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聖旨
見白洛兒喝多了,已經開始有撒潑嫌疑,墨行修也不再同她商量,上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趙芸芸見狀忙識趣兒的,行禮告辭。“王爺,那洛兒就交給您了,改日我再到王府拜訪。”
白洛兒被墨行修猛的舉起來,有些天旋地轉,她頭暈的幹嘔了兩聲,發現趙芸芸走了,自己還在墨行修懷裏被束縛著,忙拿粉圈錘了墨行修兩下。
在白洛兒的感覺看來她自己是十分用力的,然而事實是她喝多了沒什麽勁兒,於墨行修而言比貓撓了他兩下還輕。
“我才不要跟你回那個家,那不是我家,那是你們的家!我不要去!你這個大壞人!”白洛兒大著舌頭,膽子也真變大了,肆無忌憚的說話。
墨行修耐著性子哄她,“乖洛兒,怎麽不是你的家?你是睿王府的王妃,睿王府當然自然是你的家。乖,我們回家去喝點醒酒湯,瞧瞧你醉成什麽樣子了。”
不顧白洛兒的掙紮,抱著她下了樓,墨行修扔了一大錠銀子給掌櫃的,“今日什麽都沒發生,明白麽?”說罷他頭也不回的出門,找到自家的馬車江,白洛兒放了上去,他自己又上了馬車,坐好給白洛兒當人肉靠墊兒。
白洛兒靠在他身上,仍然掙紮著想要出去,奈何逃不過墨行修鐵箍一般的胳膊。
“你幹嘛不讓我再去喝?你都不知道有人要殺我呀!”白洛兒終於將內心中的秘密說了出來,她顛三倒四的跟墨行修說她聽到烏蘭說的那一句話,又是如何找通譯官問了是什麽意思。
又說她那一次在草原上遇到匈奴人見他們都配的直長刀,而不是彎刀。而烏蘭帶著自己離開的時候,似乎還留下了東西,他們有可能是一夥的。以及烏蘭來沒多久府裏便有各種流言蜚語,如果不是有心人教唆那些下人,他們哪裏懂這些。
白洛兒表達的語無倫次,可是墨行修卻聽得很明白,他若有所思的把所有事聯在一起,似乎是想通了什麽。然後他安撫著白洛兒,像哄小孩子一樣,這樣白洛兒攬在懷裏,輕輕的拍白洛兒的額頭。
“我早知道雲裳這次回來是預謀已久,其中有許多疑點。可是我們打小一起長大,太了解彼此了,她也太聰明,能做到事事不留馬腳。洛兒請你相信我,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找出來雲裳的破綻,看出她究竟想要什麽的。到時候,我再也不會讓你像現在這般委屈。”
墨行修摟著白洛兒低聲向她解釋,卻聽到白洛兒已經打起了小呼嚕,原來她已經睡著了,並沒有聽到墨行修的這一番剖白。
墨行修輕輕笑了兩聲,看著懷裏臉蛋喝的紅撲撲的白洛兒,第無數次的感慨覺得她嫁給自己,真的是辛苦了。
“你放心,我已經漸漸找到了脈絡,用不了多久了。不過在此之前還要讓你再受一些委屈,真抱歉我的洛兒,真的對不起。”墨行修摟著熟睡的白洛兒喃喃低語。
馬車顛簸著一路回到了睿王府,墨行修將白洛兒抱回跨院,交給青禾然後便轉身去了內書房寫了一份折子,遞了上去。
這折子是什麽內容呢?沒過幾天整個京城人便都知道了,因為這折子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其溫柔端莊,惠爾舒德,生子有功。於危難之中多次幫扶睿王夫婦,於國於家,皆有大義。今特準許睿王請封,賜烏蘭雲裳以平妃之名……”
宮裏的天使來睿王府傳聖旨的時候,白洛兒還一頭霧水呢,卻見玄歌早已經聽墨行修的命令,準備好香案和各色貢品,大開中門迎接天使了。烏蘭似乎也早得到了訊息,穿戴妥當,等在那裏。
隻有白洛兒一人被蒙在鼓裏一頭霧水地趕了過來,她起先還以為是因為墨行修抗擊匈奴有功,再次受封,可以聽前幾個字,句句都是誇女子賢良淑德的,她便心裏落了地。
白洛兒跪在那裏聽著聖旨裏的內容,原來甚至都不是皇帝主動賜封的,而是墨行修請封。的白洛兒心中冷笑,自己勸說墨行修的時候,墨行修那般堅定體貼是的告訴自己,他不會同意的,可是如今,這是什麽意思?
白洛兒跪在那裏聽著聖旨上,一個字一個字猶如鍾鳴一般震的自己的耳朵疼。她感覺四周一切都像電影的畫麵,都像是慢動作回放。
直至聖旨宣讀完畢,旁邊的烏蘭已經笑著去接旨了。
烏蘭的腿受傷了,剛才是坐著聽完全聖旨的,天使也十分貼心的將聖旨送到了她麵前。而白洛兒自己還默默的跪在那裏,她看汙染的時候不得不仰視著,一旁的青禾似乎很心疼她,扯著白洛兒往起站。
白洛兒呆呆傻傻的,由著青禾拉扯的方向站了起來。傳旨,的天使還說了些什麽,玄歌上前答謝了天使遞給了他一個荷包。
那周邊等候的下人眼裏又是什麽表情呢?白洛兒看看站在自己的身後的那些小丫頭們,更多的是不憤不明所以,但也有一些開始表現出慌張,他們在擔心什麽,擔心自己選錯了隊嗎?而站在烏蘭身後的那些小丫頭則是揚揚得意,甚至有些輕蔑的看了看白洛兒這邊的人——白洛兒心想,真的是大膽刁奴。
白洛兒看著那一張張分明的臉孔,想看來是青禾的手段不夠雷厲風行啊,還沒有鎮住這些人,是需要自己出手了。可是剛才皇帝賜給烏蘭的是什麽名分?平妻?這意味著在這個家她烏蘭雲裳也有話語權。她不是一個貴妾,她是一個平妻,還是一個生了世子的平妻。
白洛兒腦中胡亂的想著這些,然後木木的回到了自己的跨院。往後的幾天,白洛兒都在家整治理下人,雖然有人抱怨,她這是有氣沒處撒朝下人們下手。但是白洛兒自己問心無愧,她處事公平妥當,有理有據,處置的幾個下人都是見風使舵、嘴上沒門,到處編排閑話、煽風點火的。
至於外麵的聲音白洛兒選擇暫時不去聽,青禾偶爾會帶回來幾句,說外麵如何如何笑她,白洛兒都當做沒聽到一般。聽見了又如何?自己難道還能去管天下人的嘴不成?更何況自己現在的局麵確實好笑。
墨行修還是日日都來,隻是白洛兒都沒有見他,沒辦法白洛兒現在不能給他像往日裏一般的臉色,與其見麵說出什麽傷人的話,白洛兒寧願不見他。所以白洛兒都推說自己不舒服,請墨行修不要留宿於此。
白洛兒的想法是當初勸墨行修答應的也是自己,如今墨行修果然去做了,如果自己在為此和墨行修鬧別扭反而顯得自己小氣、做做了。所以白洛兒想要先靜兩天,好將自己心中不快的情緒理清楚,到時候才好麵對墨行修。
白家和趙芸芸也都送了信兒過來,詢問白洛兒要不要來看她,他們都是最在意白洛兒的人,即使是這樣的關節上也會先考慮白洛兒的心情,但是白洛兒都拒絕了。她沒辦法想象自己看到這些關心自己的人會如何失態,與其讓愛自己的人跟著傷心,白洛兒寧願自己一人默默承受現在的一切。
在受封平妻之後,烏蘭的腿傷也漸漸好了起來。青禾忍不住和白洛兒抱怨,說這聖旨啊比靈丹妙藥還有用。前兒禦醫還說這腿是要廢了,如今又突然又好了起來,真是有意思。
白洛兒心裏冷笑,苦肉計嘛,烏蘭是武學高手,怎麽可能輕易被一根執行家法的木棒打斷了腿。不過人家的計謀看起來是很管用的,起碼兒子也親近起來了,平妻的位置也得到了。
墨雲落也多次前來看望,白洛兒都拒而不見。不管這孩子嘴上怎麽說,前些日子的所作所為。都向白洛兒很明確的展示了他的心意。
青禾在一旁也勸著,“娘娘,您這樣做豈不是將世子爺的推得更遠了。如今世子爺也有心過來向您示好,您很該放下成見。本來烏蘭那邊邊拚命想拉攏他,您再這樣做豈不是將世子爺全都推過去了。”
白洛兒隻是搖頭,“我隻求問心無愧。如今墨雲落的生母回來了,又想母子關係修複,就不該同我如此要好。一子豈能有二母?世子說的對。手指上有長短,她對我們兩個人自然也該分清親疏,這件事上我不強求於他,最近我不見他,隻是因為我誰都不想見,也希望他自己能想清楚他的選擇。如日後他有心。再來瞧我,我待他也是不會變的,必如從前一般。”
回來以後,各色事情多,白洛兒隻見了茯苓兩回。上一回是烏蘭雲裳的腿受傷,這丫頭想著去伺候,被白洛兒罵了一頓,不知道她是女的,起了心思也就罷了。怎麽現在明知烏蘭是女子,又知道她種種的欺騙隱瞞和心機之後還這麽上趕著。
這一回茯苓又來了,白洛兒知道她是來安慰自己的,可惜這丫頭嘴裏的話是在讓她心煩,裏裏外外全是在替烏蘭開脫。
白洛兒裏外敲打了幾回,這丫頭才漸漸按捺了自己的小心思,再加上青禾在一旁是不是和茯苓講講那院子裏的雞飛狗跳,白洛兒瞧著茯苓也算是慢慢的收了那些不該有的想法,也同她們一起同仇敵愾了起來。
“也沒什麽可計較的,你們瞧,這京城遍地的王孫貴族,誰家不是三妻四妾?像咱們王爺這一般的也已是極好的了,咱們還能再要求什麽呢。”
每每兩個姑娘議論起來,難免替白洛兒憤憤不平,白洛兒自己倒是想的開,總是故作老成的如此這般的安慰兩個姑娘一番。
話雖如此說,可是心大抵是不會騙人的,白洛兒也覺得自己最近意誌消沉無心他事,便托管家給白家送的信,托幾位哥哥替自己照顧的生意。而她則在自己的小跨院耳房內設置一佛龕,靜心理佛。
虔誠的跪坐在佛祖麵前,白洛兒隻想問一問為什麽是自己,為什麽是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又經曆了這許許多多?她日日抄寫心經,祈求佛能度她,可惜到最後抬眼看一看佛祖,眉眼彎彎,仍不能替自己解決心中的鬱悶。
眾人皆苦,唯有自度。
白洛兒,心裏歎了口氣,收起自己的佛珠。她已經念完今天的一百遍心經,揉了揉有些發酸發脹的膝蓋起身,打開門。戶外伺候的青禾忙命幾個隨侍的小丫鬟進來打掃佛堂,而她自己則陪著白洛兒在跨院中走走逛逛。
先前這個飯後散步的娛樂是在王府中逛,可是最近白洛兒很是不願意見人,更不願見那些見人下菜碟的下人們,或者是各色投來或憐憫或嘲諷或不知所措的眼神,所以也將這個活動範圍限製在了自己的小跨院中。
“娘娘,今日要同王爺一起用晚飯嗎?我瞧廚房中有新鮮的筍子,熬湯是最好不過的了。”青禾問道。
白洛兒搖搖頭。
她笑得溫婉和煦,完全同往日大不一樣,倒是頗有一些趙芸芸的樣子。“稀裏糊塗長到這麽大,每天日子過得熱熱鬧鬧,有的時候甚至也可以說是驚心動魄,很多問題並沒有認真思考過,所以我想自己這段時間先靜一靜,好好思索一下和王爺和墨雲落以及以後和烏蘭雲裳相處的事情。父母生養我們一場不容易,我麽都該當好好過日子。”
此時白洛兒已經走到了屋門口,末了又囑咐青禾一句,“最近我禮佛,該吃的清淡些,各味葷腥不敬佛祖,你去吩咐小廚房送幾個素菜來。”
青禾看著白洛兒單薄的身影進了那黑洞洞的房間,站在身後隻能留下一句沒有用處的歎息,這個世道總是更多的為難女子。
夜裏服侍著白洛兒睡下之後,青禾退了出來。白洛兒一向用不著人在她身邊陪侍著,青禾便去了耳房。白洛兒日子過得艱難,她跟著瞧著也是很累,這府裏的人爬高踩低最是擅長,眼見著墨雲落的親生母親回來了,便不將白洛兒他們這一院的人放在眼裏,連帶著青禾這個白洛兒首先得力幹將也跟著受氣。
每每想到這些青禾便氣得睡不著覺,隻好爬起來做針線活。突然她在院子中聽到了什麽動靜,她推開窗一瞧,黑黢黢的院子中好像站了個人。
這可把青禾唬了一跳,這深更半夜的難不成是歹人,可是哪個歹人又敢夜闖有重兵把守的睿王府呢?青禾小心翼翼的披上一件衣服,端上燭台,想著是不該吵嚷起來,好驚動起院子裏的人。
她瞧瞧開了一道門縫,想要看個清楚。恰巧這個時候,天上的烏雲散去,皎潔的月光柔和的打到院中,青禾定睛一瞧那高大的身影不是王爺又是哪個?可是這麽晚了,王爺怎麽會這個時候才來?他必然知道王妃已經睡下了呀,青禾想著要不要出去提醒一下王爺。
似乎感受到了青禾的目光,墨行修轉過身來,遠遠的看向青禾。
青禾一緊張,差點將燭台打翻,隔著門縫,這樣瞧著主子確實不太禮貌。她正想著要不要出來行禮,隻見墨行修擺了擺手示意她回去睡吧。青禾剛抬起的腳步猛退了回去,主子有吩咐自然不敢不從。
青禾退了回來合好門窗,想了想又吹熄了蠟燭,以示自己並沒有繼續偷看,可是豎著的耳朵還在聽著院子裏的動靜。半響也沒有其他聲音,不知過了多久,青禾感覺自己迷迷糊糊的,終於有了困意才聽到院門開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