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是尼瑪的瑞茲
瑞茲？
林若濁一愣，眼神裏滿是不可置信，然而那回蕩在腦海裏的蒼老聲音是那麽的熟悉。
這個怪物怎麽可能會是老法師，他是如何進來的？
“林若濁，這一切都是幻象，你必須得親自破除它們！”
熟悉的聲音傳入林若濁耳中，但似乎有些疲憊且無力。他看著身前這張頭生惡角，恐怖至極的臉，眼神裏充滿了困惑。
“破除他們？”
林若濁緩緩低下頭，之前怪物臉的手猶如鋼刀一般穿透了奶奶的身體，手指從另一側都清晰可見，那副畫麵深深印在他腦海裏，現在鮮血正沿著怪物手掌一點點滴下，猩紅，殘忍。
“這就是破除的方式？”
他的聲音逐漸高昂，顫抖，憤怒重新占據了他的大腦。
“如果這是破局方法的話，那麽……”
“你是尼瑪的瑞茲！”
林若濁徹底爆發，他奮力甩開搭在他肩膀上的怪手。
“我最想要什麽？確實，你對了，我最想要的，正是親情。”
林若濁抬頭怒視著怪物臉。
“於是你們就開始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我的親人，折磨我！”
“不但如此，現在你還假扮瑞茲，妄想要我自己動手！要我永遠的沉沒在無盡深淵裏！”
怪物臉被甩開後，世界又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縫，他滿臉急切，嘴瘋狂的開合，但沒有直接接觸林若濁已經什麽都聽不到。
怪物臉重新想要抓著林若濁，可當他手剛要搭上去，一道光盾瞬間浮現，直接將他震飛。
一時間，整個世界的裂縫越來越多，天上的太陽已經破裂成一塊塊的碎片。怪物臉滿臉慌張，他坐在地上，精疲力盡的表情似乎是在強行維持這個世界的存在。
林若濁緩緩起身，朝著怪物臉走去，一步一步都蘊含了無盡的仇恨，走到麵前，他將手按在怪物臉頭上。
“你想要把我一步步引入深淵？”
“不，不是這樣的，林若濁，你冷靜一點！”
熟悉的聲音重新傳來，但似乎更加疲憊了一分。
“林若濁，你隻要靜下心來，仔細思考，我相信你一定能想明白這其中的東西的！這個世界並不是我在操控，我真的是瑞茲，是強行闖進來的！”
怪物臉嘴角溢出點點血跡，他每次說話，都會帶出血來。
“我現在是在苦苦維持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它不想讓我接觸到你，它甚至把我演化成怪物的模樣，就是為了第一時間引起你的反感，讓你止不住地想要遠離我，你仔細想想前幾次，都是如此！”
急切的聲音闖入他的大腦，強行將他帶回之前的回憶。
第一次怪物臉的出現，正是由瑞茲變化而成的，一直朝他走來，但是不知是被什麽擋住了，與他一步之隔，怎麽都過不來。
第二次出現是在自己差一步跨入漆黑樓道時，也正是怪物的飛來的角觸發了自己的光盾，讓自己意識到之前的異世界並不是夢。
第三次出現則是在王阿姨身上，自己一個轉身掉入了突然出現的深淵，重新回到剛開始的世界。
第四次則是自己想要撲上去，但整個世界突然重啟，和現在似乎一樣，隻不過現在世界的重啟被怪物強行阻止了。
四次都和怪物臉說的一樣，這個世界似乎不想他們兩個接觸，每次要碰到世界就會破碎，難道是因為隻有接觸林若濁才能聽得到怪物臉說的話？
他腦子有些亂了，平生第一次如此難以抉擇，他甚至想直接鬆開手，不再管這一切。
“林若濁！”
跟瑞茲一樣的聲音再次傳來，“我知道你看到了至親之人的慘狀，也理解這種深入骨髓的痛苦，但是這正是一種考驗。”
“強者，不會沉迷於美好事物，而這個世界，它正是想讓你墮落在親情的溫暖中，最初的陰謀被我擊破，然後這個世界就換另一種方式，先是讓你的親人一個個慘死在你麵前，無限擴大你內心對親情的渴望和珍惜，正所謂失去才會懂得珍惜。”
“別說了，別說了！”
林若濁臉漸漸猙獰，止不住地晃腦袋。
世界破開的碎片越來越多，怪物臉似乎支撐不住了。
“到最後它再設置一個……咳咳，設置一個……”怪物臉止不住地咳嗽著，大口的血從嘴裏噴出，“一個你腦海裏最溫馨的世界，為的就是讓你一直停留在這個溫暖的世界，若不是我再次強行闖入，你就永遠地困在這裏了！”
“若濁，老法師理解你的痛苦，但你必須親自碾滅他們，這是破局的唯一之路，否則就會無限循環下去。”
怪物臉拚盡全力，臉上突然閃爍著藍色的電泳，一雙無比熟悉的眼睛出現在林若濁的視線裏，那正是瑞茲的眼睛。
“我堅持不住了，咳咳……為了闖入這個世界，我已經耗費了所有的法力，你莫要讓我失望，一定要……要！”
話還沒說完，整個世界直接崩開，化作千萬塊碎片，林若濁想伸手去撈，但什麽都沒有剩下，徒留他一人，靜靜地站立著虛無之中。
又是一瞬，破碎的世界重組，眼前的景象又重新回到小區樓下，熟悉的場景，熟悉的溫暖太陽，林若濁卻仍是呆呆地站著，久久沒有移動腳步，此刻他的手裏正握著一隻深幽的角。
瑞茲的最後的聲音不斷回蕩在他耳邊，聲嘶力竭的語氣，帶著鮮血的聲調，他腦海裏頓時浮現一副畫麵，皚皚雪地，一位精疲力盡的老法師不離不棄地守護在自己身邊。
“哎！若濁，傻站這幹啥？跟王阿姨上樓啊！”
背後聲音傳來，又是那個熟悉但林若濁已經不願或是不敢再聽到的聲音，他身子還是止不住一顫，垂著的手一會握緊一會又鬆開。
“怎麽了，怎麽不理阿姨啊！是不是又和奶奶鬧變扭生氣了啊！”
王阿姨有些納悶，想要走近來拉林若濁手。
“沒事的，大不了先來阿姨家，我去跟你奶奶說說。”
林若濁牙齒咬的咯吱響，別著嘴，仍舊不敢轉過身，眼睛努力上揚隻為兜住那滿眶的淚水。
“不過我也跟你說啊！你奶奶年紀大了，把你拉扯這麽大不容易，什麽事你都要讓讓，多理解，你說是不是啊若濁……”
眼眶裏的淚水再也裝不下，嘩啦啦如泄洪一般，沿著臉頰滾落。他狠心閉上眼睛，最終還是攥緊了那隻看著普通但威能驚人的黑角。
太陽很炙熱，但卻怎麽也照不暖林若濁冰冷的心。
……
遙遠的天際，一顆如同星辰般大小的眼睛正注視著這片空間。
“唉，看來又白忙活了，連那幫星靈爬蟲的考驗都過不去，又何談……”
一聲長歎。
“罷了罷了！”
“咦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