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是瑞茲！
砰！
前胸與堅實的水泥地來了一個親密接觸，林若濁輕哼一聲，胸口傳來一陣疼痛。
然而身體上的疼痛隻是表麵，他像一個死人一般趴在地上，心理的衝擊已經近乎讓他崩潰。
“破碎重組，又要再來一遍了嗎，嗬嗬……”
他嘴角一歪，蔑笑一聲。
“卑劣的鬼物！”
這種方法確實很有效，自己也確實被折磨的近乎精神失常，再來幾次不是變成瑞茲那樣就是變成那隻大嘴雞，永遠地墮落在這片空間。
隻是，他現在已經有些懷疑巨神峰的善惡，按這種方式來選，能通過不是神，而是惡魔。
林若濁翻過身來，陽光直直地灑在臉上，他微微一愣，腦子逐漸空白，那似乎是，溫暖的感覺……
像是如沐春風，藍天白雲，耳邊甚至還有街道上傳來的細細雜音。
林若濁直愣愣地盯著太陽，並不刺眼，更不寒冷，懶洋洋的感覺，似乎是這世間的絕美。
他緩緩抬起手，想要抓住那一抹陽光，心理崩潰的他此刻得到一束陽光都是莫大的慰籍。
“哎，若濁，你躺在地上幹嘛呢？”
林若濁坐起身，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裏。
“王阿姨……”他鼻頭一酸，喃喃自語。
“你說你這麽大個人了，咋還和小孩子一樣啊，來，快起來！”
王阿姨放下手裏的菜籃子，彎著腰牽著林若濁的手，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林若濁愣愣地搭著她的手，順著力道從地上站起，看著眼前熟悉的人，腦海裏那血腥的場麵一閃而過，他身子頓時有些微微顫抖。
“怎麽了？”王阿姨疑惑的問道。
林若濁不敢回應，他害怕下一秒便會墮入地獄，如果可以，寧願時光就停在這一刻，至少此刻，是溫暖的。
“來，跟著阿姨上樓回家。”
王阿姨一手挎著菜籃子，一手牽著林若濁，這熟悉的場景，卻讓林若濁的心開始戰栗。
林若濁眼神瞟向樓道，那裏放了一輛自行車，陽光撒進來，顯得寬敞亮堂。
手心裏傳來的溫度一直滋潤著他那千瘡百孔的心靈，一步一步間，林若濁竟然直接跨進了樓道。
“怎麽會……”
“對了，爸媽奶奶！”
他身子一震，驚叫一聲，撒開王阿姨的手便沿著樓梯衝去。
“哎這孩子，還是猴急猴急的！”王阿姨無奈地歎了歎氣。
這道樓梯，林若濁走了二十來年，記憶裏每當走過這裏便是回家的安逸，但此刻，他心裏隻有無盡的害怕。
“奶奶！”
林若濁飛奔到家，一把推開大門，入眼便是正在客廳打掃衛生的熟悉身影。
“呦，若濁回來了啊！”
還是那個熟悉的笑容，林若濁也下意識地跟著傻笑了一下，他現在眼裏隻有奶奶，剛一進門便奮力地奔去，此刻，不論真假，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止。
但他，也隻敢奢求一個擁抱。
“哎哎，若濁，我這掃地呢，別搗亂！還有你怎麽鞋也不換了！”
雖然嘴裏埋怨，但是奶奶還是一把抱住了林若濁。
踏實的感覺傳來，林若濁緊緊地抱住，生怕一放手便會失去。
“奶奶……”
一滴滴滾燙的淚水止不住地冒出，沿著臉頰，滑落在奶奶的肩膀上。
“哎，若濁今天這是怎麽了？哭鼻子那是小孩子才有的，快別哭了，等會可是有你最愛吃的啤酒鴨哦。”
林若濁把頭深深地埋在肩膀上，含糊地搖搖頭，他極盡所有，隻為享受這一刻的溫暖。
“好啦好啦！”奶奶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語氣溫柔道：“以後有的是時間抱。”
“真的嗎？”林若濁抬起頭，聲音有些顫抖，他內心除了對未知的恐懼還有一絲甘願沉浸在溫情裏的情緒。
“當然是真的了，你奶奶我還能活很久的呢，以後想抱就……噗……”
林若濁聽著聽著，突然感覺到奶奶的身體一顫，一抹血跡逐漸從她嘴角滑落，帶著他的心，墮入萬丈深淵。
他眼神瞬間凝固，仿佛沒有生氣的雕塑。
“不，不……不要這樣，不要……”
林若濁止不住的搖頭，嘴裏已經有些語無倫次，緊緊扶住奶奶身子的手沒有放掉。
在老人身後，一個頭上雙角麵容極為恐怖的人靜靜地站著，而他的手，正深深地插進血肉裏，猶如一把鋼刀，一點點吞噬著身體。
林若濁狂暴的眼神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怪物，他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恨一個人。
“啊啊啊！”
“為什麽這點溫暖都不給我，怪物，去死啊！”
林若濁撕咬著想要抓住那個怪物臉，但在他的手即將觸摸到的時候，這個世界突然裂開，逐漸開始破碎，一道空間縫隙出現，眼前的一切都要被吸進去，包括這個怪物臉。
“不，不準走！”
眼看著世界像是又要重組，林若濁悲憤地大吼，可是並不能阻止場景的裂開，甚至身子沉重的完全抬不起手來。
無力感襲來，緊緊地擠壓著他，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直接將他心理擊碎，身子摔倒在地。
怪物臉被空間裂縫吸扯著，但他卻似乎並不想離開，反而在全力反抗，渾身冒著藍光，手上急切的釋放力量，唯一不變的隻有那張不斷開合的嘴。
癱坐在地上的林若濁基本已經崩潰，被多次致命般精神打擊的他甚至快要放棄反抗的意識。
“砰！”
怪物臉似乎拚盡了全力，裂縫被他強行合上，世界又延續下去，天空重歸美好，但這美好此刻看著卻讓林若濁格外寒心。
“你究竟是誰？”
林若濁盯著那張靠近的怪物臉，死氣沉沉的聲音傳來，原本攥緊的拳頭此刻也無力地鬆開。
怪物臉越來越近，他也沒有躲閃，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
終於，怪物臉的手一把抓住了林若濁的肩膀，一瞬間，整個世界都顫抖了一下。
嗡！
林若濁大腦似乎也恍惚了一下，眼前突然空白，怪物臉一直張合著的嘴說出的話像一把利刃般直插入他的心：
“我是瑞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