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節 約見曹嬤嬤【2】
看見嶽楚淩非常平靜的表情，好像是不以為意，一陣苦笑，“奴婢知道，想讓皇上相信這件事，秉公處理，難如登天，這麽多年了，奴婢忍辱負重，苟活於世，就是為了今天。那個人是奴婢的姐姐，太後娘娘為了得到皇上，為了權力，為了地位，不擇手段、殺人滅口，草菅人命，奴婢親眼看見了。此情此景，此仇此恨，如果不能報仇雪恨，奴婢誓不為人。”說到這裏，禁不住咬牙切齒。
嶽楚淩回過頭看著她的表情，如果不是恨之入骨，怎麽會這樣？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自己真的不能心慈手軟了，對於那個人，一定要秉公處理，血債血償。雖然是這樣想，在心裏基本上已經肯定，可看到莫文蘭的目光，好像是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於是就平靜下來。
“一麵之詞，不足為信。”冷冷地說道，背過身去，背對著她，麵無表情地說道，“朕剛才已經說了，如果沒有其他證據，朕是不可能相信的。如果按照你說的話，該死的人已經死了，知道的人寥寥無幾，朕隻能當做你是信口雌黃，朕馬上回去告訴母後，你是在胡說八道，朕相信，母後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聽了這樣的話，曹嬤嬤好像並沒有害怕，反而是非常平靜，輕輕地笑了笑∶“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會是這樣，那個人不好對付，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苟且偷生就是想看到你登基稱帝、平平安安，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報仇雪恨，誰知道事與願違。不過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已經是死而無憾了。我相信姐姐在天之靈也可以非常欣慰了。”
說完以後，愛憐的摸了摸他的額頭，接著說道，“皇上以後千萬要小心，現在的事情非比尋常、不同以往。太後娘娘擔心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打擊報複，在那個皇後的蠱惑下，破釜沉舟、另立新君，把持朝政。如果知道你還活著，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殺人滅口在所難免，你千萬要小心，沒有十足的把握，千萬不要回去。那個太後娘娘我非常了解，為了權力不擇手段，什麽都幹得出來，如果你回去了，恐怕是難逃一劫了。”
“隻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朕沒有辦法相信。就算是沒有血緣關係，這麽多年在一起，也不可能沒有感情。”嶽楚淩反駁地說道。
“怎麽，你不相信我說的話？”蹙起了眉頭，有些不安地看著嶽楚淩。看到對方不理會自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莫文蘭。莫文蘭接觸到她的目光，故意輕咳一聲，扭過頭去，想辦法避開。
見是如此，曹嬤嬤是個聰明人，當然明白是什麽意思，苦笑地說道，“我知道我說出這樣的話，皇上可能不會相信，也罷，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皇上就明白了，我不擔心。皇上如此聰明，及時回到這裏，我相信一定可以力挽狂瀾、化險為夷。隻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太後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我希望皇上還是小心為上，以防不測。”看到嶽楚淩仍然是保持沉默、一語不發，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徹底失望了，無奈地搖搖頭，轉過身就要離開。
“等等。”見她要走，莫文蘭急忙喊住了她。事情還沒有說清楚，如果就這樣離開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豈不是功虧一簣？
看到嶽楚淩沒有反應，莫文蘭非常著急，顧不得什麽，走過去，拉著她的衣服，懇切地說道，“曹嬤嬤，事情還沒有說清楚，皇上還不是非常了解，你怎麽可以說走就走，最起碼讓皇上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算是我說出來了，皇上會相信麽？”曹嬤嬤反問道，看了一眼嶽楚淩，苦笑地搖搖頭。回過頭看著莫文蘭，拉著她的手，微笑地說道，“貴人娘娘，奴婢非常感謝你，要不是你，奴婢見不到皇上，也就不可能把事情說出來。雖然皇上不相信，可我已經是問心無愧了。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皇上心裏清楚就好，現在的我，終於可以死而無憾了。皇上，多多保重，萬事小心，尤其是那個太後娘娘。”說完以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過身，微笑地離開了。
死而無憾？莫文蘭想到了這個人說的話，忽然覺得不對勁，看了看她的背影，越發奇怪了，這個曹嬤嬤想幹什麽。看了一眼嶽楚淩，和自己一樣，也是緊鎖眉頭，一臉疑惑。恍然大悟，難道這個人……“等等。”喊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麵前，直截了當地問道，“曹嬤嬤，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為了我姐姐，報仇雪恨。”曹嬤嬤說到這裏，忍不住咬牙切齒。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長鬆一口氣，平靜了一會，苦笑地說道，“本來以為皇上知道了這件事，可以兩個人在一起，攜手並肩，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沒想到……是我不好，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低估了兩個人的感情。既然如此，我也就沒有選擇了，隻能靠自己。”
“你覺得你一個人可以成功嗎？”好長時間沒有開口的嶽楚淩突然悠悠地問了一句。
曹嬤嬤愣了一下，回過頭看著嶽楚淩，笑道∶“心誠則靈吧，我跟了太後娘娘這麽多年，這個人的一言一行，行為習慣，我也是了如指掌，我相信關於這一點，皇上應該是看得出來吧。”看到嶽楚淩點點頭，無奈地笑了笑，接著說道，“我相信在她身邊，我還是有機會的。”
“那個人是太後，如果出了什麽事，死於非命，朕肯定會秉公處理，到時候，你也是必死無疑。”嶽楚淩警告地說道。
“無所謂，奴婢這麽大年紀了，有一天算一天的過日子，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如果不是為了皇上，如果不是想看著皇上平安無事，奴婢也不可能苟且偷生，活到現在……”曹嬤嬤解釋地說道，話音剛落，就聽見嶽楚淩質疑的聲音—
“你真的是為了朕嗎，如果真的是這樣，你為什麽會和嶽楚瑜勾搭成奸、加害於朕，謀朝篡位；知道了那麽多事，為什麽沒有告訴朕？如果你早點把事情說出來，怎麽會變成這樣？”
曹嬤嬤聽了這話，驚了一下，沒想到嶽楚淩已經知道了，抬起頭看了看莫文蘭，莫文蘭把頭勾得很低，好像是不願意讓她看見。曹嬤嬤明白了，這種事情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於是就點了點頭，說道∶“奴婢知道對不起皇上，想當初如果不是淑妃娘娘，姐姐必死無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為了報恩，再加上太後娘娘的關係，奴婢鬼迷心竅，助紂為虐，實在是對不起皇上。”
“對不起朕？”嶽楚淩冷笑道，看著這個女人，“如果你說的話是真的，朕真的不知道在你心目中到底是朕重要，還是救命之恩重要？”
曹嬤嬤聽此一言，身體一顫，低下頭去，本來想好的話，此時此刻卻說不出來了。莫文蘭看到這個樣子，覺得不能見死不救，於是走到嶽楚淩麵前，拉住他的胳膊，勸道∶“皇上請息怒，臣妾覺得曹嬤嬤不是故意的，俗話說得好，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曹嬤嬤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這你也知道；臣妾覺得曹嬤嬤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而且，後宮之中，除了那個寧王殿下，沒有人是太後娘娘的對手。”
嶽楚淩突然聽到莫文蘭說出這樣的話，心生奇怪，轉過頭看著她，好像是希望從她的眼睛裏看到這個女人在想什麽。
莫文蘭看到他的目光，心中一顫，這個人這樣看著自己，難道是誤會了？急忙解釋地說道∶“皇上不要誤會，臣妾沒有別的意思，隻不過是實話實說，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出來了。曹嬤嬤在皇宮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和皇上也算朝夕相處了，臣妾覺得曹嬤嬤是個什麽樣的人，皇上應該比臣妾了解，不是麽？”
“朝夕相處有什麽用，知人知麵不知心。就算是天天在一起，這個人心裏在想什麽，她不說，也就沒有人知道了，不是麽？”嶽楚淩這樣說著，故意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莫文蘭。
接觸到這個人的目光，莫文蘭心頭一顫，有些緊張。這個人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是懷疑自己？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難道還沒有看清楚自己的立場是什麽，自己在想什麽？
抬起頭看著嶽楚淩，突然覺得非常陌生。雖然兩個人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也算是恩恩愛愛，在別人麵前如膠似漆、天衣無縫，就算是自己，也覺得兩個人是真心相愛，密不可分，可聽到這樣的話，才知道隻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到底是個女人，容易相信別人，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