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雪崖之上
最後還是林若濁打破了這個僵局。
他伸手摸了一下石頭，人就沒了。
一陣熟悉的眩暈感傳來，他知道自己又摸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然而還沒等他站穩看清周圍的幻境，一聲怒吼便轟入耳朵，同時也轟入後一步進入空間的瑞茲。
“喂！”
“誰？”
瑞茲眼睛不斷望著四周，這裏是一片雪崖，但沒有林若濁的身影，他一臉警惕，手裏已經冒起了藍光。
“先別管我是誰，我就想問你們，你們是來體驗生活的嗎！明明飛上來幾分鍾就完事，偏偏要走路，還走這麽慢！風景就這麽好看？”
“這……”瑞茲摸了摸胡須，有點尷尬。
“本王都在這等半天了，真當本王時間很多嗎！真是氣煞本王！”
本王？瑞茲眯了眯眼睛，隨後微微頷首，恭恭敬敬。
“請問您是？”
於此同時林若濁也問出了這個問題。
那個聲音似乎遲疑了一會。
“叫我……叫我潘森臭哦不潘森尊上便可。”
潘森？林若濁聞言有些驚愕，這就是潘森？
他看不清周圍的環境，這裏大霧彌漫，隻能隱約辨別出自己腳踩一片水泥地，瑞茲不在身邊他還是有些沒底。
“瑞茲林若濁呢？”
“放心，他跟你目前的狀況一樣，隻是在另一個空間裏。”
瑞茲點點頭，不知怎的，他在這個聲音麵前總感覺自己卑微如螻蟻，生不起絲毫反抗之意，在他行走符文大陸千年來，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潘森尊上，我們來到了山頂，依照規矩，是不是……”瑞茲一副試探的語氣說著。
“確實，按照規矩，你們成功從試煉幻境中脫離，雖然有瑕疵，可確實登上這山巔，理應接受星靈的洗禮，獲得強大的力量，成為民間的神。”
“但是嘛……”
聽到這句但是，瑞茲眉頭一皺道：“但是什麽？”
“這個嘛，讓我編哦不是想想……年紀大了，易忘事。”
那個聲音語調突然一高：“我想起來了，但是最近所有星靈們都已經去了別的時空，短時間回不來。”
大霧彌漫，
林若濁上前一步，望著天空道：“為什麽？那有人登上了山的話豈不是沒有用。”
“這也不能怪我們啊，你想想這千年來沒有一個成功過，誰還會傻傻地守著這山巔，早就去逍遙快活了！”
“你是在說你傻嗎？”
“你！”
那聲音語氣猛地揚高，頓了一兩秒。
“哼！”
冷哼一聲傳來，周身彌漫著的大霧頓時散開，林若濁逐漸看清了這片區域的全貌。
“這……”
他猛地後退一步，鞋子重重踏在水泥板上。
“這是我家樓頂……”
幻境回憶湧入，林若濁眼圈頓時就紅了幾分。
“我知道你對本王心存不滿，但是我要告訴你，設計這些試煉的可不是本王，要恨就恨別人去，本王麵前，放尊重點！”
聲音如滾滾洪雷般一個字一個字貫入林若濁耳朵，但他沉浸在之前的陰影之中，心思已經沒有太過波動。
“是。”
“你……”聽著這個死氣沉沉的回應，這可不利於等會的事態發展，那個聲音頓了頓道：“你情緒也無需如此低落。”
皚皚雪崖，
那個聲音道：“也就隻有本王任勞任怨地守在這，不過先提醒你，本王已經降臨過，所以也不能再給你洗禮。”
“那潘森尊上，此行總得有些收獲吧。”瑞茲道。
“這是必然的，其實成功脫離幻境的人，自身靈魂已經就受到了洗禮，這可是比單純的力量洗禮要好得多的事。”
雖然這個聲音的主人沒有現身，但他在說這段話的時候，瑞茲感覺自己正被盯著，一股極大的威壓讓他很是心悸。
“但是，瑞茲，你！”那個聲音突然威嚴，之前的嬉笑再不複存在。
老法師的身子一沉，身姿還是挺拔的站著，他一言不發，緊緊盯著天空。
“你瑞茲，並沒有成功，你一生致力於尋找符文，本有一顆無比純淨的心，但是時間無情，哪怕是你的師父都逃不過，你也一樣，頂多是撐得時間久一點罷了。”
“所以你在幻境中，忍受不住符文的誘惑，你迷失了……”
瑞茲身子猛地一震，眼神無比複雜，他似乎並不想回憶起那副場景。
“在現實中，時間是一點點流逝，無情且秩序，然而在幻境中可不是如此，它可以一遍又一遍，直接讓你度過千萬年的時間，跨越到那個時間點來看看你的心是否依舊純淨，答案也很顯然……”
“不，千萬年後我或許控製不住自己，但是，至少現在，我還在為符文，為這個世界戰鬥！”瑞茲蒼老的臉龐激動的顫抖，他雙拳緊握，並不想自己變成這樣。
“你又錯了。”
“為什麽？”
“從你踏入巨神峰的那一刻，你的心就變了！”
踏踏！
瑞茲猛地後退了兩步，光腳穿過雪層，重重踩在堅硬的石頭上，留下一條條裂縫。
“我，我隻是想為了更好的拿到世界符文……”瑞茲說到後麵聲音逐漸減小。
“你走了歧路，如果要通過這種增強自己的力量的方式來達到收集符文的目的，那你和那些占據符文的人又有什麽區別！”
聲音回蕩在這雪崖，一下下衝擊著瑞茲的心。
“或許收集符文本就是一條歧路。”他淡淡說道，眼睛了已經失了色彩。
“不！”那聲音突然喝道。
“可是一個人根本沒法長久把持這份力量！”
“你不止一個人。”
瑞茲聞言抬頭望天，愣了一會突然想到了什麽，他開口道：“林若濁？”
“不錯。”
那聲音頓了頓，又繼續道：“但他解決不了你目前的問題。”
瑞茲聞言沉默。
那聲音繼續道：“到此境界，本不需外力加持，你的心就能源源不斷地提供給你魔法力量。”
瑞茲緩緩抬起手按在心髒位置，疑惑道：“我的心？”
“不錯，別人仍需通過汲取自然中的魔法能量，但你不同。”
瑞茲低頭凝視著心口，沒有再說話。
那個聲音道：“你現身處雪崖空間，稍用傳送魔法便可逃離，但自你進入此處之始，已無半點法力，此處也沒有任何魔法元素可供你汲取。”
那個聲音頓了頓，又低聲道：“好在這片空間時間流逝的速度與外界比極為緩慢。”
就此，天空中再無任何聲音。
偌大的空間，天地渾然的白，一點紫，赫然其中。
雪崖上寒風瑟瑟，瑞茲靜靜佇立，微微頷首道一聲：“謝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