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節 約見曹嬤嬤【1】
田間小路，一輛馬車緩緩而行，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馬車停下來了，掀開簾子，從裏麵跳下來一個人。這個人下來以後，四處看看，沒什麽問題了，才放了心，轉過頭去，再一次掀開簾子，恭恭敬敬地說道∶“皇上，貴人娘娘，這裏沒什麽情況，可以下來了。”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那個蔡永偉，而馬車裏坐著的正是嶽楚淩、莫文蘭兩個人。
下了馬車，嶽楚淩看了看周圍，荒無人煙，雜草叢生，一個人也沒有，禁不住撇了撇嘴，看著蔡永偉，問道∶“就是這個地方嗎？”
“正是，曹嬤嬤告訴卑職，其他地方不太安全，隻有這個地方，沒有人發現，還算妥當。”蔡永偉回答地說道，觀察著他的表情，看得出來，嶽楚淩好像是不滿意。
蔡永偉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看了看周圍的情況，也覺得讓皇上在這個地方不太合適。於是就看著嶽楚淩，試探地問道，“皇上，如果你不滿意，那就算了，微臣想一想別的辦法，一定會讓皇上見到那個曹嬤嬤的，皇上盡管放心。”
“不用了，就在這裏吧。”嶽楚淩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道。在他看來，曹嬤嬤非常穩重，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肯定是有道理的。
“可是皇上……”蔡永偉仍然是不放心，還要在說些什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嶽楚淩不耐煩的聲音—
“好了，朕心意已決，就在這個地方，你就不要再說了，好好準備吧。”嶽楚淩的聲音夾雜著不耐煩，回過頭看著蔡永偉，又說道，“朕突然回到了京城，這件事沒有人知道，可以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走漏了風聲，那就是因為你。”說到這裏，看著蔡永偉，目光銳利，寒氣逼人。
雖然是三朝元老，見多識廣，可看到這樣的目光，蔡永偉仍然是嚇了一跳。嶽楚淩果然是非同一般，和那個太後娘娘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兩個人之間有什麽貓膩，自己隻能是聽命於人，沒有選擇，誰勝誰負說不定。想到這裏，歎了一聲，點頭附和“是”，然後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嶽楚淩，轉過身就離開了。
皇上雖然是這樣說，可自己也不能坐視不管，保護皇上，是自己現在的任務。走到莫文蘭身邊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麽，頓了頓腳步，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好像是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看到這個人的目光，莫文蘭覺得奇怪，這個人想幹什麽，為什麽這樣看著我，難不成這個人覺得嶽楚淩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因為自己？思及於此，大呼冤枉，和自己有什麽關係，事實就是事實，嶽楚淩隻不過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替天行道、報仇雪恨，僅此而已。
可仔細想想，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好像也是因為自己啊，如果不是自己回到皇宮，把事情說出來，嶽楚淩怎麽可能知道？不過，還是那句話，事實就是事實，真理，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就算是那個太後娘娘想要瞞天過海，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就算是沒有自己，這個秘密早晚有一天會大白於天下，早晚有一天，嶽楚淩會看清楚那個太後娘娘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自己的出現，隻不過是推波助瀾，讓事情提前發生。這麽一想釋懷了。抬起頭看到嶽楚淩非常緊張的樣子，輕輕地搖搖頭。走過去，來到他麵前，本來想勸勸他，話到嘴邊說不出來了，思量了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現在時間還早，一切的一切還來得及，如果皇上覺得自己接受不了這件事，大可以一走了之，好像是什麽也沒發生。臣妾相信如果曹嬤嬤沒有看見皇上，自然就會明白皇上是什麽意思了，也就不會再說什麽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朕難道還可以無功而返，不聞不問嗎？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關於這件事，你也是非常希望朕可以知道的，不是麽？”嶽楚淩突然反問道，轉過頭看著莫文蘭。
看到她愣了一下，緊咬嘴唇，好像是要說些什麽，非常為難的樣子，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你不要這樣，朕知道你在想什麽，母後想殺了你，你心有不甘。如果朕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秉公處理，到時候你就可以報仇雪恨了，不是麽？”
“皇上怎麽會知道臣妾是這樣想的，難道皇上是臣妾肚子裏的蛔蟲，臣妾在想什麽，皇上真的是一清二楚嗎；再說了，在皇上的心目中，臣妾真的是一個小肚雞腸、錙銖必較的人嗎？”連珠炮一般，莫文蘭說出這樣的話，讓嶽楚淩啞口無言，愣在那裏，默默地看著她。
莫文蘭輕輕地笑了笑，看著嶽楚淩，理解地點點頭，“我承認，太後娘娘的所作所為，對於我，還有那個孩子，我非常不滿意，甚至可以說是深惡痛絕。但現在看到皇上如此痛苦，我非常不忍心。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後悔，把這件事告訴皇上。如果皇上不知道這件事，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眉頭緊鎖、痛苦萬分了。”
“蘭兒--”聽了這句話，嶽楚淩非常感動，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和莫文蘭十指相扣。莫文蘭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就說明心裏有自己？想到這裏，非常激動，不愉快的心情煙消雲散。
“不要這樣，小心讓別人看見。”接觸到嶽楚淩的目光，莫文蘭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這裏沒有別人，但畢竟是荒郊野外，如果讓別人聽見了，豈不是笑話？縮了縮手，沒想到嶽楚淩加重了力度，隻能低下頭去，避開他的目光。
輕咳一聲，打破尷尬，岔開話題說道，“皇上，臣妾這樣做，不僅僅是為了皇上，也是為了那個孩子。臣妾看得出來，皇上這輩子不幸福，被人利用，臣妾實在是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轍。”說到這裏，忽然意識到什麽，抬起頭看看，嶽楚淩果然是變了臉色，心裏緊張，正準備說點什麽解釋一番，沒想到嶽楚淩已經開了口—
“朕明白你的意思，和你一樣，朕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轍。”嶽楚淩深深地歎了口氣，感歎地說道。
“如果見到了曹嬤嬤，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果然如此，皇上打算怎麽辦？”莫文蘭試探地問道，“對於那個太後娘娘，皇上能不能下定決心，秉公處理？”說出這樣的話，看著他的表情，莫文蘭有點忐忑不安。關於這個問題，莫文蘭已經問過了，沒有得到答案。莫文蘭不甘心，如果嶽楚淩拿不定主意，一切的一切功虧一簣。
“朕也不知道。”沉默了好久，嶽楚淩才搖搖頭，這樣說了一句。看到莫文蘭的表情，非常失望的樣子，苦笑地搖搖頭，“朕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應該知道，這件事不容易。就算是真的，和母後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這個人對於朕非常嚴厲，可如果不是這樣，朕也不可能有今天。俗話說得好，養育之恩大如天，如果讓朕秉公處理、趕盡殺絕，說句實話，朕做不到。”嶽楚淩說著，深深地看著莫文蘭，莫文蘭抬起頭來，正要說點什麽，卻聽見一個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
“如果皇上不能秉公處理、以儆效尤，如何對得起自己的母親？”
“曹嬤嬤？”聽音識人，聽到聲音，莫文蘭馬上就知道來者何人，回頭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曹嬤嬤。
隻見曹嬤嬤疾步走了過來，二話沒說，“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嶽楚淩的臉上，兩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我替你死去的母親打的。”曹嬤嬤這樣說著，好像是憤怒不已，看著嶽楚淩，等了一會，跪了下來，俯下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說完以後，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曹嬤嬤突然的變化讓嶽楚淩措手不及，回過頭看了一眼莫文蘭，和自己一樣 ，也是一臉茫然。嶽楚淩的反應很快，回過神來，看著曹嬤嬤，好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平靜地點點頭，說道∶“文蘭已經把事情告訴朕了。可你應該明白，這種事情非同小可，如果沒有真憑實據，沒有其他人證明，朕是沒有辦法相信的，所以……如果你不可能把事情告訴朕，朕是不會相信你說的話的。”嶽楚淩覺得沒必要耽誤時間，於是就開門見山地說道。
嶽楚淩說的這樣的話，對於曹嬤嬤來說，隻不過是意料之中。早知道是這樣，也是早有準備，輕輕地搖搖頭∶“這麽多年了，皇上應該知道太後娘娘的為人，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知道這件事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就算是前皇後，也是難逃一劫。如果說有什麽證據，那就是奴婢。因為太後娘娘信得過奴婢，離不開奴婢，奴婢才可以苟活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