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當年真相

  緋煙一時間還難以消化這樣的消息,皇甫昭也不能,兩人麵麵相覷,神態怪異。


  緋煙是從為寒祁鳴不平一時間轉到皇甫元啟的頭頂突然多了一頂自家叔叔戴的綠帽子,有些轉換不過來。


  而皇甫昭則是一時間無法承受突然換了一個爹的驚喜。


  緋煙知道自己已經答應了蘇沐染,所以她沒必要扯出這麽一個謊,可緋煙就是忍不住再確認一次,“娘娘說的,可都是真的?”


  皇甫昭也是定定的看著自家母妃,任誰也料想不到,一向淡漠冷清的蘇沐染,會突然曝出這麽一個驚天大秘密。


  “我是在進宮半月的時候發現自己有了身孕的,那時候昭兒已經有一個月大了,如果不是因為這他,我也不會和皇甫元啟周旋了這麽多年。”


  如果不是因為皇甫昭,在知道寒祁‘死’在蘇沐淵手裏的時候,她就隨他而去了。


  寒祁消隱十六年,卻也在暗中守護了蘇沐染十六年。


  蘇沐染自困深宮,步步為營,也隻是為了守住她和寒祁的孩子。


  緋煙心中突然有些難受,想起了前世她隨千夜離而去的時候。


  其實,有時候,死很容易,可活著卻是最難的。


  蘇沐染,是個值得尊敬的女子。


  “抱歉,剛剛是緋煙唐突了,還望娘娘不要見怪。”


  蘇沐染不在意的笑了笑,“不知者不怪,緋煙不必放在心上。”


  緋煙淡淡一笑,“娘娘的話,我會原封不動的傳信給寒叔叔,想必他知道和娘娘還有這層關係,隻怕心中定會欣喜萬分。”


  雖然寒祁一直都是一副釋然恬淡的模樣,可緋煙清楚,十六年來,寒祁心中的苦未有一分的消減。


  情傷入骨,縱是時間也無法衝淡半分。


  那種明明深愛卻不可相守的痛,緋煙雖不能感同身受,卻完全可以想象。


  十六年,對寒祁來說每時每刻都像是淩遲一般的折磨。


  聽到緋煙說會傳信給寒祁,蘇沐染的眼中漾起醉人笑意。


  可片刻後,蘇沐染漂亮的眸子裏多了分擔憂,看向緋煙不確定的開口,“他……會見我嗎?”


  畢竟,十六年前的蘇家,讓他受了莫大的屈辱。


  緋煙眉頭輕皺,如今的寒祁,不似十六年前風流倜儻,意氣風發,而是雙腿皆殘,麵容盡毀。


  這些年,寒祁連屋子都很少出,讓他以這副模樣去見心愛的女子,對寒祁來說,著實有些殘忍。


  見緋煙皺眉,蘇沐染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娘娘,如今的寒叔叔,再不是十六年前的寒叔叔了……”


  緋煙猶豫再三,還是將如今寒祁的狀況告訴了蘇沐染。


  如果蘇沐染真的深愛著寒祁,那麽自然是不會計較寒祁的殘缺,而寒祁的心病,也隻有蘇沐染可以醫。


  至於蘇沐染愛寒祁不夠深的這種可能,緋煙根本沒想過。


  她從蘇沐染的眸子裏,看到了此生不移的深情。


  眼睛,是最不會騙人的。


  得知寒祁因為墜崖而麵容盡毀,和輪椅相伴十六年時,蘇沐染再也忍不住。


  大顆淚珠順著白皙的臉頰滑下,在白玉的地板上綻放成花。


  她的寒祁啊,她心愛的男人啊,竟然生生受了這樣的痛苦十六年。


  而她,卻一無所知。


  此刻,蘇沐染本來已經沉寂多年的心突然布滿了恨,恨自己離開他十六年,恨蘇家將他害到如此境地。


  “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泣不成聲的蘇沐染,緋煙眼睛微微潤濕,皇甫昭也是心中難受。


  緋煙上前抱住蘇沐染,輕聲安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待皇甫元啟身死,蘇沐染便真正自由了。


  那時候的她,可以去追尋自己的愛,自己的心。


  有情人,終該成眷屬的。


  許久,蘇沐染才止住了哭聲,隻是身子還微微輕顫著。


  抽噎著聲音開口,“對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在緋煙安慰蘇沐染的空擋,皇甫昭讓雲舒準備了午膳。


  此刻午時已經過了大半,隻怕緋煙和蘇沐染都餓了。


  雖然蘇沐染此刻沒什麽心情,可多多少少還是得吃點,蘇沐染的身子,一直都不好。


  沐安宮有自己的小廚房,手藝比禦膳房也不逞多讓,桌子上各色美食琳琅滿目,可蘇沐染卻是沒有一點的胃口。


  皇甫昭憂心蘇沐染的身子,卻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緋煙給蘇沐染盛了小半碗湯,“娘娘若不仔細養著自己的身子,到時候心疼的可是緋煙的寒叔叔。”


  “況且,娘娘是要見我寒叔叔的,總不能拖著一副憔悴的身子,寒叔叔身子也不好,過度憂心加重病情可就麻煩了.……”


  緋煙剛才為蘇沐染診脈之時就發覺蘇沐染的脈象出奇的弱,弱到經不起一點折騰。


  薑雲傾之前的身子便足夠弱了,可蘇沐染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沐染懂醫,隻不過是自己不願意罷了,心已死,活著對她來說太過煎熬。


  可如今不一樣了,寒祁還在苦苦等著,蘇沐染再不能隨意糟踐自己的身子,而緋煙也清楚什麽才是蘇沐染的命脈。


  果不其然,說到寒祁,蘇沐染眼中布滿柔情,心情也好了些,拿起湯匙喝了幾口。


  緋煙之前還在猶疑蘇沐染心思縝密,與她結盟必然要極為小心,可如今看來,蘇沐染和一個孩子沒什麽兩樣。


  愛情麵前,冷心漠然如蘇沐染,也逃不過。


  用過午膳,屏退一眾宮人,殿內又隻剩下了三人。


  “娘娘,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為何寒祁會傷成那般樣子,為何蘇沐染又進了宮。


  皇甫昭也是目光裏滿是疑惑,對於他這個素未謀麵的父親,他心裏說不出的複雜。


  他一直都知道,蘇沐染不喜歡皇甫元啟,不隻是不喜歡,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厭惡。


  皇甫元啟對他極好,隻不過由於蘇沐染和皇甫元啟的隔閡,再加之他常年不在盛京,所以兩人的關係也很微妙。


  蘇沐染眸子微凝,記憶拉回十八年前的那個春日。


  那時候,她還隻有十四歲,一場花間邂逅,她愛上了那個溫文儒雅的男子。


  而他,亦是對她一見傾心。


  她喜歡作畫,他便為她調色,他喜歡醫術毒術,那她就跟著他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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