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山大王的小結巴2
少年向後一仰,輕鬆躲過了不知名暗器,他轉頭一看心中暗道一聲僥倖。
再看符嬸腳上已經少了一隻鞋子,可這並沒有影響到她剽悍的霸氣:「回頭再跟你算賬!」
「老董啊,這孩子的病該怎麼辦啊?」符嬸深怕嬌滴滴的蔡靜涵挺不過去這病。
「這可就要麻煩你了,日後這孩子的事你多看著些,莫要像今日這般,回頭讓小瑜去我那裡拿方子去藥鋪抓藥回來,按時服用就行了。」被喚作老董的便是大夫,他收了醫藥箱,又叮囑了一遍:「晚上一定要注意,若是半夜高燒未退需仔服一劑葯。」
符嬸認真記下,隨後又打發門口的少年跟著去拿藥房:「阿瑜你個臭小子還不趕緊跟上,記得藥材一定要拿最好的!要不然仔細你的皮!」
少年,也就是阿瑜,嫌棄地摸了摸鼻子,看了眼被床幔遮擋住的姑娘,雙手交叉搭在頭后,隨意地擺了擺手:「我知道啦!」
他都沒抱怨自己屋子被這個來歷不明地姑娘佔用,這還要跑前跑后的伺候她。
少年阿瑜越想越氣,暗自決定,回頭一定要把伍洋那個小兔崽子再狠狠地一頓,以解心頭之氣!
半夜,少年躺在狹窄的床上,旁邊還躺著哼哼唧唧的壯實小伙。
此時小伙在睡夢中一瑟縮,輕聲叫喊著:「哥!我錯了!別打了,疼!」
沒錯,這小伙就是之前膽大包天背著阿瑜接單,綁回蔡靜涵的伍洋。
前幾天阿瑜剛回來就把他揍了一頓,結果身上的傷還沒養好,又被捉住胖揍,這已經成了他的噩夢了。
阿瑜冷眼看著伍洋沒有絲毫同情心,甚至還想將他踹下床。
他翻身下床,隨意地披了件外衣套在身上打開房門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
星星點點的螢火蟲照亮了黑暗的夜晚,他熟練地摸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院落,屋裡燈火通明只是聽呼吸聲他知道屋裡的兩人已經睡著了。
他身形一晃,已是出現在屋頂,躡手躡腳地掀開兩塊青瓦,側著身子將整間屋子的情況收歸眼底,一整套動作絲毫沒有驚動屋內的兩人,熟練到令人髮指。
符嬸在臨時搬進來的小床上睡得正酣,甚至還打起了呼聲。
少年換了個角度,又將視線挪到符嬸對面的小丫頭臉上,這一看可嚇了他一跳。
蔡靜涵的燒果然如同老董大夫說得那樣,半夜又燒了起來,難受得她在床上輾轉反側。
少年從房頂上撿了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瓦,小心瞄準符嬸床邊,一個巧勁打在了符嬸面前的木床邊。
符嬸打呼嚕的聲音停歇,她皺著眉頭抓了抓身上被蚊子咬得紅包,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少年輕嘖一聲,將屋頂的青瓦放回原處,轉身消失在黑夜中。
蔡靜涵從未有過如此難受的時候,渾身躁熱,心臟像是被針扎,喉嚨彷彿在冒煙,可偏偏她陷在原身的噩夢中無法醒來。
「不……不要!」
她突然揮手想要擺脫夢境中的一切,卻覺得自己被很可怕的炎獸捉住雙手,隨後被灌入一股難喝的東西。
掙扎間還聽到那隻炎獸很兇地吼她不準亂動。
蔡靜涵忍不住內心吐槽,怎麼上次是落水,這次是發燒,什麼時候原身的身體才是健康的呢?
而這時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把湯藥給蔡靜涵灌下的少年已經累了一身汗。
只是他顧不上這些,看著灑落在這丫頭頸間的湯藥,他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灌藥這事他勉強能做,可……可這好歹是個女的,這這這……這不就是山下那些文鄒鄒的窮酸秀才說得,非禮勿視嗎!
可褐色的葯汁在白色的裡衣上格外的刺眼,讓他想忽視都難。
算了,就算他現在擦了也會留下印記,還不如不擦。
少年端著碗轉身就走,正躡手躡腳準備出門時,腦海中那斑駁的褐色葯汁卻在他腦海揮之不去。
他像是和誰賭氣一般,猛地抬起腳就要狠狠地跺下去,符嬸一個翻身的動靜嚇得他放輕呼吸一下子跳到房樑上。
明明是過來讓這丫頭喝葯的,可怎麼這麼心虛呢?
幸好符嬸只是換了個姿勢睡覺,他從房樑上一躍而下,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這一耽擱,少年剛剛做好的心理準備消散得無影無蹤,他看著床上呼吸逐漸平穩的蔡靜涵無奈地嘆了聲氣,任命地從自己的柜子里拿出未曾用過的手絹,小心地擦拭被他弄髒的衣領。
他活了十八年,殺人放火的事兒他沒少干,也從沒心虛過,可這次竟然慌到六神無主。
他偷偷瞥了眼熟睡中的小丫頭,估摸著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長得挺好看,最起碼比伍洋說得那什麼金陵城第一美人好看不少。
據說當時伍洋他們擄人的時候,這小丫頭附近都是些武功不錯的僕從,他們還是跟了好久才用計調開了那群僕從,又趁夜間其他人沒注意的時候,直接套麻袋,把這丫頭帶回來也就直接扔柴房了。
後來讓村下的如美送過幾次飯,再然後……就是他從外面幹活回來,聽到柴房的動靜發現了快要病死的丫頭。
這期間也沒聽伍洋說過,這丫頭長得如何,明明比那金陵美人漂亮許多……只是臉頰上留下了些細小的疤痕,他已經用了縣城最好的祛疤葯,可還是留下了印跡。
聽符嬸說,姑娘家最是愛美,若不是這幾道疤痕,她看到這丫頭時,都為是天仙下凡了。
手上的動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少年的思緒也不知飄散到何處,只是頭頂的一片陰影驚得他下意識地出拳攻擊。
帶著鋒芒的拳頭在一人的門面急急停住,少年緊繃地神經一下子斷開:「符……符嬸,你怎麼走路悄沒聲息的?」
可符嬸一臉嚴肅,不給少年嬉皮笑臉的機會,只是冷冷地看了眼少年手中的帕子,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兩人站在院中,夜風吹過,可這兩人心中均是不平靜。
「我知道你肯定沒有做什麼壞事,來說說吧,剛剛你在幹什麼?」符嬸對自己養大的少年是什麼品行心裡清楚得狠,雖然他們一行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向來不做那些讓人看不起的事情。
少年悶聲把剛才是事情如實說了。
「符嬸,我真的是感覺你最近照顧她太辛苦,不想特意吵醒你……才這麼做的。」
看著比自己高了兩個頭的少年如此委屈,符嬸在心中嘆氣,可面上還是莊重的模樣:「姑娘家的清譽很重要,我知道你沒有壞心思,可你確實是看了那丫頭的身子不是?」
「我沒有!符嬸你怎麼能毀人清白!」少年驚得跳腳,連聲反駁:「我最多就看到她的脖子,再說我也沒看啊!我就是把她衣領的葯汁擦了,真的沒幹什麼!」
「那行,我換個問題問你。」符嬸也知道自己說得有些誇張,她坐在院中的木椅上,心平靜氣地發問:「是不是你手下的人把她擄過來?」
少年一聽這個問題就頭疼,憑什麼伍洋那群混蛋惹得事需要他來頂包!就因為他是老大了?!
可他嘴上也不反駁:「是!是我們的錯!」
「那你打算把這姑娘怎麼辦?」
對於符嬸的問題少年漫不經心地答道:「還能怎麼辦,等她養好了病,哪來的給人送哪去。」
符嬸氣得心肝疼,她之前在那小姑娘面前也是這麼說得,可人家也是個機靈的,知道這麼回去肯定是不行的。
她深深吸氣呼氣,安慰自己這少年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好歹養了這麼年花了不少錢,以後還要指望他給自己送終,這麼想著符嬸心中的怒火稍有平息:「你說說,你帶著伍洋他們打架時怎麼腦子那麼靈光,這點事都想不明白,誰家清清白白地姑娘被擄走一段時間,再被送回去,誰相信她的清白?」
「可我們又沒……」
符嬸抬腳踹在少年的小腿肚上,恨鐵不成鋼地訓斥:「你忘了之前村子里熊丫頭那件事兒了?明明只是和縣城裡的小少爺說了幾句話,結果呢,村子里那群碎嘴婆娘說了骯髒話!硬生生逼得熊丫頭跳河自殺以證清白!」
符嬸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越說越氣:「別以為那些大戶人家多開明,他們更重視姑娘家的清白,可你們硬生生把人家的清白毀了,你說人家姑娘清白,可誰信你,就算姑娘家裡人清楚,可外面的人怎麼看,三人成虎這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你說說,你讓她這麼回去,不是讓她去送死嗎!」
少年勾著頭,像是被霜打的茄子,在他眼裡這事兒沒有多嚴重,可符嬸這麼一說……他,不對,伍洋那小子確實幹了件壞事。
「符嬸……你有什麼主意嗎?」
符嬸聽了也是頭疼,她還真沒什麼主意。
她也問了伍洋那小子丫頭的來歷,結果臭小子竟然一問三不知,只是支支吾吾地說懸賞寫著是那邊的人,又寫著這丫頭家裡大富大貴可父親不是個好人,他們腦子一衝動就接了單子。
「眼下還是等她養好病,問問家在哪裡,後面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