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可是，是我先遇見伱
沒人理會她，護士急匆匆的走開，在模糊的光暈裏，她看到了莫宇錚，她想自己一定又在做惡夢了，一定是，因為隻有在惡夢裏才會看到他。
她努力的讓自己從惡夢中醒來，回到剛才的現實中，她在腦子裏盡全力的驅趕，驅趕他??
莫宇錚的臉龐越來越清晰，四周的一切也越來越清晰，意識漸漸恢複，她才發現自己躺在醫生的病床上，沒有莫宇昂，隻有莫宇錚。
原來，惡夢一直都在?
病床邊站了個女醫生，慢條斯理的說：＂好了，醒過來就好了，身體太虛了，都懷孕一個月了，怎麽這麽不注調養，晚送來一步孩子都要保不住的。＂又轉頭對著莫宇錚埋怨，＂也不知道你這老公是怎麽當的，以後千萬得注意，前三個月胎象不穩，很容易流掉。＂
她恍恍惚惚的聽著，看了看四周，病房裏隻有她一個才是病人，半晌才反應過來，疑惑的盯著醫生問：＂你是在說我嗎？＂她的嗓子還是啞的，舌頭也發苦發澀。
醫生好笑的看了看她，反問：＂這裏還有其他病人嗎？＂又埋怨道：＂你說你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萬一出事了後悔都來不及。＂
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下，腦袋嗡的一聲，久久無法回神。
懷孕了，懷孕了，怎麽可能懷孕呢？又怎麽可以懷孕呢？
這一定是一個玩笑，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
她報著最後一絲僥幸問醫生，＂你在開玩笑對不對？＂
醫生笑了笑，＂是真的，恭喜你，懷孕了！＂
她卻怔了怔，沉默了好久，突然猛地坐起身，急切的問：＂這是什麽醫院？這是什麽醫院？＂
醫生和莫宇錚同時一驚，莫宇錚的臉都白了，開口都說什麽，停了停對醫生道：＂醫生你先去忙。＂
醫生點了點頭，似乎發覺了什麽，說：＂兩口子床頭吵架床尾和，小孩都有了，可不能在吵了。你當老公的讓著點，孕婦情緒不能波動太大。＂說著話走出病門。
醫生剛出門，童素也起身下床，一把拔掉手上的針頭，血瞬間從針頭處涔涔往向冒，她也不宿，轉身便要離開。
莫宇錚一把抱住她，抓過被角死死壓住她的針頭處，怒道：＂發什麽瘋，這裏不是他的醫院。＂
她怕這是莫宇昂的醫院，她怕見到他，她甚至都怕見到穿白大褂的男醫生，她怕他知道??
她掙紮，＂莫宇錚，伱放開我，我要離開這裏。＂
他說：＂孩子是我的。＂
對，他沒問，而是直接肯定，他就是知道，就是能夠肯定。
＂不要自作多情了。＂她冷笑，＂孩子不是你的。＂
他抱得更緊，生怕她掙紮會動了胎氣，＂不承認也是我的。＂
他說的對，不承認，孩子也是他的，這段時間她恍恍惚惚，自己例假沒來也忘記了，孩子一個多月，正是她去莫家的那幾天，而那晚，他正好沒有戴套，所以，不承認，孩子也是他的。
多麽可笑呀！竟然懷了最厭惡的人的孩子。
她不再掙紮，冷冷的說：＂就算現在是，很快也會不是，因為我會去做掉。＂
他說：＂不可能，因為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她說：＂莫宇錚，你從來都是這麽自大，這麽不可一世，以為人人都會折服於你，那你知不知道，折服於你隻是對伱有所求，就像我賣身於你，任伱羞辱，不過是求錢，後來隱忍你，也不過是不想讓宇昂知道，不想傷害他，但是你記住，活著可能會有所求，有所在乎，如果連活都不想活了，便也無可顧及了。＂
他沉默了良久，似乎在隱忍什麽，終於還是低聲問：＂你真的就這麽討厭我？＂
她反問：＂難道你不是嗎？＂
當他從馬上路抱起她，著急的衝進急診室的時候，他就知道不是了，或許更早就已經不是了，他隻是自欺欺人的把一切罪惡都怪罪到她的身上，一次次侮辱她來告訴自己他是厭惡她的，這樣，他在麵對莫宇昂才會心安理得，才會堅信自己是一個好大哥。
當他把她交給急診醫生時，他整個臉都是煞白煞白的，倒把急救中心的人嚇了一跳，以為來了一個快死的病人。
負責急救的醫生給他檢查的時候，他就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那裏，兩隻手都攥成了拳頭。
急救花了三個小時，他便在那僵直的站了三個小時，他突然好害怕，慌亂無助的就像個走失了找不到親人的孩子，他怕她就這樣死去，他突然有些埋怨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緊了，應該多給一些時間的。
他呆呆的想，她要是死了自己該怎麽辦？他竟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接受她離開，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
他一度以為自己對她是厭惡的，一個為錢賣身，勾三搭四，傷害兄弟感情的女人，他甚至是恨的。
可是當她了無生氣的躺在他懷裏時，他終於才絕望般的明白，他恨的，隻是她勾引的不是自己！
當急救結束時，醫生微笑的告訴他母子平安，他傻愣愣的半天沒反應，終於劃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握著她的手輕輕放在她的小腹上，說：＂我不是，或許曾經是，但那都是我自己以為，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
她冷笑，＂變得可真快，你可別忘了我是你口中的婊子，你口中的賤人。＂
他輕輕的喚了聲：＂童素＂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叫她的名字，叫得那麽溫柔，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可以把她的名字叫得這麽好聽，她有些恍惚，仿佛記憶深處，曾經也有這麽一個人這樣叫過自己。
莫宇錚側頭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我為我以前對你的傷害道歉，盡管可能這個道歉也無法彌補我對你的傷害，我會娶你，會用一生去愛你，或許你會覺得這些話很可笑，但這卻是我這輩子說過最真的話，原諒我，好嗎？＂
＂多謝莫先生的抬愛，我一個婊子承受不起，請你放開。＂
他似乎有些怒，又似乎是心痛，他問：＂難道你就這麽愛他，愛到什麽也不能動搖你？＂
她毫不猶豫的回答：＂對，我愛他，愛到什麽都不能動搖，愛到可以為他去死，相反，我有多愛他就有多恨伱，恨不得你立馬去死，所以你的孩子，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出生。＂
他沉默了，隻是抱得她更緊，仿佛怕一輕手她就消失了般，良久，他才低低的說：＂可是，是我先遇見你的?＂
童素看不到他的臉，可她心裏竟十分歡喜，仿佛往日的委屈，屈辱，絕望都變得輕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穿越回到過去，去對當初那個可憐委屈的童素說，看到了吧，看到了吧，真解氣呀！
莫宇錚，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