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件禮物,美好寓意
經過慘絕人寰的折磨後,華裳也完成了任務。
兩隻鬼被打的比狗還老實,尤其是鬼嬰,那小屁股蛋已經糊了。還好是靈體,不然說不定已經彌漫出肉香。
業火的燒灼,張平是體驗過的。那晚在劉一飛的別墅裏,除了窒息的痛苦外就是這業火的燒灼最讓他映像深刻了,直接讓他疼的暈了過去。
而鬼,是沒有暈這一說法的。華裳很擅長讓鬼處在靈體崩潰邊緣。張平依稀還記得,華裳以前有提起過,她千年裏有很大一部分時間就是靠這個來度過漫長無趣的時光。當時隻覺得這隻鬼果然無可救藥,現在想來,卻隱隱覺得十分可怕。
華裳內心得到了滿足,身姿搖曳著走到張平跟前,又回頭看了眼,幽深的目光看得那兩隻鬼靈體好像都不穩了。然後才以自由落體式倒下,重新躺回到了張平身體裏。她倒是很熟練了。
張平動了動,從地上站了起來。趙蓧熠隨之也想站起,但是起身時腿一軟,差點沒跪在地上,張平趕緊給她扶住了。
地麵可是鋪著碎裂的磚頭,這一跪下去指不定就青紫個好幾天。
“小熠,沒事吧?”張平擁著她不敢放手,生怕她又腿腳發軟。
少女臉頰微紅著搖頭:“沒事,哥,就是腿腳發麻,一會兒就好了。”
“要坐一下嗎?”他內心有些歉意。
“不用了,不太要緊。”周圍都是雜草和磚石,又亂又髒,剛剛為了張平那是迫不得已,但是她自己現在絕對是能撐就撐,所以趙蓧熠直接拒絕了提議。
張平不好再說什麽,隻是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好讓她能夠輕鬆一點。
接著將目光轉向老老實實趴在地上的兩隻鬼。
華裳與他意識相連,經過皆已明悉,不論是想知道的還是不想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我來這裏的目的本來是想詔安的,我的紅塵異事錄暫時確實消失了,需要幫手……”張平看著兩隻鬼,心中也在猶豫著,“但是你們做的事情讓我很不舒服。”
兩隻鬼雖然表麵上很害怕,但是鬼嬰卻在心中腹誹:“……還詔安,呸!天天跟那個母夜叉在一塊兒,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還說我們做事不舒服!我現在還不舒服呢!想讓小爺跟你混……”
“……現在華裳跟我說,她想吃掉你們,我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張大爺,我願意接受組織的改造!堅定革命道路!認真履行自己的義務!在行動中贖罪!和大大一起維護陰界秩序,守護和平,共建河蟹社會!”鬼嬰納頭便拜,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接著白衣鬼也開始嚶嚶嚶的哭著求饒。
不說內容,這聲音還真是慷慨激昂、振聾發聵,忽略掉它那嬰靈身體,簡直就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好少年。
如果不是時代變了的話,趙蓧熠或許就信了。
實際上鬼嬰的心中確實在呐喊著:“……這還用問個屁嘞!我還會有第二種選擇嗎,你們這些殺千刀的王八蛋啊!逼娼為良啊……濤濤的黃河是我的淚,我的愁緒恰似那一江春水向東流……天啊,劈死這幫家夥吧!”
“哥,他們……”
“他們害了孫家夫婦。”張平歎了口氣。
“那就更不該饒了他們了。”趙蓧熠皺著眉頭,眼睛紅紅的好不容易才沒哭出來,那神情在抬頭齜牙威脅的鬼嬰眼中似乎與某個家夥有些許重合了。
婆婆對她的好她還曆曆在目,不過才幾天時間,就這樣撒手人寰,變成人鬼殊途。想起婆婆那木訥的樣子她就心痛,伸手輕輕摸了摸衣服口袋某處,溫潤的簪子她一直都帶著,現在她要幫自己也幫婆婆討個公道!
張平一愣,大概也有些另眼相看了:“我以為你會給他們求情。”
“他們欺負過我,女孩子心眼都很小的不是嗎?”趙蓧熠反問,就像開始長出牙齒和爪子的小奶貓。
張平看著小心收起猙獰和爪牙瑟瑟發抖如篩糠的鬼嬰,又看了看神色堅定的少女,眉頭頓時舒展開,仿佛決定了什麽。
他輕輕撫摸著少女的頭,柔軟順滑的青絲手感還不錯:“既然你想報仇,那就自己來吧。他們就交給你了,你接下來的的任務就是馴服它們。我的妹妹,你可以動用一切手段馴服它們,隻要你能做到。這,就當做我認下你這個妹妹的見麵禮了。”
“誒?”趙蓧熠愣住了,連驚訝張平這親密的動作都忘記了,她也沒想到張平會這樣處理。
鬼嬰則在竊喜,華裳厲害的沒話說,張平聰明而且實戰經驗豐富,傳聞對鬼也是心狠手辣。若是在這兩個家夥的手裏,那肯定沒好果子吃的。但是,這個弱雞一樣的少女……嗬嗬!
不過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罷了,還不是任它拿捏?嚇都能嚇死她!
趙蓧熠有些害怕:“哥,我……”
張平耐心的教導她:“別害怕,別忘了,你哥一直在身邊。我說了,你可以動用一切手段,隻要你能想到,能做到,一切都可以。”
鬼嬰心中“咯噔”一下,感覺有些糟糕,這話裏似乎有些不對頭。
“一切?”趙蓧熠看著張平,還沒猜透他的用意,但是她明白了這個一切的意思。
她就算叫哥哥和華裳整治這兩個家夥也是沒問題,隻要她有想法,就可以嚐試。
“沒錯,一切。”張平點頭鼓勵,他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送這樣兩隻鬼,就是為了讓趙蓧熠折騰的,要讓她了解鬼,熟悉與鬼怪的爭鬥。幼獸隻有從小曆練才能成王。她想要對付鬼怪,那就不能怕它們。獅子不會畏懼比它們長得更大的水牛,爪牙隻有磨礪才能變得鋒利。這兩隻鬼正好滿足磨刀石的條件。
同時,張平也是在幫她建立自己的班底。
他不能每時每刻都在趙蓧熠的身邊,比如前兩天浴室裏。如果有一隻鬼能夠時刻保護她,比如那隻白色的蠢鬼,那麽情況會有很大的不同。
就算紅塵異事錄重新回到自己手中,藺玫也依舊是自己的,好歹占著一個坑位,他不可能再讓這樣的戰力每天無所事事跟著一個小姑娘屁股後麵轉。
若是幾天前進劉一飛的別墅帶上那個蠢鬼,或許情況又會有所不同。
那個家夥就是算準了張平在虛弱期,人手匱乏,手段奇缺,所以才能重創他,差點死了。
鬼嬰怨毒的用餘光掃著兩個人類,它這樣的鬼,對於趙蓧熠來說確實是個巨大的挑戰。
這個冥地發生的事情張平也知道了,孫德正這個老頭子和他的小黑被強行帶走了,而孫老太婆被戰鬥波及,整得奄奄一息,就來得及給兒女們打個電話就躺在了床上,沒過幾天就死了。
而且看樣子,這老太太死後也沒什麽能力,隻是個意識混沌的怨靈在自己家周圍四處遊蕩。
他隻知道對方是一隊紙人,而且之前跟鬼嬰有過合約,它們之前想要趙蓧熠的魂,結果被張平和孫德正破壞了。
現在也是它們通知的鬼嬰。
這事情很蹊蹺,借著之前華裳等人在祁雪兮家看到的線索,和上次舊校區晉升,張平懷疑紙人的幕後主使就是祁雪兮。但為什麽要趙蓧熠的魂,張平想不通。
而且,他闖的是劉一飛的別墅,按理說祁雪兮怎麽會知道?又或者兩者本就是沆瀣一氣,但那晚的提示又顯得很奇怪了。
所以祁雪兮的位置十分模糊,猜不透她的立場。
而小熠看起來僅僅隻是個普通的少女罷了。祁雪兮也不像一個神經病,非要把閨蜜魂嚇出來自己留著把玩的變態。
所以這個張平隻能暫時壓在自己心裏,祁雪兮在少女心裏的位置張平還是有點數。最起碼比他這個便宜哥哥來的親近和熟悉,這事情便不好辦,搞不好會讓她崩潰。
她孤苦無依的,心理壓力太大了。
“不過,你的事情還沒完,它們不過是兩個從犯罷了,真正的凶手依舊還沒有眉目。這些人導演這一幕幕喪心病狂的事必然有什麽陰謀,或許是在遮蓋什麽,所以你以後要小心了。”張平提醒了一句,免得她以為抓了這兩個就放鬆了警惕。
隨後張平又和趙蓧熠回了家一趟,因為前些天晚上走的急,現在趙蓧熠需要打掃一下。雖然才十天左右,但是房子裏已經有些黴味了。事情還是有些重的,張平不可能任由她在這裏住下,她現在還很危險。
不過就算不住在這裏,房間也不能不打掃。至少要把衣服被子什麽的整理好,不能任由它積灰,還有一些食物已經發黴了要清理掉把碗筷好好洗洗。
兩隻鬼垂頭喪氣的跟著,根據它們所說,冥地裏沒有其他什麽厲害的鬼怪了,張平這才放心留下的。
也就是說這地方是個空殼,要知道之前這個破地方雖然陰森,但是依舊有人居住。而舊校區的那個直接方圓幾百米內都是無人區,丙級過後晚上的變化幾乎要嚇死人。
這個雖然有一些丙級特征,但是可以看見許多細節殘缺不全,根本就是被人硬生生拔苗助長後的樣子。
所以張平也意識到一些問題了,他想要再去舊校區看看,那個鬼地方似乎也缺了什麽的樣子。
按照張平的理解,能被古書評級為丙級冥地,似乎已經蓋棺定論了,那地方就是那麽危險。但現在張平想再闖一闖了,他對拔升過的冥地很感興趣,畢竟這個地方看起來並沒有以前在久歌城裏見到的危險。在東邊的西水鎮,就有一個真正的丙級冥地,那裏也是久歌城郊,他是去過的。在城鄉結合部建樓時出土過大概是明末的棺材,這棺材木是好木,在這兩淮濕潤的平原地區都沒有腐爛多少,但是陪葬品稀少,屍骨更是爛的不成樣子,倒是有不少符紙在打開後幾分鍾內在人們眼中化為灰燼消失了。
後來那工地就經常出事,最後一次事故下死了好幾人,開發商更是直接跳樓,又趕上政策風向轉變,導致樓盤爛尾。
不過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張平看過了,實際上大都是意外,應該……重要的是那片爛尾樓現在鬼魅叢生,裏麵有好幾個厲害的鬼。華裳逃進去的時候都沒能禍害多少,又跑了。
而張平追進去的時候就打了一場,可以說是兩敗俱傷,再加上和華裳糾纏不休,休養了不少時間才完全恢複。
所以說,張平才會那麽忌憚丙級冥地,以他現在的能力,連自保都危險了。
其實若是仔細想想也沒什麽,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晉級,甚至連接真正的第二視界,出現很多莫名之物。但是,鬼怪依然是那些鬼怪,不會突然變得特別厲害,那不符合實際,又不是遊戲。
“好了嗎?”張平撥弄著手機,裏麵不時傳來信息提醒聲。
“平哥,你好歹來幫我一下啊!手機有什麽好玩的!”趙蓧熠嬌嗔道,看來是真的把他當做自己的親人了。
“我這是為了你的隱私著想,你不是要帶些衣服嗎?如果碰了些不該碰的你會害羞的吧?”張平很隨意的搪塞著。
其實他隻是不喜歡動別人的東西,就像他不喜歡別人動他自己的東西一樣,尤其是女性。
哪怕是親妹妹。
這是為了避嫌,也是避免惹麻煩。所以,漫畫輕上那些喜聞樂見的劇情基本沒機會,更別說各種軟h的劇情了。
現在他自己的臥室已經設置在了家裏二樓會議室和衛生間之間的那個房間,沒有床就用沙發墊,至於原本的臥室就留給了趙蓧熠。
趙蓧熠噘嘴不吱聲了,她無意中有找到一條混在普通衣物裏的內衣,想了想又臉蛋一紅,忙撇過頭掩飾住,倒是有了些許少女的俏皮可愛
她的衣服放在了以前欒千夏用過的行李箱中,儼然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月色正濃,因為有了行李箱,兩人隻能步行。行李箱放置在車後座上,由張平推車趙蓧熠扶著。
鬼嬰則是坐在箱子上對著兩人拍馬屁,主要是誇華裳。它這個家夥還真是越打越賤。
那小白則是老老實實跟在後麵,那裂開的嘴,看著怪的。趙蓧熠直感覺身後冷風獵獵。
回張平家的路不遠,但也不近,趙蓧熠和張平兩人其實都是很安靜的人。但耐不住鬼嬰是個碎碎嘴,馬屁不斷,所以活該它倆遭殃了。
小白名字變了,為了有辨識度,張平建議給他換個名字。
然後……
“煞白?不會是華裳姐姐呢,古代人起名字就是厲害!這名字聽起來很威風啊……”
煞白感動的點頭,一副敢為知己者死的那種。
張平心中頓時有了那麽一絲愧疚感,這樣欺負老實鬼似乎不太好。
煞白?傻白?
然後華裳很堅定的告訴張平,這裏麵有一個很美好寓意,不信你用家鄉話讀讀看。
“煞白?saber?哪來的美好寓意?”張平有些搞不懂這個古裝豔鬼的套路了。
看了眼那敷了麵粉一樣臉和裂開的好像在笑的小醜臉,和那亂蓬蓬的黑發,張平莫名覺得有些惡寒。
華裳笑而不語……
鬼嬰表示惡毒,和深深的恐懼。它可是個心智正常的老司機……
為了公平,張平覺得自己也該給另一隻鬼改個名。
“它就叫嬰嬰好了。”張平說完,臉色有些不自然,鬼嬰一聽頓時爪牙都露出來了。
隻有趙蓧熠:“好可愛的名字!”
張平老臉一紅,這是他的起名字風格。平時沒什麽,他還挺喜歡給被人起外號的,但是在自家妹子麵前反而有些不自然。
華裳的臉隱隱浮現在張平的臉上,鬼嬰瞬間收起爪牙,滿臉委屈……
多少年了?想它陰間混跡二十餘載,一世英明在此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