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蘊盛,可最苦的是求不得卻越要求,這就應了那句話,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你也不能免俗,當年如果你和她真的在一起了,也未必就幸福。”
“你從未去認真的思考過,你們之間到底是情份多一些還是不甘心多一些,另外,她那般隱忍委屈,你總是解決外因,從來沒想過她為什麽會這樣,這就像治病的時候治標不治本一樣,也許你想到了,隻是不願意去麵對罷了。”
女子淡淡的話語揭開一個又一個血淋淋的真相,她不相信以晨曦的睿智會覺察不出輕弦當時的處境,她一個記憶不全的人都能從一些旁枝末節有這樣那樣的猜測,跟在輕弦身邊又對她衷情的晨曦會不知道?
晨曦唇角勾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讓你這麽一說,好像我根本不曾愛過輕弦一般,娃娃,你真狠。”
紫陌醉無所謂的笑笑道:“不是我狠,事實擺在那兒,你放任的態度足以說明問題,你不是不愛,而是愛的不夠罷了,外在表現的愛之入骨,實際上呢,你根本是強迫自己去認定你愛她,這叫強迫症,是一種病,不過問題不大,不用治療。”
“我現在說得這些你未必承認,但有一點,你回去可以想一個問題,如果你愛上一個人,會不會不去關心她的內心,隻是關注她做了什麽,而非她想著什麽。”
晨曦似乎是沒被打擊夠一般,慘笑一聲繼續問:“那輕弦呢?你說我們三個都是大傻瓜,她又錯在哪兒?”
紫陌醉打了個嗬欠,看了看外麵天光已經大亮抻了個懶腰道:“你們三個裏麵最蠢的一個就是她,她怎麽招惹上鴻澤的我不知道,但是說句實話,如果當年是我夾在你們倆中間,我一個都不會要,充其量能做個朋友。”
晨曦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語不驚人死不休,三個人幾乎被她批得體無完膚,他卻漸漸的神思清明起來,“為什麽?你不是說我是愛著她的嗎?既然如此就應該要我才對!”
紫陌醉翻了個白眼兒,“大哥,咱能不這麽想當然行嗎?誰告訴你非此即彼的?你當這世間就你們倆男人了?再說,不是你愛她她就一定愛你好嗎?誰規定你喜歡她她就得喜歡你啊?”
“那她愛誰?本尊各方麵的條件都很好,是她最好的選擇不是嗎?”晨曦相當鬱悶,不對,此時已經不能用鬱悶來形容了,而是煩躁。
“剛說完你想當然這會兒又成自戀了,你們這都什麽思想啊?聽過一句話嗎?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哦,我現在隻是挑明你扭曲的思想,並不是否認輕弦喜歡你,朝月銘塵沒說錯,輕弦愛著的人一直是你晨曦,隻可惜你到現在都理不清,也就注定了你失去她。”
“至於她更是個奇葩,我不知道她是怎麽會在愛著你的時候選擇了鴻澤,致使最後在你們倆之間徘徊不定,連自己要的是什麽都不知道,不是傻瓜是什麽?”
紫陌醉一點都不客氣的品評著前世的自己,沒有口下留德的意思。
晨曦淡淡的道:“是鴻澤耍了手段,讓她看見我和淺落之間曖昧,又在皇母麵前故意提起我與淺落要聯姻,之後他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她的未婚夫,弦兒也沒提出異議。”
紫陌醉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那個所謂的前世了,無語至極。
“靠,不止傻還特麽是個任人擺布的主,活著也是個傀儡,活該有此一劫。”
“這不能怪她,是鴻澤的精心算計,弦兒又是個極其敏感的人,做出那樣的選擇也是情有可源。”晨曦並不認為輕弦有什麽錯,一切的罪名全推給了鴻澤。
“一個個都是眼睛生物!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嗎?難怪會和淺沫那種心機婊混到一起,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想起那個渣貨某女就有揍人的衝動,揮了揮小拳頭表達自己的不滿。
“笨也就罷了,還不知奮發圖強以壯自身,她是先天主神格,有那麽好的條件,為什麽不強大自身?明知道自己處境艱難還不思進取,收斂鋒芒,她不成為活靶子才是怪事了。”
一提起前世她就滿腹的火氣,音調都拔高了一度,“你和鴻澤能成為六尊受人敬仰,她為什麽就不行?這世上誰有都不如自己有,她要是站在置高點上誰敢給她委屈受?誰又敢那麽明目張膽的算計她?鴻澤教過她煉藥吧?你教過她心法吧?她怎麽樣?偷懶偷得理所當然也就罷了,還為此和你們置氣說什麽是不是因為她修為不高所以瞧不起她,我特麽就想問問她,她這樣一點上進心都沒有瞧不起她錯了嗎?”
晨曦苦笑連連,果然一個又一個的天雷往下劈,淡定如他都有些要招架不住了。
“誰不想要安穩一世,閑散度日,更何況她隻是個小女娃兒,有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
“你的心都偏到肚臍眼上去了,晚空,就是現在住在二樓被毀容的那個女人你有印象沒?她是家中庶女,未出閣時在家族中受盡淩辱,不過她並未消沉不振,反而努力抗爭,雖然最後沒有求仁得仁,又因為眼神不好找了個渣男,落得個慘死的下場,可至少人家努力了啊,輕弦做過什麽?”
紫陌醉原本對輕弦沒有那麽多的不滿,可自從有了斷斷續續的不連慣記憶之後就開始看不上她了,再加上淺沫的多番算計將她心底的不滿徹底擴大化,以至於現在對那個前世十分反感。
“每天除了躺在功勞薄上吃老本她幾乎什麽都沒做過!你看看她都交了些什麽朋友?一個張揚跋扈的淺落,一個心機深沉的淺沫,一個心術不正的鴻澤,一個優柔寡斷的你,爹娘沒得選擇,難道朋友也沒得選擇嗎?”
晨曦已經被打擊的體無完膚了,溫和的俊臉除了尷尬就是難堪,感覺有點無地自容。
“娃娃,那是你的前世,你這麽說她就不會覺得不妥?”男人實在有些聽不下去,淡淡的提醒著她一個事實。
紫陌醉哈哈一笑道:“有什麽不妥?爺現在雖然占著她後世的身份,可爺不是她,前塵往事也是她的,又不是爺的。”
“你們一個個都說她心思通透,要我看,她根本就是個迷糊蛋,這種人在華夏被稱為傻白甜,不懂心思算計,很多人,特別是男人都好這口,所以你和鴻澤會對她有好感,以至於喜歡她愛她一點都不奇怪。”
晨曦下意識的問:“那你在華夏算是哪種人?”他很想聽聽她對自己現世的評價。
“我啊,滅絕師太唄,尖酸、刻薄、寡恩,做事陰損毒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嗯…還有心胸狹窄、睚眥必報、麻木不仁…”
紫陌醉對自己一點都不客氣,出口便是一堆又一堆的刻薄評價。
晨曦嘴角抽了抽,原來她不隻對別人毒嘴毒舌,對自己也一樣,突然間他心理就平衡了。
“醉兒,你怎麽這麽說自己?”朝月銘塵剛從外麵回來便聽見這小女人細數自己的缺點,腦門上滑下數道黑線。
推門而入見到晨曦也在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皺,“晨曦?你怎麽會在醉兒房裏?”
晨曦優雅一笑道:“來聽經講禪,現在豁然開朗,二弟,你不妨也聽聽。”他有些壞心的想,如果讓他知道娃娃是怎麽評價他的前世的,他會不會暴跳如雷。
朝月銘塵有種不祥的預感,晨曦有多久沒叫過他二弟了?好像自從輕弦夾在兩人中間之後這個稱呼就再沒出現過,現在這是要鬧哪樣?而且他覺得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具體哪裏變了說不上來,可就是有這種感覺。
沒接他的話,轉頭看向靠在門邊的女子好奇的問:“你怎麽坐在門口?”
這好像隨時防備偷襲的架式還真是讓他摸不著頭腦,按說晨曦如此寵她,她也對晨曦頗有好感,不該如此防備他才是。
紫陌醉懶洋洋的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腳道:“這還看不出來?準備隨時逃跑唄。”
她可以百分百確認朝月銘塵不會揍她,可不敢保證看似溫和的晨曦會不會揍她,整個談話過程她可是隨時準備跑路的。
朝月銘塵臉一瞬間黑了下來,扯過女子道:“你還要逃?”
女子恍然間發現自己沒把話說明白引起他的誤會了,看他黑得冒光的表情無語道:“話都說明白了還逃個屁啊,我是怕晨曦被我打擊到神智不清揍我,坐在門口逃跑快點。”
朝月銘塵臉色好轉,晨曦的臉卻黑了,不滿的道:“娃娃,晨曦哥哥在你眼裏就是這種人?”
他怎麽都想不通,平日裏對她也是寵著溺著,怎麽會讓她有這種錯覺?
紫陌醉從空間中摸出一塊小鏡子拋給男人道:“喏,你看看你自己的臉都猙獰成什麽樣了?華夏有句古話叫做會咬人的狗不叫,越是像你這樣笑得像隻狐狸狗似的,咬起人來才越凶。”
晨曦聽到她的比喻臉色更黑了幾分,接過小鏡子對著看了看,輕扯了扯嘴角,好像的確挺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