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瑞茲！
頭領從身後摸出那把長鐮，在空中一晃一晃地朝林若濁走來，平靜的臉上卻仿佛布滿殘酷之色。
林若濁看著鋒利的刀刃，在陽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刀口甚至還有未擦幹的血跡。
刀麵反射的太陽光照進眼睛，他下意識偏頭閉眼躲閃。
“怎麽？害怕了？之前我可是提醒過你的，你看我是先卸你哪條胳膊好呢？”
“為什麽？”
林若濁咬牙瞪著他，脖子上一片通紅，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為什麽你敢以下犯上，當真不怕皎月女神知道後將你挫骨揚灰嗎？”
頭領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還裝呢！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在特意試探你？”
他兀地一下揮刀，直接架在林若濁脖子上。
“實話跟你說吧，你知道的確實很多，可偏偏有一點不知道，也恰恰是最致命的一點。”
“那就是……”
他緩緩俯下身子。
“皎月女神已經失蹤了數百年！”
話音剛落，林若濁便呆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怎麽會？”
“不然你以為我們皎月教為什麽會被烈陽教打壓的完全沒有立足之地？”
林若濁微微仰頭，張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最後隻化作輕歎一聲，感受著脖子處的冰涼，眼神逐漸失去色彩。
頭領還在得意地說著：“本來我還沒注意到這個漏洞，結果你突然說你受命於皎月女神，還隻聽從她的命令哈哈哈！”
“怎麽？絕望了？”
他猛地一抬手，刀口直接頂在林若濁的下巴上。
“剛剛的氣勢呢？嗯？”
“可惜不能殺你，你知道這麽多事情，這其中肯定有貓膩。但是不割你塊肉下酒，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啊！”
他舉著刀頓了會，思索著割哪塊肉比較好。
突然，遠處右前方石壁一道藍光出現，一閃而過的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眯著眼睛看去，可惜距離實在有些遠，看不太清楚。
“那是什麽？人影嗎？”頭領疑惑道，心想這荒郊野外的肯定不是什麽善茬。
“喂！都過來！”
他暫且收起了刀，招手把那幾個兄弟都喊了過來，“你去看看！”
“等等！”
他突然又抬手叫停，因為那人似乎發現了這裏的狀況，略微停頓之後，一步步朝著他們走來。
林若濁此刻也抬眼望去，說是一步一步，顯現在他眼中卻不是這麽回事，那人仿佛扭曲時空一般，在虛幻與現實中起伏，看似漫步，實則一步間便跨到林若濁麵前。
風塵中化出一個蹣跚的人影。他聳起雙肩，腦袋低垂。一副蓬亂的胡須透出灰色，不是因為年齡而是風霜的啃噬。他戴著兜帽，形容枯槁，眼睛裏閃爍著不自然的虹彩。然而最古怪的還要屬他的皮膚，斑駁雜間、布滿刺青不說，在閃電照亮風暴的瞬間，他的膚色似乎反襯出暗藍。
“瑞茲！”
林若濁怪叫一聲，不過緊接著他便甩了自己一嘴巴子，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老法師，我不是故意冒犯你名諱的，我隻是嘴賤，真的……”
瑞茲看著眼前這個舉止奇怪的人，眼睛裏冒出疑惑。
對於喊出他名字的舉動，瑞茲並不感到意外，畢竟這片大陸上知道自己的並不少。
隻是……
他仔細盯著這個衣衫襤褸，癱跪在地上，脖子淤青通紅的狼狽模樣，腦海裏一副副曾經的場景頓時浮現出來。
“唔。”
瑞茲眉頭緊皺，喉嚨裏發出莫名的聲音，身上刺青的電閃逐漸跳動。
林若濁看著瑞茲突然變得厭惡的神態，還以為是自己的冒犯造成的。
頭領聽著林若濁的語氣，似乎是認識這個看著很凶很厲害的老頭，頓時便覺得有些不妙。
“請問，你是？”他微微頷首，謹慎地問道。
瑞茲轉頭看向他，微微張口：“這裏是巨神峰嗎？”
瑞茲滄桑的聲音傳來，但略顯急促的語速似乎在表明不願在此久待。
頭領愣了一下，緩緩點頭。
“謝謝。”
話音剛落，瑞茲便轉身離去，一眼都沒有再看這幾人。
就這樣？
眼看著瑞茲的身影逐漸走遠，林若濁心急如焚。
“喂！”
他趕忙想要叫住正在離開的瑞茲，現在這個時候如果說有生路的話，那隻能寄托在眼前的老法師身上。
瑞茲微微頓了一下，步伐卻並沒有停下來，留給林若濁的一直是那個寬厚到能支撐起天地的背影，可惜的是此刻並不能為他帶來丁點希望。
林若濁望著不為所動的瑞茲，心漸漸沉了下去，他每一步步的遠離都仿佛一條條毒蛇纏住自己的身軀，拖向深淵。
“瑞茲！”
林若濁突然大喊一聲，雙拳緊握的他迸發出最大分貝的音量。
瑞茲果然被這聲怒吼震到了，他停下步子，緩緩轉身，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猶如早就雕塑好的石膏一般。
頭領也被嚇了一跳，他趕忙衝上去想要捂住林若濁的嘴，不然誰知道這小子又會說出什麽花來。
“符文法師隻是一尊容器，幫不了你，也不會幫你。”
瑞茲低沉的聲音傳到林若濁耳朵，但他卻並沒有感到驚異或是絕望，因為他已經想到了致勝之招。
瑞茲看著已經被按在地上的林若濁，似乎有些感到無趣，便要轉身繼續離開。
那一刻，林若濁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扭開頭領捂住他嘴的手，大聲喊道：
“我知道符文的下落！”
他近乎嘶吼的聲音傳來，瑞茲剛轉到一半的身體突然僵住，一瞬間後，又猛地轉了回來。
一晃眼間，瑞茲的身影直接從剛剛較遠的位置瞬移到林若濁麵前，頭領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氣場震飛到地上。
目光如炬般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林若濁，眉頭皺成一條折線，身上暗紋的電流瘋狂湧動，雖然瑞茲還什麽都沒有說，但其巨幅波動的情緒不言而喻。
麵對著這駭人的神情，林若濁卻並沒有感到害怕，相反，一道弧線在他的嘴角浮現。
“你剛剛說什麽？”瑞茲張口，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一下一下震擊在林若濁的腦海裏。
林若濁穩住心神，眼睛並沒有躲閃，而是迎著瑞茲的目光。
“我說我知道世界符文的下落。”
“唔……”瑞茲微微仰首，“你去過弗雷爾卓德極北之地嗎？”
“沒有。”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但林若濁還是老老實實搖頭。
“如果你騙我的話，那你將有機會去到那裏。”
平平淡淡的語氣，可卻讓林若濁忍不住顫了顫，
“不，我不會愚蠢到欺騙偉大的符文法師。”
“希望如此。”
瑞茲說完便轉過身，方向正是朝著皎月教派那幾個人。
這一會時間，那幾個手下人已經扶起了地上的頭領。
“喂，老頭你誰啊，還敢朝我們老大動手，知道我們是誰嗎老糊……”
幾人中的一個瘦猴模樣的人率先發難，可說到一半直接被頭領打斷。
“滾！”
頭領一腳把那瘦猴踹飛，隨後朝著瑞茲微微頷首。
“這位老者，我們隻想帶走你身後的人，他對我教十分重要，想必你跟他也不熟，所以還請不要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