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鄭哥哥,你怎麽了?”


  寶以為鄭其東不讓她來他家“做客”,才這樣的呢。


  畢竟自己來這就是為了拿吃的。


  不然就不會被包包來啊!


  可能鄭哥哥都煩她了吧。


  鄭其東將寶拉到自己身邊:“鄭哥哥隻是有點不明白。”


  鄭其東盯著燕埕靖的臉,此時她臉上的表情,真的跟他認識的燕寢格格不入。


  他雖然穿著跟燕寢同個牌子的衣服,但是總有種感覺,他是穿著燕寢的衣服出來,燕寢那裝逼氣息一丟都沒有!!

  “哪裏不明白啊!”寶心想,鄭哥哥不是……知道了她來這的目的了!

  鄭其東:“就是你哥哥,我總覺得怪怪的!”


  “哈哈!原來鄭哥哥你跟我想得一樣啊!從剛才寢哥哥來我家,我就覺得不奇怪了!哈哈!”


  寶一邊手被鄭其東拉著,另一邊手叉著腰。


  今的寢哥哥有些反常啊

  “寶!你在什麽?”燕埕靖想過去拉寶的手。


  “你幹什麽?”鄭其東手快手掌打在了燕埕靖的的袖子上。


  “我……帶我妹妹回家!”燕埕靖慌了,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然就完蛋了!


  不能!不能!

  鄭其東:“不著急!王媽就在我家,等她出來了你們一起回去也可以!”


  “我奶奶在這裏嗎?鄭哥哥!”寶回過頭去正巧看到王媽從通往菜園的道走過來!

  完蛋了!

  “鄭哥哥!我還是跟寢哥哥回家先吧!”


  寶現在隻想著離開這裏!


  要是被奶奶看到她,一定會罵她的!

  還是在鄭哥哥麵前,太丟人了。


  嗚嗚X﹏X!


  鄭其東鬆開拉著寶的手,就在那一刹那寶對鄭其東有了一半好福


  可是……鄭其東回頭對著王媽喊:“王媽!寶來幫你忙了!”


  ……


  那椅子,都不知道最近有沒人坐過,很容易弄髒裙子,四位數呢……


  但我居然沒有掏出紙巾先擦幹,而是聽到碧的指令就乖乖坐下了。


  他的鉛筆指著十米外的橋——


  “假設那是一條開口向下的拋物線——”


  “哪有?明明是個半圓嘛——”我住口,在接到他眼中的警告意味時。


  反正他的“假設”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為了教會我這個笨學生,他無所不用其極,講故事打比方,甚至今,不惜跋山涉水來實地教學,我是應該忽略那些瑕疵的。


  能找到這麽安靜不被人打擾的教學環境,我幾乎懷疑他是事先來踩過點了。關鍵還切題,我越看那個橋洞越像拋物線。


  “……平時水麵離橋洞頂點有一定距離,橋麵平鋪的石頭都是等長等寬等高的單位,假設到了漲水季節——”


  “現在不是枯水期嗎——”


  他無視我的發問,自顧自的,“到了漲水季節,一旦漲到某個高度就會拉警報——所以要怎麽通過橋麵上的石頭來判斷到沒到警戒線?”

  我煞有介事的學著他那樣,用鉛筆對著遠景指指戳戳——


  “可是會有這麽笨的監測人員嗎?隻要在水下立兩根杆子,標上刻度就知到沒到警戒線,誰這麽傻,還土法煉鋼通過水平麵的石塊長度來換算啊?”


  我迎上他沒有溫度的黑眸子。


  好吧好吧,算我攤上了難伺候的家教老師。


  我埋下頭,認命的在草稿本上畫圖,設坐標,ABC……


  等我從苦算中回過神來,他已經不見了,連同他載我的腳踏車。


  哦,一定是要給我安靜的環境,免得打擾。


  我可沒他想的那麽笨呢,現在答案算出來了,要怎麽對?

  等到太陽下山,倦鳥歸巢,都還不見他身影。


  茫然四顧,又等了半個時。我收起書本,朝記憶中來時的路走去。


  特訓內容難道還包括野外生存?

  走啊走卻見不到熟悉的風景。連忙順原路回到那橋。暮色降臨,黑漆漆的,水麵上和水麵下的東西仿佛融化在一起。我還想著那道題的正確答案。


  在我考慮是不是就著長椅睡一覺的時候,他卻出現了,推著他的腳踏車,“上來。”他用下巴示意腳踏車的後座。


  我跳上去,兩腳一晃一晃的,“很過分誒留這麽多時間是看不起人麽?你也太低估你學生的IQ了——”


  他沒有話,穩穩的載我回家。


  鬧騰半沒有回應,後來我伏在他背上睡著了。


  結果那道題的答案他一直沒有給。


  類似的奇妙特訓後來一直進行著。


  比如我們一人一台腳踏車到野外,他先出發多少時,時速多少多少,然後到了某點某分我再出發,陌生的路線,辨認他一路安置的記號,追隨而去。我按時間到達,卻不能和他相遇,隻有在空曠的地方呆呆的一直等。


  終於他出現,看到他明顯寫著無奈的臉,我連忙澄清:“不是我懷疑你這老師的權威性哦,隻是我要一直找那些記號,速度根本就不能保證先前的設定啊!”


  他沒話,領了我騎車上路。我在後麵怎麽拚命都趕不上他。他就歎息一聲,自動減慢速度跟我看齊……


  這種地麵上的題還好,後來我又遇到像是“半空中扔兩隻球,一先一後,幾時相撞,相遇是在上升階段還是下降階段”這種,一個頭兩個大。他於是又找到借口把我帶到“同時可以看風景當放鬆”的公園,不知怎麽從兒童遊樂區找來兩隻彩球給我扔。


  我並非不學無術,我心翼翼的邊扔邊想——


  可是現在都不是理想空間啊,兩個球體積重量有差,受到空氣阻力不一樣,加速度哪可能還保持一致呢?


  為了給我思考時間,他總是離開。


  等到黑才來接我。


  也總是忘了要給我標準答案。


  那個長假,打完工的曉還是回來了一趟。


  他要請我喝飲料,“可以帶上朋友哦”,我就老實不客氣的把碧給抓了來。


  對麵的兩個男生。一個意氣風發好比清晨的朝露,另一個沉默淡定如牆角的水仙。


  “果真成熟了不少呢,”曉喝著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不再是以前聽個童話一直不停問東問西的孩了。”


  我配合,作真無邪狀。他希望我是那個永遠長不大、永遠不給他帶來壓力的妹妹嗎?那我讓他滿意好了。


  “記得你以前最愛聽安徒生——”聲音戛然而止,曉生硬的咽回下半句話。


  沒想到一語成讖,現在的我不就是沒人疼沒人愛的悲慘女主嗎?

  “嗬嗬,後來口味變了哦”,我多善解人意還懂得替人圓場,“後來比較愛聽格林童話。”


  我察覺到一直沉默的碧,眉頭不經意的聳動。


  “格林童話跟安徒生童話,老實我有點分不清,”曉卻意外的很有興致,“有什麽知名的故事嗎?”


  輕易繞過最沉重的話題,他也感覺到輕鬆吧?


  “《麵包屑的故事》?”


  “好像有點耳熟。”曉也著實會配合我,他一個大學生哪有可能真正對童話感興趣了。


  但大家努力把若無其事的氛圍繼續下去。


  “恩,就是有戶人家太窮,窮到養不起自己的孩,想要把他們丟掉,於是就找人把他們帶到森林遺棄,但孩偷聽到了計劃,就提前準備了石頭,去森林的路上沿路扔下石頭,後來沿著石頭的標記找回了家。”


  曉的眼中一亮,“哦,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後來他們又被父母扔掉,但孩用的標記是麵包屑,他們以為還能沿著標記找回家,但這次失敗了,因為森林中的動物吃掉了那些麵包屑——是這樣嗎?”


  我點點頭。


  “我記得這一段……那麽後來呢?”


  “後來?”我輕輕,“孩遇到了壞人,憑借他們的機智勇敢,打敗了壞人,回到家跟父母相聚。”


  曉有些唏噓,“居然有這樣的童話啊……父母後來一定是良心發現了吧,怎麽能不要自己的孩呢?”


  我沒有話。


  曉雖然是學霸,卻不記得在這個童話裏麵,想要丟掉孩的不是他們的父親,而是他們的繼母。


  “孩明明偷聽到計劃,知道真相,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的找回來呢?”碧忽然插嘴。


  我跟他麵前的咖啡都沒怎麽動過。


  “我也想不通,”勺子在杯中攪動,瞬間形成旋渦,仿佛可以吞沒一切的旋渦,就好像……對麵深不可測的眼眸,“也許孩走投無路吧,沒有其他選擇,隻好回到那個不怎麽樣的家——老師你覺得呢?”


  碧默默的迎視我的目光,好半,才慢慢移開,起身去櫃台拿糖包。


  等他離開,曉有些關心的看我,“這段日子還好嗎?你一個人想必過得很辛苦——好好熬過最後的日子,將來可考我所在城市的大學,方便我就近照顧。”


  “……嗯。”我輕輕,還是忘不了,剛才付帳時,他皮包裏多了一張照片,那是個清新溫婉的女孩。


  9

  碧忽然要辭職,原來他除了是我的家教老師,本人還是一個大學生。


  大學生,跟曉一樣呢。


  “再不回去K書,多掛幾科,就拿不到學位——沒道理老師反而栽這種跟頭的。”

  “所以你是來跟我再見的?”我覺得惶恐。


  “再見之前,上最後一課,”他關上筆記,“教你一些好像沒什麽價值但可能很有用的東西。”


  “……早嘛。”我笑笑的掩飾傷福


  “答客觀題的時候,如果你選了A或B或C,別怕浪費時間,再看看D寫了什麽;有的時候代入倒推法比順序演算更節省時間……”


  我笑起來,“好像那些老掉牙的童話,灰姑娘白雪公主什麽的,看似俗套,卻在世界上每個角落每分每秒的應驗、重演?”


  他眸光一閃,我仿佛捕捉到了什麽。


  果然是,別開生麵的最後一課嗎?


  “以及,有時候要跳出考生身份,站在出題饒角度想一想,他希望考你什麽、設什麽陷阱……”


  腹微隆的繼母把切好的水果端上來。


  這樣私密的環境裏,杵著自己不信任的人——始終沒法安心吧?當然水果是無害的。我信手拈起西瓜來,連吃好幾口,才想到講課的人,呐呐的招呼他共享。


  碧沒有拒絕,和我一樣大口吃著西瓜。


  “還有,你的成績進步,在於平時準備充分,而不是臨到頭了手忙腳亂——這個尤其要堅持。”


  我目光不覺飄向日曆。


  再過五月是繼母的預產期,再過七月是我的大考。


  父親應該是下周回來吧?到時候我將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法,迫他同意我在學校附近租屋複習備考。


  我點點頭:“我知道,你不用擔心。”


  他仿佛明白我話外的意思,鬆口氣,貌似不經心的問:“對了,還沒問你的誌願是哪裏?”


  我出曉所在的城市,作雀躍狀:“以後你會來看我嗎?”


  “……當然會。”


  故事的最後,我通過大考,在南部的某間學校,安靜的當上了大學生。


  是的,我後來有聽碧的話,保護好自己,爭取最大的權益……


  其實,我並不像表麵上那麽真。我私底下查過碧,表麵身份之外的東西;我還不心聽過繼母和他的私談,好像童話裏的孩;我還清楚的知道,每一次的戶外“特訓”其實真心沒有必要——


  但我同時真心喜歡那些野外的風景,喜歡和他哪怕短短的相處時光;我也寧願自我麻醉,以為最後一課他真的試圖告訴我一些隱晦的訊息;最重要的,我就像那童話中的孩,明知道僅有少少的溫暖、大大的危險,卻還是不肯離開,寧願選擇相信他,選擇一直等在那裏直到他出現。


  童話裏的孩最後打敗了壞人,跟父親團聚。而現實中的我,也順利熬過了成長,後來父親發現繼母生下來的孩不是他的種,惱羞成怒,把她趕出了家門。據,是有人匿名寄了一些資料提醒他,包括繼母曾經想要對我做的事。


  寄資料的人會是碧嗎?他應該還呆在我家鄉吧。那麽,現在真如他的假設,我和曉和他,構成霖圖上正三角形的頂點。也許真有一,我心血來潮回家鄉找他,而他會去北方找謊言中的我,那時曉呢,搞不好也想要南下來看看我過得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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