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妹子從醫院回家後基本上每天都要黏在我身上或身邊，還要兩個姐姐陪護在左右，吃飯如此、看電視如此、睡覺亦是如此！她這次生病也讓我意外發現我媽還是個很迷信的人。媽媽從妹子生病的當晚開始，每到天黑後都要拿著碗去河邊、我爸工棚外、菜園廁所四周及其它死角處拋灑米飯，嘴裏還不停地咕叨著。怎麽看都是滿滿的虔誠！
??媽媽單獨對我解釋過為什麽要我來每晚陪妹子去廁所，那是因為我是男的，火焰高！我理解不透這些理論，隻知道照辦就行！倒是妹子一輩子都記住了我媽的話，每當晚上害怕時都要叫我一聲，到後來發展到什麽事情都叫我。記得大學第一個暑假一大家人都在外乘涼吃西瓜，我獨自在家裏看書自習。猛然間妹子急叫著我，見我急忙趕出來她便對我說：有隻蚊子想要咬她，已經圍著她老半天了！
??嶽父母聽聞，又驚又氣地瞪著大眼，再很是無語地看著寶貝女兒！唯隻有我媽笑得幾乎岔氣！現在妹子都是這樣，常在夜間叫喚我一聲。我必須要先摟著她親吻愛撫幾下才能問原因，不然就屬於是不愛她了。
??妹子從醫院回家才過兩天，她就嚷著要吃新出產的冰淇淋還要喝冰果汁！直讓潘梅枝姐妹倆為難得幾乎是哭喪著臉看著我！我想起她很愛吃蜜餞楊梅，馬上就去後麵李阿姨家開的商店，並且還加買了五個橄欖。妹子吃上楊梅後才停止哭鬧，重新依偎在我懷裏也要姐姐一起吃。那一周時間我們都沒帶鵝鵝們出去，它們不知發生了什麽？常一起來到門前奇怪地伸頭探望著家中的我們。那嚶嚶的叫聲似乎在詢問著“爸爸媽媽”最近是怎麽了？為什麽不帶它們去濱湖？難道是它們不乖乖了嗎？
??鵝鵝的叫聲像是喚醒妹子的“母愛”與責任，次日早餐完休息一會再吃完藥後，我們一行便迎著陽光去了濱湖。恰好那天是星期天，當我們出現時，很多小朋友立刻就歡呼起來！“鵝鵝來了！它們來了！”我記得那天的禮物是特別的多，鵝鵝們都吃不了了。它們在湖中玩到中午上岸時，才將岸上屬於它們的禮物分享幹淨再一起回家。
??我家的鵝像成了明星，有了無數個忠實的粉絲！如果是現在，我敢肯定它們一定會成為粉王或超級網紅！我至今都無法計算，它們到底給多少人帶來過童年的巨大歡樂？直到今天還有路人突然間問我們：嗨！你們家鵝鵝還在嗎？我記得1988年五一前夕，新建成的濱湖公園園長與兩人特意找到我家，邀請我們在五一節公園開園那天帶鵝鵝們去，還給我們開出每天50元的高薪。
??盡管我麵臨著高考，但如此巨大的利益讓我毫不猶豫地接受！因為公園的海報宣傳我家鵝鵝們會來，眾多的遊客帶著孩子們早早就恭候在公園大門內外。很多“老朋友”都是備足禮物翹首以盼！當我們到來，整個公園東大門便出現了擁堵，並且越來越嚴重，最後是水泄不通！在五名工作人員全力疏導與維持下，鵝鵝們才進入到公園內。
??鵝鵝的到來幾乎讓公園大門處出現沸騰，很多小朋友都是跺著腳的歡呼雀躍，狂喜地叫喊著！人們開始拋灑著玉米粒、稻穀、麥子和大豆，有的直接就撒著大米。鵝鵝們馬上就開始享用，顧不上與小朋友們互動。一剛學會走路的小男孩即刻就掙脫媽媽的牽手，跌跌撞撞地走進鵝群。他正想擁抱一隻前麵的鵝，那鵝一扭身便支開了他，他也跟著趴在了地上。他爸爸根本就沒有去扶他的打算，而是拿著照相機不停地抓拍這難得的畫麵。
??一隻雄鵝調皮地走到他麵前，伸著嘴就啄梳著他的頭發。小男孩開心得手足舞蹈、大喊大叫起來，那場景也逗樂了圍觀者。圍觀鵝的遊客越來越多，孩子們極喜的歡叫聲是起伏不斷、一浪高過一浪。鵝鵝們好不容易才走出人群走向湖邊，許多人像很快就明白了什麽似的，帶著孩子就奔向遊船碼頭。一時間，腳踏的、兩人劃、四人劃、六人劃的遊船票很快就被搶購一空，並且艘艘船都因為超時而被罰款。
??幾乎是所有遊船將鵝鵝們在湖中圍成一圈，不停地有人向水麵扔麵包、蛋糕、餅幹之類，讓鵝鵝們也拉開和魚群的美食爭奪大戰。因為過度興奮和大人們的疏忽，導致兩名兒童從遊船上跌落水中。幸虧施救及時，不然還真會發生樂極生悲之事！公園對此事也是極為重視！第二天就在大門前規例了許多要求與注意事項。
??我記得五月二日那天公園的遊人更多了。有一半遊客是再次帶著孩子們來看鵝和與鵝鵝們互動，新來的也近一半人同樣是因為有鵝鵝而帶著孩子們來，門前售票處三個工作人員售票都忙不贏。那天下午帶鵝鵝們回家時，個個都被撐得走路都很吃力！後來，公園負責人想與我簽訂一份協議，那就是每個星期天都帶鵝鵝們去公園。鑒於我即將讀大學，其他人沒太多的時間與精力，況且這樣還會影響到妹子的休息與學習，所以我隻好謝絕！但還是簽訂了一個每年五一節三天、國慶節三天、元旦一天和春節三天來公園的協議。這個協議一直到我大學畢業後才終結！
??五一節三天的工資我們五人（亦軍、妹子、梅枝姐妹與我）每人分配30元，隻是妹子的30元給了她哥哥。我擔心地問過妹子為什麽要這樣？妹子無可奈何地說：既然哥哥愛玩就讓他玩好了！亦軍果然沒辜負妹妹的好意，不僅玩光了這60元，還在我與哥兩人手上拿了20元，花完後便參軍去了部隊。
??8月下旬，我接到省城大學土木係錄取通知書，潘梅秀也考上了省城財會專科學校會計專業（大專），潘梅枝因離錄取分數線9.5分而錯失上大學機會，亦軍自然是差一大截了。我和潘梅秀考上大學反不敢高興，因為妹子知道我要去省城讀書整天都傷心大哭；嶽父母則為兒子絕望得恨不得撞牆；梅枝卻整天傷感著自己的人生現狀與未來；我爸媽整天都提心吊膽地擔憂著嶽父母！
??這種低沉的氛圍還是嶽父打破。我去省城的前三天一家人吃晚飯時，嶽父猛喝了一口酒便自我安慰起來。“唉！方晗，我倆還難受幹嘛呢？兒孫自有兒孫福！也許亦軍考不上大學，明天去當個體戶弄不好還會發大財呢！我倆今後就等著享他的福吧！”嶽母聽後也像是想開了一般，隻歎了一句：隨他去吧！路都是靠自己走出來的。
??那天晚飯後，亦軍是繼續溜走去看錄像或去遊戲機室。他雖然知道因為自己不上進而讓父母失望，但他還是不喜歡家裏那令人窒息的氣氛。他心裏已經有了想法，也不相信一定要考上大學才有出息的說法。不久，嶽父母喊著我去了他們房間。他們倆和妹子坐在沙發上，我坐在茶幾後的木靠椅上等待著問話。
??“石頭，你這讀大學了家裏的開銷也會增大。你爸和哥這幾年雖然賺了一些錢，但那都是辛苦錢啊！你爸媽是堅決不同意我們給你交學費，但你每個月的生活費就不要找自己的爸媽要了。今天我和你爸就給你明說吧！我們這邊從84年起就已是萬元戶，現在都是有幾萬存款的人家。所以，我和你爸商量後決定每個月給你五百元的生活費。隻是有一個為難你的請求，希望你國慶節後就開始每到周末回家一趟。
??你知道妹妹離不開你，我們也不想她因為你而影響到學習。我和你爸現在隻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你就為妹妹再犧牲一下好嗎？”嶽母帶著憂傷地看著我。
??“爸媽，您們放心吧！等我適應了學校就每周回家一次，不必等到國慶節以後。學習都是靠自覺，在哪都是一樣！我早就做好打算，每周五晚去省城火車站坐車回家，周一再坐早班車返校！”
??“真的？”我才說完，妹子就站起驚喜地問著我，隨後就過來黏在我身上。“哥哥，我的好哥哥，我的好石頭！我愛死你了！”嶽父母看著親熱中的我倆都激動得流了淚。記得去省城的前一晚，妹子穿著花裙特別漂亮的，也是特別溫馴的睡在我身旁。她第一次超出兄妹情懷深情地不間斷地親吻著我，還調皮地問我她像不像今後最好最美的妻子？
??這時的我才清楚妹子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以前單純可愛的小女孩！我心疼地摟著她，希望她能安靜舒適的睡去。她根本就沒睡意，雙手撫摸著我的臉要我好好地看著她，要求我今生今世全身每一個細胞裏隻能有她一個人。我雖然不懂得這種生理學，但還是答應了她。我不知那晚她吻了我多少次，也不知那晚她為我流了多少淚、、、、、、
??1988年8月30日上午九點，一大家人都在汽車站送我、亦軍和梅秀去省城，亦軍是非要堅持送我們去學校。當客車啟動時，妹子的大哭聲就灌滿了我們的雙耳。我透過車窗第一次看見妹子極度悲傷的大哭，我爸媽和哥、嶽父母、梅秀父母也都抹著淚地看著我們離開。那天，梅秀第一次撲在我懷裏大哭，我也第一次看見亦軍流了淚。
??亦軍陪著我和梅秀辦完入學手續，眼裏也流露出對大學的向往和錯失上大學的遺憾！梅秀的學校離省城大學僅四站路程，我們三人當晚是在她學校附近一小餐館裏吃的晚餐，飯後便一起看了一場印度電影《大篷車》。送梅秀返校後亦軍便在我大學附近找了一家旅館住下，他告訴我想在省城多看看再回家。我清楚地記得亦軍在省城待到九月四日星期天晚才去火車站乘車回朗州，他那幾天在省城去了哪裏？看了什麽？我便一概不知！我僅知道他對我說過他已經做了決定，10月底便會知道結果。
??我在9號星期五晚就回了家，梅秀知道我要回朗州便不顧一切地與我一起翹課回來。她們姐妹倆雖然比我大二十多天，可一直在我麵前扮演著姐姐或妹妹的角色。在回家的車上，她依偎著我感歎：真懷戀大家一起上學放學的歲月！
??梅秀在她讀大學的三年裏對我是關愛有加。每周都要來我這一次，每次來不是幫我整理床鋪就是洗衣洗鞋襪等。寢室的同學們無不羨慕我有一位這樣的姐姐，都說我姐溫柔得像一幅絕美的畫、一首優美的詩和一支動聽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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