萬鬆花靈錢。”
??“十幾萬嗎？倒是可以勉強接受。”鴻雪表麵鎮定，實則內心掀起一陣波瀾。他自幼在山裏修行的毛頭小子，十幾萬靈錢對他來說完全算是潑天的富貴。
??端木觀連忙接話道：“誒—道友此言差矣，你這些功法裏價值最高的當屬《水寒經》，這可是從凡人一步步修煉到玉府境的完整功法，而且還囊括配合功法的完整書法神通。要知道，時間仙門、聖地共分九品，其中那些下下品的九品仙門，修為最高者不過是玄丹、玉府境的修為而已。”說到這，端木觀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他仔細觀察著端坐的鴻雪，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這一本《水寒經》最少能拍出百萬靈錢。”
??端木觀細細打量眼前這位約自己會麵的神秘修士，卻發現對方聽完自己慷慨激昂的解釋後，竟然連呼吸聲都沒有一絲波動。讓他對這位神秘修士有些說不清的感覺。
??“片羽瑰藏的規矩，這些不便買主公之於眾的東西，賣出所得，三七分成，我們抽取三成利潤。”端木觀再次試探地問道。
??鴻雪微微點頭，聲音沉悶道：“很合理。”
??桌上的蠟燭已經燃燒完了大半。兩人商談完一些細節之後鴻雪起身欲離開。
??鴻雪離開的步履穩健，他剛走出門，端木觀提醒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道友口音聽起來不像是仙都人，不知可曾聽聞‘宵禁時分，生人避退’的規矩。”
??鴻雪腳步一頓，而後走進漆黑的夜色中。
??“——咚——”
??一聲厚重悠長的鍾聲傳遍整座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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