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生辰（3）

  我吃了一驚，不想是這上頭出了問題。我展開了繡圖，卻見上頭染了一灘烏黑的墨漬。 天哪，這是怎麽回事！這東西在衍慶閣的時候，明明是好的，我仔細地檢查過，沒有問題的呀…… 是什麽人汙了它？將它送到永壽宮的人是憶芙，難道我的家生丫鬟憶芙這麽快就被人收買，做了暗害我的事？不太可能吧，憶芙的賣身契在我手裏，她老子娘的賣身契在大太太手裏，她做這個事是不想讓全家人活命了…… 或者是……是芳娣親自汙了它，隻為了處置我？那一日她也是這麽對付珍貴人，但那次她是令蘭婕妤出麵，自己躲在後頭的，這一次就太直接了，皇後一查就查得到是怎麽回事。我不相信芳娣會用這麽拙劣刁蠻的法子。 剩下的可能就是——另有其人。有人在中途對我的繡品做了手腳。 在榮國府曆練久了，我短短的一瞬間就能想出所有的可能。想到最後的時候，我不由地抬眼看向裴貴人。 她為什麽會在永壽宮呢。如果她在太後或司徒嬪那裏，我都能理解。可是她為什麽會來這裏，平陽侯家與右丞相家好像沒什麽交情吧。 我這樣想了一瞬，便忙給芳娣請罪道：“是嬪妾該死，可是，這繡品明明是好的，嬪妾也不知怎麽汙了。都是嬪妾的錯，是嬪妾衝撞了娘娘的壽辰……” 眼下的境況，我已經無力挽救，若我說是旁人陷害，可又拿不出證據來，到時候越描越黑……我隻能接下這個罪過了。 賀禮出了問題，我大概也會和珍貴人一樣禁足吧。我這麽想著，垂頭喪氣。 正當我準備聽候芳娣的處置時，卻聽她提高了聲色，更加火大地道：“隻是衝撞而已麽！你好好看看，你拿了什麽來獻與本宮！” 我聞言身子一悚，又拿起那繡品來看。這次我看仔細了，原來那團墨漬，恰恰印在八仙裏何仙姑手中持的蓮花上！ 蓮花是吉物，意喻多子。可是，染黑了的蓮花，意喻招鬼，是詛咒！ 我看著這團黑黢黢的墨跡，隻覺得那黑蓮花詛咒的人是我，一層一層的冷汗正緩緩浸透我的衣衫。我沒想到，裴玥容心狠手辣，竟然想要置我與死地！ 芳娣的麵目已經十分凶狠，頗有猙獰之態。她指著我道：“你一個小小的小媛，也敢惡咒本宮！你是受了誰的指使，要讓本宮斷了子嗣？” 她的怒喝聲令我心驚膽戰。我知道，子嗣也是芳娣夫人的心病——她一直無子，又幾番在宮外遍尋名醫，都未能有孕。她看到我的“詛咒”，心內的怒火怕是早澆滅了理智，也不會好好思量是不是旁人陷害我。 我跪在這幅該死的八仙賀壽圖麵前，冷汗涔涔而下，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如何自救。眼見芳娣就要命人拖了我下去，我心裏一急，脫口便道：“這不是黑蓮花！” “不是黑蓮，那又是什麽呢？”坐在上首的裴貴人冷冷道：“你莫非還想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