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繼續轉折，甕中之鱉
“華裳”正欲起身，發現他正準備往衣服裏掏，突然歪頭一笑：“嗬，不能讓你有機會翻盤呢！”
“咯——！咯——！”張平嘴裏發出可怕的聲音，他雙眼上翻，配合那血口黑臉的麵具，看起來十分嚇人。
“華裳”抓住了張平的手，她也沒打算碰那張符。
但是張平泛白的眼睛卻突然恢複正常直勾勾的盯著“華裳”，他麵具下的嘴角上揚勾起，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華裳”有一絲不詳的預感，但這不妨礙她下決心把這個人幹掉。
與此同時，別墅外，張平走出自行車存放處的陰影。
“果然嗎，那開始下一步吧。”張平戴著耳機卻沒戴麵具，拿著的一張符扔在空中燃燒殆盡，嚼著口香糖。
他其實對各種裝逼的飾品並不太感興趣，戴麵具也是因為麵具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藉著黑暗遮掩替身符帶來的瑕疵。
他望著眼前的鐵柵欄，爬上，越過，速度也不算慢，但遠不如之前瀟灑。很顯然，地球引力對他來說還是有麻煩的。
戴上眼鏡，再拿出一張符，四顧一眼，將目光投注到唯一能夠藏人的睡蓮缸裏。
他看了眼，水很渾濁，還有股莫名的難聞氣息。
張平皺了皺眉，將一張符貼在了水缸上……
“刺啦——！”
“轟隆——！”
“嘭——！”
此時地下室裏接二連三的爆發靈力，符文就像設定好的炸彈一樣連翻轟炸。裏麵鬼怪們可就倒黴了，由於不同符威力和範圍都不同，導致整個別墅裏都被攪得雞飛狗跳。
張平把符放在了懷裏，根本不是為了防身。那是子母符中的子符，母符燃燒後，子符也會自燃。
這是張平翻閱紅塵異事錄中的《敕令》——通俗點來講的話也就是《符文體係總概與細分》——直到在前些日子才研究出來投入實驗的符，這是第一次投入實戰，是屬於輔助符。
而母符在張平手裏，子符的目的則是點燃張平其他的符。
雖然他被“華裳”擺了一道，導致替身提前結束躺雷，但是這不影響結果。張平本來就是一個喜歡計算最壞結果的家夥，他深信任何壞的可能都將是必然的結果。更何況紅塵異事錄是要保證絕對安全的。
而替身符隻是一道形似他的分身，不比普通人強，甚至還要更弱，但好在它是可以操控的。本來是種費事而又雞肋的符，張平卻總能利用其特性把敵人耍的團團轉。
此刻原本在張平身邊的兩個女鬼被符紙打擊得爬不起來，實在是離的太近了。
而張平分身本身就是符紙在燃燒，根本不會被其他符打擊。
他抱著紅塵異事錄蹲在地上，撿起掉在地上已經徹底報廢的手機，他把手機揣好歎了口氣很是平靜的低頭看著飄忽不定的她們。
子母符帶來的符文連環攻擊可以被張平終止的，但如果是分身直接被幹掉的話，所有的符就會同時發揮作用，這才是張平的底牌。
“你們還有反抗能力了嗎？”張平問的很平靜。
他這樣子就像是在問：“你吃過飯了嗎？”
一點也聽不出來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剛剛查看了一下，這兩隻鬼化作的兩個無麵鬼是臉上什麽都沒有的玩意兒，而且身體上連性別也沒有。也不知道他們生前是男是女，不過他也沒興趣了解，反正出去後有的是機會給它們一寸寸的解剖開。
雖然他也沒怎麽學過解剖鬼。
“如果沒了的話，我就可以收了你們了。”張平打開紅塵異事錄。
突然，一個無麵鬼幻化成司佳的模樣，還有一個直接變成了他母親南雁。
“親愛的，我好痛苦……”
“孩子，媽媽對不起你……”
兩隻鬼哭泣著，演的不要太真實。
但對張平來說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就像看小黃文看的熱血沸騰，在即將到達沸點之際結果突然沒了一樣讓人惡心。
張平麵無表情的闔起書，但還是能感覺到他變得有些陰沉了：“看來還有反抗之力。”
“雷符。”
隨著聲音響起，地下室又開始冒電光。
“刺啦——！”
而別墅外，水缸被炸了個大洞，水嘩啦啦都流幹了，隻見渾身濕漉漉的司佳正被困住手腳蹲在裏麵，她被一隻鬼和植物的聯合體給困住了。
司佳沒有掙紮，隻是可憐兮兮的瞪大眼睛看著張平，小臉上似乎滿是驚魂未定。
張平與她對視了眼，冷漠鋒利的臉頰也不可遏製的變得柔和起來。
這妮子太狡猾了，明明隻是一個稍微厲害了點的地縛靈，她身為一位厲鬼，隻要花些功夫就能脫身，在他麵前卻搞得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不過，會哭的孩子才會受到關注。
張平心靈被譴責，有些心疼。
他抱起濕漉漉的司佳，摸著她的頭安慰，語氣難得十分溫柔：“好了，辛苦了，別怕。咱們去看看，那位校長這麽靜心布下的局還有什麽。”
他就像安撫一個小孩子一樣安撫她，而她實際上是個能幹掉幾個成年人的強大厲鬼。隻是在靠近水缸的時候沒想到裏麵藏了兩隻鬼，其中一個跟她實力相差不大。在突襲下瞬間就被困住了。
張平也知道司佳出事了，但狠心沒有出現，而是繼續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所以心中愧疚感很深。
現在水缸裏還有個孩子，隻不過是個鬼嬰兒，失去了水它就失去了力量。依稀那小小的骸骨在淤泥和睡蓮根莖纏繞間露出，這隻鬼嬰頭頂荷葉，像極了河童的傳說，它齜著尖牙，身子腫脹發青，四肢短小帶鰭，看起來十分凶悍。
“似乎沒那隻厲害。”張平想起了幾天前的那隻鬼嬰。
張平是沒有憐憫心的，所以他直接橫抱著司佳離開了。他決定等拿到紅塵異事錄後再收拾它，反正不著急。
“喵嗚——！”那隻黑貓還在那裏，它歪著頭似乎不太理解怎麽又有一個差不多的家夥過來了。
這個差不多是指氣味，畢竟這個張平沒戴麵具。
“渴……”張平走進溫室，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嗬……”他看了眼那些盆栽，麵露寒光。
“既然有你們的罪證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張平低聲自語。
推開木門，隻見一個洋娃娃正坐在電視機上盯著自己。
司佳瞬間趴在了張平背上，濕漉漉的長發舞動如毒蛇在尋找時機和弱點。
“就是你，很厲害的樣子？”張平解放了雙手，便取下眼鏡放入懷裏，這副眼鏡可不簡單，可不能被輕易損壞。
洋娃娃毫無反應，好像本就是那個樣子。
雙方對峙著，下方的地下室不斷亮起，光芒閃爍照亮雙方的側臉。張平麵無表情的咀嚼著口香糖，他沒有耐心了，然後……
“噗！”
他把口香糖吐在了洋娃娃的臉上！
氣氛仿佛降低到了冰點。
“我知道這樣有些作死，可能會造成麻煩。如果再來一次的話……”張平頓了頓，“我還是會吐你一臉。”
如果忽略掉他沒什麽表情的臉，單聽這話還以為哪個性格惡劣喜歡開玩笑的小混混。
不過這種惡劣的玩笑，他不是第一次做了，讓人暴走百分百的奏效。再好的脾氣也會想打人，更何況脾氣不好的鬼。
然後張平眼睜睜的看著洋娃娃站了起來，拂掉臉上的口香糖。
她不言不語，就這麽注視著張平。
而張平感覺很不妙。
他無法動彈了，他感覺自己變成了那個洋娃娃。不過張平已經習慣了，他每天醒來都會無法動彈一段時間。不過這又有所不同，現在的張平是能夠控製肌肉的，隻是動不了，哪怕一下。
這種奇異的角色轉換的感覺稱不上太美妙，但張平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司佳的攻擊同時發動，黑色的長發好像利劍刺去，又像毒蛇的毒牙一般刁鑽毒辣。
但是，任何東西都近不了它的身。
這種凝滯感，怪不得華裳和夜來香連示警的時間都沒有。
張平和司佳本來就心意相通，這是她的能力。所以他一開始就知道和替身進來的鬼不是佳佳，但卻沒想到把華裳給搭進去了。所以才有看起來在無聊扯皮，實際上是張平在向華裳示警的對話。
華裳不同於夜來香，她是非常厲害的鬼。他還是很信任她的，但他也不會想到客廳裏有三隻鬼同時發難，其中一隻還是“隊友”。於是，這個千年老鬼又在陰溝裏翻車了。
相比強大的華裳，夜來香最擅長的是幻境和控製，但如果她先被控製了，那就沒法玩了，所以她更好控製。
同時現在張平也明白了這個女鬼為什麽不直接在替身進來的時候發難。
她這是在等自己嗎？
不過，紅塵異事錄的強大就在於……
“破法！”張平的聲音響起。
凝滯感消失，哥特裝的洋娃娃看向地下室的入口。
戴著麵具的張平手持紅塵異事錄，就好像剛剛從研究室出來的學者，立在最後一級台階上。
古書的符即便是替身也能使用，隻要獲得使用權就好。
司佳的長發開始發動攻擊，洋娃娃的身體被貫穿，它揮舞手中的小傘，居然一瞬間就斬斷了這縷長發。
還沒司佳其他長發包圍過來，它跳落在地上，向著樓梯口的張平而去。
“咚——！”
“咚——！”
“咚——！”
………
“你敢！”似乎是什麽在迅速下樓，門口的張平喝道。
替身早有準備，一排符紙浮空燃開。洋娃娃使出凝滯，它攻擊力不強，隻是個輔助。
司佳的長發射到它身後再難寸近，但它小看了張平，排開的符文都是幻符。
這是幹擾精神的幻術，莫名的律動後發先至，黑發成功鎖住洋娃娃，將它拖至張平腳邊。
然後，一道白影倒掛在替身身後。
但是替身的凝滯已經解除，他對身後看都不看就把古書扔向張平。
“噗——！”一隻鬼手打穿了替身的身體。
張平腦袋一痛，那隻類似於神經被抽出的疼痛，古書從地上滑到張平麵前。
替身那裏，消失了後各種符紙紛紛揚揚飄落，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
但紅塵異事錄還是到了張平的手上，接連三個鬼怪也到了張平手裏。
可以說對方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張平沒有任何開心的感覺，而是有些生氣了。
“這位校長大人還真是自信，一步一某算，對敵於千裏之外，連真身都不出現就想拿走它，感覺被小瞧了啊。不過，華裳那個家夥在搞什麽鬼，一到關鍵時刻就歇菜。”張平撿起紅塵異事錄，暗紅色的眸子熠熠生光。
這就像玩遊戲，張平是單機玩家，而劉一飛卻是策劃，這讓張平很不舒服。
“嘭——！”電視機突然幽綠一片亮起，所有的目光都被其吸引了。
裏麵十分清晰的播放出了一個女人的樣子，準確的來說是一隻古裝女鬼。
她在屏幕上寫出一行血字：“你這個家夥，快把我放出去！”
虧她還能寫鏡像字體，那大大的感歎號，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糟糕的心情一樣。
“我不該對她抱有希望的。”張平檢討了下自己的失誤，不想理她了。
自從華裳在他身邊後，就經常被先手針對，他已經有些習慣了，這不是個好苗頭。
不過現在也沒有時間幫她，讓她自己想辦法好了，總不能每次都要自己救。
但司佳卻不一樣，她歪了歪腦袋，默默做了口型，還伸了伸鮮紅的小舌頭做了個鬼臉。
華裳使勁兒一錘玻璃，臉色好像更綠了幾分。
看那口型，司佳分明在說：“真沒用！”
任何打擊張平周圍異性的機會，司佳都不想放棄。雖然看起來很小孩子氣，但是對於華裳來說是管用的。
她被激怒了，大火蔓延在電視屏幕裏，這特效起碼要一塊錢。
“哢噠——！”
張平沒有去看，但他知道是房門被關上了，短時間內估計還打不開。不過是外麵的鐵門，溫室的門可還沒關。
“渴啊……”
“渴……”
那些盆栽居然延伸出一個個千奇百怪的人形，速度很慢，但數量很多。
該死，這個校長到底害了多少人！為什麽這個地方這麽多鬼！
“佳佳，關門。”張平吩咐道。
“哢噠——！”木門暫時把那些不人不鬼的東西擋住了，也不知道那人造了些什麽怪物，門被敲得“咚咚”響，看起來和鬼不一樣。
然後，廚房的冰箱莫名打開，地板上開始浮現出人臉，衛生間裏傳來滴答的水聲。由於張平在地下室使用各種符紙，把這個別墅裏的鬼怪都給驚動了，所以……
甕中之鱉，一個很不好的詞匯，現在擺在張平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