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新的升格，孫家變故
隨後的兩天大家都陷入了詭異的平靜裏，趙蓧熠出奇的居然沒有被襲擊。
若把小鎮比作棋盤，趙蓧熠幾乎就是最弱的一個子，但這幾日她的成長幾乎是與日俱增。
至少，這個少女看到惡心的鬼怪已經不會被嚇哭了。
開學後第九天，這天晚上，張平決定帶著趙蓧熠重新回家看看。
這還讓她挺高興的，畢竟別人家再好也是別人家，不如在自己家裏隨意和親切。她本來就是迷迷糊糊的被帶走的，這些天更是乖乖的按照叮囑沒有亂跑，所以也有八九天沒回去了。
她大概以為回家後生活就會歸於平靜吧，隻是對張平這個便宜哥哥有些不舍，畢竟相處這麽長時間了，一直都在幫她。
大概晚上八點，在鈴聲過後，晚自習結束。初三的孩子們已經放學了，大家紛紛下樓離開。
張平遙望著教學樓，停下車駐足，他到的時間剛剛好。接送趙蓧熠已經成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現在自行車後座已經成了趙蓧熠的專屬位置，為了不讓自己的臀部遭罪，她還鋪了層粉色係的軟墊。雖然顏色有些招搖，但對此，張平也沒說什麽。
現在趙蓧熠在學校裏的話題也比較多了，張平拿去了她的眼鏡，剝下了她偽裝的外殼，看起來就像換了個人。有了些許的個人魅力，可以用眼前一亮來形容。
當然，除了趙蓧熠曾經班級的學生，其他同學基本沒有太驚訝，畢竟十天還不夠他們熟悉這個少女。她實在太過於沉默寡言了。
現在少女除了依舊很瘦弱外，看起來和普通女孩兒差不多。張平開始教導她不許挑食，甚至耐心的給她講解青春期的一些護理知識，抑製青春痘的繼續發展。
少女背著書包小跑著衝出校門，腦後的馬尾跳躍著，目光流轉，在熟悉的位置看到熟悉的人。
“哥，我們現在就回去嗎？”少女小心問道，好像稍大聲就可能讓機會溜掉。
“嗯。”算是回答了。
見少女坐上車，張平載著她向另一條路出發。
“今天有什麽特別事情嗎？”他騎著自行車微微偏頭問道。
“沒什麽特別的好像，就是雪兮好像不理我了。”少女有些難過，雪兮是她最好的朋友，現在她們的友情因為這些天來的事情被割裂了。
“正常，”張平並沒有意外，“從這些天也可以看出來了，祁雪兮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她很懂得取舍。前幾天我聽說她一直在騷擾古玲玲，雖然不知道什麽情況，但是我想可能在準備著什麽。這次去你家，也是為了接下來的鬥爭。”
“你是說，招攬我家附近的那些鬼？”趙蓧熠已經有些開竅了，能夠簡單的猜測張平的想法。
“沒錯，”張平也沒有想隱瞞什麽，“我家附近的鬼都是雜魚，並不能挑選到好的種子。”
“噗嗤！”少女忍不住笑了，“這也沒辦法啦，華裳姐姐說了，它們就跟勞改犯似的，有潛力的誰會來？你人緣鬼緣都沒有，難怪現在這麽慘。”
“這些是坐牢，那她這個被關了一千年的算什麽？沒有人緣鬼緣，那小黎是什麽？紅塵異事錄的鬼讓她吃了？”張平冷哼一聲，對這個女鬼編排自己很不滿。
“她說，桃花緣倒是不少！咯咯咯！”少女捂著嘴輕笑。
這下張平的臉徹底黑了，什麽叫桃花緣？
“華裳你給我解釋一下！”
這時張平突然好像自問自答一樣，隻是這聲音顯得有些不陰不陽：“可不就是桃花緣麽？你敢說身邊的不都是美人兒？就現在身邊還有個在養成小美人……”
顯然，是華裳在說話，她根本就是故意的，顯然既是說給張平聽的，更是說給趙蓧熠聽的。
這是在調戲他倆呢。張平現在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正頭疼得緊。
“華裳姐姐，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啊？”少女開始裝傻。
但趙蓧熠的小臉“唰”一下已經變得通紅，心髒“怦怦”直跳，她覺得自己的臉蛋已經成了烙鐵，心中很是羞澀。
不過，好像是這樣……她抬頭看了看張平的背影，似乎很可靠的樣子。她趕忙搖了搖頭，馬尾甩動，像是要將這個想法甩掉。
“哥哥最喜歡的還是司佳吧，畢竟他們感情那麽好，他隻是把我當成妹妹看待的，養成什麽的也太侮辱這樣純潔的感情了……”趙蓧熠這樣告誡自己，至於真的怎麽想的，恐怕隻有她自己清楚。
到了地方，趙蓧熠也已經冷靜了下來，隻是麵頰還有餘熱，冷風吹在臉上倒是有些舒服。
張平看了眼依舊陰森的林子，也不知道之前少女是怎麽過的。但是想想，初三之前是沒有晚自習的，以前恐怕也沒注意這裏晚上居然會變得很詭異恐怖。
張平前麵的車籃裏還放了個防水的皮質小包，裏麵也不知道裝了什麽。
一隻舌頭幾乎要舔到自己胸口的鬼就掛在那條入口小道上，不知為何少女也能看到，原先的紅暈頓時消散，她的臉色有些發白了。
好在這個鬼沒有理他倆，隻是從那隻鬼腳邊路過，趙蓧熠明顯感覺到溫度在降低。
“升格了。”張平神色凝重起來。
“什麽？”趙蓧熠沒聽明白。
“跟上次咱們舊校區遇到過的那樣，這個地方的危險等級也上升了。”張平解釋道。
升格的具體原因他也不知道，他以前也從來都沒關心過這個，隻是純粹的抓鬼罷了。按理來說，這種過程十分緩慢。若冥地這麽容易升格的話，這人間早就變成陰間了。
但是一個普通小鎮，如果接連兩個冥地升格，那就說明它不普通，或者說人為。
想起之前孫家夫婦讓自己帶走趙蓧熠，恐怕是真的出現了什麽大的變故和危險。
“那孫奶奶……”趙蓧熠很是擔心。
“別說話，跟我走。”張平架好車，製止了少女的詢問，他也兩眼一抹黑。
不過那個老頭那麽聰明，想必也不會讓老伴陪他死的。
“不是讓你們離開了嗎，怎麽又回來了？”果然，兩人剛走不遠，孫婆婆好似鬼影一樣出現在兩人身後。
“孫奶奶！”趙蓧熠嚇了一跳。
“等等！你忘了幻境課程了？”張平皺起眉頭，攔住了少女。
他從掛在胸前的包裏拿出手電筒，一打開卻發現這個滿臉褶子的老太太居然沒有影子。
“孫奶奶……”趙蓧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也發現了異常。
她不由得向張平身邊又靠了靠，這太可怕了。
“這個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孫德正呢？”張平另一隻手綠色的火苗已經冒出，如果是其他鬼搞得假冒偽劣產品，說不得他就要給個教訓。
他現在沒有鬼瞳，十分不方便。隻覺得周圍陰風陣陣，看來黑暗中的邪祟也越來越多。
“別害怕，孩子們。老婆子我前兩天壽終正寢，你們要為我守靈嗎？”孫婆婆臉上白的跟施了粉一樣，臉上也木木的。
“哥……”趙蓧熠看著張平，她已經沒了主意，腦子裏亂糟糟的，開始向張平尋求幫助。
沒看到孫德正，張平摸著包裏的麵具，終究還是沒有戴上。這個孫婆婆似乎也隻是普通的殘魂，除了一些執念，也沒有其他。
他也是藝高人膽大，徑直道：“走，去看看。”
孫家離路口不遠，一共三間宅子，此時也算燈火通明。
“孫奶奶……”此時，見到門口掛著的黑白布和擺好的大棚，趙蓧熠終於繃不住了，淚水嘩嘩的掉。
張平一直都是那撲克臉，倒是顯得神情肅穆。
農村的黑白喜事都是類似大棚做的，一般白天還有大喇叭奏喪曲。總之，很熱鬧。
倒是晚上沒多少人，靈堂裏戴著孝布跪著的人還在燒紙，空氣裏彌漫著紙錢的煙氣。
可以看到，孫家的人丁還是蠻興旺的，門口停了好幾輛轎車。
其中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見到兩個不認識的孩子前來，有些意外。
“你好，請問兩位有什麽事嗎？”年輕人很客氣，大概還在上大學。
少女擦擦眼淚，有些窘迫的介紹道：“是這樣的，我叫趙蓧熠，跟孫奶奶是鄰居，以前關係很好的。前幾天我有事一直沒回家，沒想到……”
說著，她清澈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哦，原來是這樣，趙蓧熠……”年輕人勉強笑了笑，“哦，原來是夏老師家的女兒，以前總是聽奶奶提起過。我叫孫仲，是奶奶的第二個孫子。我們家原本想邀請夏老師，結果……沒想到夏老師年紀輕輕居然會發生那樣的事情，而你又不知所蹤，我們家以為你已經離開了，所以就沒多問。”
“沒什麽，事情已經過去了，反而是你，奶奶過世，節哀順變。”趙蓧熠不停的抹著淚，果然是水做的。
“那這位是……”孫仲看著眼前這位，發現他臉色蒼白，神色冷峻，感覺有些奇怪，所以多看了兩眼。
“我哥，張平。”趙蓧熠介紹道。
“哦，原來是家兄啊，幸會幸會。想必兩位是來祭奠奶奶的吧，裏麵請吧。”孫仲也沒在意張平的姓氏，畢竟還有堂兄表兄什麽的，也沒有疑惑。
張平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卻沒有說話。
說著，這位孫仲開始招呼家人，招待兩個客人。
他默默觀察著這個孫仲，發現這個比自己大幾歲的年輕人還真有些與眾不同。
現在很少有人會再使用“家兄”“幸會”等詞了，尤其是年輕人，這讓張平有些好奇。
孫家果然是人丁興旺，孫家老太那一輩生了好幾個兒女，孫奶奶膝下也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小女兒。
大兒子生有一男一女，二兒子生了孫仲，三兒子有一個孫女，老幺那邊也有一個外孫女。
如果不是計劃生育管得嚴，恐怕這個家族還會更加龐大。
現在是孫奶奶的幾個兒女在，幾個孫子也在，至於其他人應該是去賓館休息去了。
張平又想起奶奶死時的那個時候，張家一樣是龐大的家族，隻是男丁稀薄。
孫家還算客氣，在寒暄了幾句後，兩人就進了靈堂，張平陪著趙蓧熠上了炷香。
他看了眼遠處的幽影裏的身影，心底莫名有些發寒。
孫德正到哪裏去了？這個孫婆婆怎麽就突然死了？
他記得之前還好好的，聲音也中氣十足，看起來比自己還健康。
他拉了拉趙蓧熠的手，示意可以離開了。他要去查看一下，否則這麽雲裏霧裏的太被動了。
趙蓧熠臉上微微一紅，隻好告辭離開。
“哥，怎麽了？”沒了外人，趙蓧熠奇怪的問道。
“這事你不覺得蹊蹺嗎？”張平丟下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走吧，我們去找一個家夥了解下情況。”
趙蓧熠細細回想一下，臉上白了白，似乎想到了什麽。
經過趙蓧熠家門口，張平繼續深入廢墟一樣的莊子裏，來到記憶裏的那個棟房子。
他掏出綠火球，朝裏麵丟了一發。
“握草！誰啊！這麽缺德亂扔垃圾！”一個尖厲的童音響起，聽起來怪違和的。
“行了，裝什麽裝，信不信我立馬把你給烤了？”張平的語氣很是強勢，似乎根本不把它放在眼裏。
“臭小子，一點尊老愛幼的中華美德都沒有……”一隻短胳膊短腿的嬰兒穿著肚兜從地麵浮現了出來，腦袋都給裂成了兩瓣。
“真是死相難看。”張平難得感慨了一句，他想起以前看到的那個幻境，那個拿斧頭的男人。
而趙蓧熠抓著張平的衣角，眼睛都不想看。
“你居然有那個女人的能力，可惡。說吧，找我什麽事？”嬰兒惡狠狠的盯著張平的臉，稚嫩的聲音帶著老氣橫秋的味道，同時看向趙蓧熠問道，“你怎麽也來了？”
“我想知道這裏怎麽回事，居然升格了。”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似乎和孫德正那個老東西有關。”鬼嬰一點也沒給孫德正麵子，看起來還有些怨懟。
“哦？那他鬼呢？”
鬼嬰張大嘴呲起牙陰險的笑了，尖利的牙齒看起來十分可怖：“不就在你們後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