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個寒假還沒幾天，天空就下起了大雪。大雪不僅帶來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更是給我們帶來無窮的歡樂！那幾天，打雪仗的、滑雪的、推雪車的、堆雪人的是數不勝數，到處都是我們的歡笑聲。我經常是累得回家喘息，冰涼的茶水反還是一種奇特的享受。
??我也出現了失誤，忘記幼兒園臨近春節時會放假。那天上午，我和後麵樓房的玩伴們打完雪仗回家，卻看見妹子站在她家外麵雪地裏大哭，我感覺當時的心都被她哭碎了。我飛快地跑過去將她抱住，妹子卻伸出雙手不停地打著我，那傷心的哭聲更大了，仿佛自己被所有親人拋棄了一般！
??這時，我才發現她是光著腳踩著棉鞋，棉衣也沒扣上。我心痛得將她立即抱進家，很快就幫她穿好襪子和棉鞋再扣好棉衣。妹子因為我的出現和細心照料，不久就停止了哭啼。我又開始準備著溫水給她洗臉，還幫她擦上香香的雪花膏。妹子笑了，像花一樣好看。
??“哥哥，我要吃餅餅！”妹子抱著我寬心地說。我想起她的奶粉就放在廚房，給她在玻璃壇裏拿了一塊餅幹後便去廚房衝牛奶了。牛奶餅幹吃完，我也將她床上的被子疊好。這時的劉亦軍拿著竹片做的滑雪板氣喘籲籲地跑回了家，見我在，他如釋重負地對我笑著。
??“亦軍，你真是個混蛋！你知不知道？妹妹差點就被凍死在外麵！我恨死你了！”我看到劉亦軍回來，馬上就對他咆哮道，並且還很推搡了他一掌。劉亦軍像是知道自己因為貪玩忘記了妹妹，不僅沒還手，還用帶有膽怯的眼光看著我。我不想都知道，他是怕我向他爸媽告狀！這也是我一生唯一一次和劉亦軍發生衝突。當然，我也沒向嶽父母告狀！
??劉亦軍其實很愛他妹妹，隻是管不住自己的玩性。就像他很想搞好學習，但又無法專心一樣！他讀書像設置了程序一般，小學成績一直是80分，初中是70分，高中就是65分上下徘徊。記得高中畢業考試成績出來那天，他第一個興奮地告訴我。“石頭，我的媽呐！我的平均成績竟然是66.6分！你知道這寓意著什麽嗎？那就是我劉亦軍今後的人生必是大順特順！”
??我記得當時是被他的話氣得無語，隻得甩他一句：“回家等著挨揍吧！”哪知他聽後追趕上我，驕傲地宣布他早就百毒不侵了！有些事情我還真無法弄明白，高中畢業後，劉亦軍自己報名參了軍，去了遙遠的北方。他在部隊幾乎是不間斷地與我通信，說在部隊沒玩的了再看過去的教科書覺得也沒也不難，怎麽以前讀書時就認為是很難呢？還提出退伍之前一定會在部隊拿一個至少是大專文憑！
??神奇的是他在部隊五年裏不僅拿到了公安大學的本科文憑，還榮獲了一次三等功！退伍後也是順利地分配在朗州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別說我，就是我的嶽父母知道結果後都搞不清是怎麽回事？
??妹子見我凶她哥哥，馬上就鑽進我倆中間袒護著劉亦軍，並用一種帶懇求的目光看著我。我當時不明白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目光，隻是感覺很暖人。後來我明白了，她那目光充滿了對哥哥的親情、寬容與諒解！
??時間過了上午十點，我想起媽媽上班前的交待，要我在菜園裏整一棵大白菜兩個蘿卜和一把大蒜給妹子家送去。見劉亦軍已在家裏，我便放心回家去準備！哪知我前腳才進門，亦軍則背著妹妹跟了進來。
??“怎麽了？你又要去打雪仗？”我問亦軍。
??“不是，我餓了，想吃雞蛋！我家昨天就沒雞蛋了，媽媽特意去了菜場可沒買到。”亦軍看著我。
??“哥哥，我也想吃甜蛋果果。”妹子嬌甜地說。
??我打開煤爐蓋用小鋁鍋給亦軍煮上兩個雞蛋後便去了菜園，並一再交待他切不可燙著了妹妹。我剛將摘來的兩棵大白菜放在門前準備剝邊葉，妹子就跑出來靠在了我蹲著的後背。我由她開心地靠著或抱著我的背，就因為我喜歡她這樣。她是元月22日滿的三歲，走路已基本上不用我擔心了。
??我和妹子一起將大白菜、蘿卜和大蒜整理完，邊葉也拿去喂完雞後亦軍則已吃完了雞蛋。我們家沒有白糖，不像亦軍家不僅有白糖紅糖還有蜂蜜。叫他回家去拿白糖，我便開始給妹子做甜蛋果果來。我僅憑印象先將雞蛋打入到小鋁鍋裏，怎知水開了之後蛋果果竟成了一鍋粥！我百思不解和媽媽做的區別怎麽會如此之大？但我們三人還是愉快地喝完這一小鋁鍋甜蛋花湯，好在妹子沒有反感哭鬧，還說很好喝！
??媽媽中午是提前回家。鋼筋工若是忙起來那是沒日沒夜，可一旦輕鬆了幾乎是整天沒事，僅僅是在工地上幫幫手而已。媽媽見亦軍和妹子都在這，馬上就建議亦軍中午就在這裏吃飯。妹子聽後開心得拉著媽媽的手蹦跳著說好，媽媽喜愛、疼愛、慈愛地抱起妹子狠親了幾下。
??媽媽將大白菜、蘿卜、大蒜、15個雞蛋和他家的白糖瓶裝進竹籃裏要劉亦軍先送回家，隨後便開始準備著午飯。妹子不知是因為激動過度還是怎麽的，竟然抱住我媽的腿說：“媽媽，我還要吃蛋果果！”妹子嬌喚讓我媽全身顫抖兩眼發紅，隨後就蹲下緊緊地抱住了妹子。“我的小心肝肝呢！你可別把我甜死了！你記住啊！叫我伯娘，不能叫媽媽！不然，你媽知道後會傷心！聽到沒？”
??妹子懵懂地看著我媽點了點頭，但緊隨其後又摟著我媽的頭親了幾口臉蛋。她這一親卻把我媽弄得是淚流滿麵了！媽媽迅速地將妹子塞給我叫我照看好，隨即轉身捂嘴地哽咽！我永遠都記得那天媽媽痛苦又幸福的背影。
??我媽將準備晚飯吃的三毛錢豬肉用在了午飯。那時三毛錢的豬肉約有四兩，且不需肉票。當媽媽將大白菜煮肉、香蔥雞蛋、豆腐蘿卜湯和鹹菜做好，爸爸和哥哥也相繼回家。哥哥自然是爸媽責罵的對象，罵他隻貪玩沒一點心思學習。爸爸還嚴令他下午不許外出，必須和弟弟在家安心做作業。
??我們正準備吃飯，嶽母方晗阿姨卻急匆匆地推門而入。“嗬！你們倆還真在這呀！”妹子見媽媽到來，飛快地撲進媽媽的懷裏。
??“方技術員，你就一起在我家簡單的吃餐飯吧！”我媽十分誠懇地邀請道。讓我驚奇的是嶽母方晗阿姨很是大方的同意了，這可是從未有過的現象。從此，我嶽母在眾多的鄰居裏僅破例在我家吃飯，並且次數是越來越多。後來與嶽母一起閑聊往事時她才告訴我，以前能在我家吃飯都是因為很喜歡我！覺得我與其他的孩子們不一樣，也很可愛！還說我媽的真誠也很讓她感動！
??午飯後，我爸和哥開始收拾，我媽看著嶽母心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最後，我媽還是鼓足勇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方技術員，有些話我還是說出來好，我憋在心裏也難受，希望你不要有不好的想法。我承認我們家的人很喜歡你們，尤其是妹子。可我們並沒有沾你們家一些便宜的想法，如果你今後聽到什麽閑話，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我們就是喜歡妹子，其它的想法真的是沒有。我們雖然沒文化，但還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塗姐，您想多了！我知道石頭很喜歡妹子，可我家妹子也很喜歡他呀！既然他倆有這兄妹緣分那就隨緣吧！妹子能多一個像石頭這樣的哥哥來關心她也是福分，我還求之不得呢！你們家的人都很好，我也很喜歡！我們家亦軍和妹子常來，你們若不嫌棄就好！行了，我要去工地了！還有，今後您就別叫我方技術員，聽著別扭，就叫我方晗好了！”嶽母說完就叮囑亦軍要照看好妹妹後便禮貌離開。
??我們一家人能夠被嶽母這樣的大知識分子所肯定，這讓我爸像打了雞血一般的興奮與自豪！爸爸從那天開始便發生了根本性變化。他當晚就做了兩個滑雪車，一個給亦軍和妹子，一個給我和哥。次日晚，他就開始接私活幫別人做家具什麽的，不是在外忙就是在他的工房裏（我家牆外搭建的一工棚）忙，這樣平均下來我們家一個月也多了40元收入。
??我很好奇爸爸的變化，有次吃飯時問他為什麽每晚都要去做事？爸爸對我笑道：“家裏多了人有點錢好，別到時虧了人家！況且農村爺爺奶奶那裏每年還要給點錢。石頭，你可要繼續好好讀書啊！我們家今後就靠你了，知道沒？”爸爸說完便撫摸了一下我的頭。
??因為有了最好的滑雪車，更增添了我們整個寒假與春節的歡樂！哥哥和亦軍仍然是難見人影，我則帶著妹子很有時間規律的玩雪車、堆雪人、摘菜、喂雞和做作業。我們家也有了白糖，我也跟媽媽學會了煮糖水荷包蛋。每次吃蛋果果妹子總要鬧著我要與她一起吃，直到現在也是如此！
??隨著開學的臨近，大地的積雪也溶化得無影無蹤。這反倒是我哥和劉亦軍最忙碌的時候，他們倆的寒假作業幾乎差十天之久。我被他倆每人賄賂五毛錢之後便開始幫著趕寫生字、數學、造句和毛筆字。我雖然隻讀一年級，但我哥趕寫的作文《難忘的一天》還真是把我雷倒！“啊！今天的雪好大好大呀！啊！我玩得是多麽的開心，多麽的快活，多麽的幸福！啊！我玩得天翻地覆，我玩得太陽下山，終於告別了難忘的一天！、、、、、、”隻是他沒有告別難忘的一天！因為家長會後的爸爸回到家就將他痛打一餐。
??新的學期已經開始，這一年也讓我記憶深刻！因為父親的囑托與期望，我開始真正地努力學習。我朦朧地意識到，隻有自己優秀了父母臉上才會光彩，心裏才有底氣。學期初，我被班主任老師任命為班長；六月一日，我光榮地加入了少先隊；期末考試，我再次以雙百分的成績榮獲三好學生。
??從小學到高中畢業，我的學習成績幾乎沒跌落過班上前三名，三好學生也一直陪伴我進入到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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