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腿斷了
“他自己樣樣都做不好,又憑什麽要求我做的好呢?我是他的兒子,他既做不好,自然不該要求我。”
這一番話別說墨行修,便是白洛兒聽了都氣了一個倒仰。“你這是聽誰說的?想你小小年紀也不會想出來這一大段說教,必是聽別人胡說八道。你父親自然不是這樣的人,你對他有所誤會,心有不滿,所以才會有今天的局麵。但是你很該先信任自己家人,再信外麵的流言蜚語。”
墨雲落仍然固執的揚著頭,“母妃不必多說,我對母妃沒有任何不滿的意思。而且在父王回來之前,我本不信這些話的,可是你瞧瞧他回來才剛剛一天,家裏就因為他處事不當弄的雞飛狗跳。一子豈能有雙母?聖人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父王跳過前兩步直接治國平天下去了。
可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他的私德不能使我信服,我又如何能做個好兒子呢?母親不必勸我,他既要我在這裏一直跪下去,那大不了就跪一個天荒地老,我是沒什麽好怕的,隻希望世人的口水不要淹死他這位英明神武的睿王。”
見墨雲落如此固執,白洛兒知道他這一定是被人吹了耳邊風,怕是一時間勸說也是沒有用的。便離開家祠,隻囑咐已經門口等她的青禾,預備幾個好的軟墊子給墨雲落送來,直直的跪在地上太久,是會把膝蓋給跪壞的,還是需要軟墊護著些。
而白洛兒自己便向烏蘭住的小院走去,到了才發現禦醫已經來了,正在為烏蘭診治,而墨行修等在門口。見墨行修沒有跟進去,白洛兒的內心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平衡。她走到墨行修跟前問道,“烏蘭姑娘的腿還好嗎?”
墨行修似乎還在因為墨雲落剛才的表現而生氣,臉色有些泛紅,抬頭看看白洛兒,他疲倦的將白洛兒攬到懷裏,輕輕的說道,“不知道,一切要等禦醫出來才知道結果,希望沒事吧。”
白洛兒在墨行修的懷裏點點頭,輕輕地退了出來。“王爺,這來來往往人太多,你我竟是王府中的主君主母,該矜持著身份。光天化日的我們還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白洛兒的話聽起來像是在不高興,然而語氣俏皮神態嬌媚,勉強幫愁眉苦臉的墨行修增添了一絲微笑。
見墨行修笑起來,白洛兒這才又靠近了低聲說道,“有些事情還要王爺多多留心,我剛才和墨雲落那孩子談了談,我想我們二人都不在京城這段日子肯定有人給他灌了迷魂湯。還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話呢,像我們這樣的家庭要兵有兵,要權有權,外麵有我娘家撐著,咱們也不缺錢財。
若是外人想要瓦解我們,便要從內部做起。王爺,咱們偌大的睿王府就世子這一個孩子,世子自然會成為他們那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他們才會教唆世子讓他來跟王爺對著幹,王爺千萬要小心,不敢一味的拿出父親的權威猛、幹猛打,很該從雲落內心著手。”
墨行修輕輕的歎了口氣,“哎,洛兒你說的對,今日我屬實是有些著急了。京城中像是安家嫡子那樣貨色的世家子弟可是在是不在少數,我實在怕這孩子也走上這樣路,不放心啊。”
白洛兒溫柔的笑著問道,“難道王爺小的時候也是如此被管教的嗎?還是王爺小時候也經曆過鬥雞做狗的紈絝生活,怎麽這般擔心?”
隻見墨行修深邃的瞳仁顫了幾顫,才淡淡一笑,“我哪裏有他這樣幸福的日子?我的父親是九五至尊,管著天下的黎明百姓,兒子們多的數都數不過來,哪裏顧得上管我?我不過就和當今陛下兄弟二人相互扶持,才在宮中勾心鬥角中夾縫偷生罷了。我沒有被父親管教過,也不知道該怎樣做一個好的父親,平時對雲落確實嚴格了一些。洛兒你說的對,我是該好好留心一下,這孩子每天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墨行修點點頭,白洛兒頑皮一笑,“看,還是我這個賢妻良母去好了吧。要是沒有我提醒,你這位粗心的父親還不知道兒子究竟發生了什麽呢。若是一不小心弄得父子隔閡再難彌補,悔之晚矣。”
二人正說著話,禦醫從屋裏出來了。瞧著臉色有些不好看,甚至連寬大額頭上還掛了幾顆晶瑩的汗珠。禦醫挪動著胖胖的身體向墨行修走來。
墨行修的身份地位高,禦醫見了他行禮,墨行修坦然受之。還是白洛兒說了一句,“還請禦醫不必多禮,請問這烏蘭姑娘腿究竟如何了?”
白洛兒這麽一問,那禦醫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扯著一張胖臉,似笑非笑,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
“啟稟王爺王妃娘娘,我瞧裏麵這位姑娘的腿可能是要廢了。這本來原來舊傷就沒養好,這一下不知道怎麽弄的脛骨竟然斷了。”
“什麽?”白洛兒沒忍住叫了出聲啊。她萬萬沒想到以烏蘭那般高超的武藝竟然腿會廢,還是一不小心的。對一個那麽重視自己武功的人來說發生這樣的事情,白洛兒不敢往下想,抬眼看看墨行修,墨行修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他問道,“難道就沒有其他的好法子嗎?不管用什麽藥,我睿王府都買得起。“
那禦醫不停地擦著頭上流下來的汗珠,艱難的擠了半天再說出來一個方子,白洛兒聽聽無非就是什麽熊筋虎骨熬成膏藥。也不怪這個禦醫,像大腿骨骨裂這樣的事情,要是擱到現代估計放上一個鋼釘就好了。可是在這個年代發生這樣的事情,不因其他的並發症而送命就已經是好事了。
送走禦醫之後,二人進屋看了看烏蘭。事已至此,他們隻能安慰她隻要肯好好聽話好好治療就會痊愈的。不過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也讓白洛兒有一些猶豫了——那句話的含義到底要不要告訴墨行修?
白洛兒實在怕如今烏蘭受傷了,她再這樣說會有落井下石之嫌。烏蘭臥床三天之後,青禾神神秘秘的回來了,白洛兒正在梳妝鏡前使用著幾款桃夭閣新製出來的口紅,卻總覺得這些顏色太多豔麗,不夠樸素大方。她正不滿的左瞧右瞧,青禾神神秘秘的湊過來,白洛兒看她一眼問道,“你這丫頭,這是這是怎麽了?”
“那個.……烏蘭姑娘聽說世子爺從家祠中出來之後,便派人送了好幾趟東西。”
白洛兒好奇,“烏蘭不是重傷在床嗎?怎麽還有心情打點這些東西?”
“說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她是怎樣嘴甜的哄的那幾個小丫頭,現在是死心塌地的跟著她。娘娘您說這烏蘭姑娘才來幾天這幾個小丫頭們就忘了這睿王裏誰才是真正的女主人,真是忘恩負義!”
白洛兒將手中的口紅放下,笑了一聲,“沒辦法呀,說明人家有魅力。”
青禾不滿的瞧了白洛兒一眼,“王妃娘娘你還有空說笑呢,對這些下人了有魅力也就罷了,若哪天咱們王爺和世子爺也站到她那邊,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對這些事兒吧,白洛兒心裏早有預計。對於墨行修,她還有信心爭一爭奪一奪,可是關於墨雲落。她又拿什麽比呢?人家是親生母親,白洛兒雖說有之前歲墨雲落的照顧,可是她嫁過來時間終究短,又能培養得了什麽感情?
所以白洛兒隻對青禾淡淡的說了一句,“這些事兒盡人事,聽天命吧。除了她院裏那幾個被籠絡住了的,其他的人都要管好了。烏蘭雲裳也是京城中世家大族長大的,有些籠絡下人的手段也是正常的,但是還是要盯緊一些。”
白洛兒從沒有小看過烏蘭,隻是她也沒有想到烏蘭下手動作這麽快。先前白洛兒還覺得她自己統管家裏一切也算是禦下有方,沒想到最近這段日子風向已經漸漸變了。細究其原因倒也簡單,無非是墨行修隻墨雲落這麽一個兒子,而烏蘭則是墨雲落的生母。
別瞧墨雲落現在和生母有隔閡,大家都說母子哪有隔夜的仇。要就照這樣子看,烏蘭早晚有一天會母憑子貴,到時候白洛兒這個商戶女還能有什麽位置地位可言呢?——這是青禾帶回來最新的情報消息。
在這偌大大宅門裏麵,什麽都好,主人家什麽都能管,就是管不住流言蜚語。這一條任憑你上麵的人再有手段,也塞不住下麵人的嘴巴呀。
白洛兒合上手中的賬本,抬頭看青禾,“那墨雲落那邊呢,他這段時間不是常常往墨雲落那邊送東西,墨雲落可都說了嗎?”
“世子爺倒是不曾收過,不過.……”青禾遲疑了一下說道,”我聽世子爺身邊的小廝們說道,不知世子爺是從那裏聽說烏蘭姑娘的腿怕是要廢了之後也很是自責。”
白洛兒笑了一下,這答案難道不是不言而喻的麽?
“還能從哪裏聽說的,自然是那些想讓她聽到消息的人的嘴裏了。估計雲落去見烏蘭雲裳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了,是吧。”
青禾緩緩的點點頭,“娘娘你不會太傷心難過吧?”
白洛兒笑了,回頭看一下烏蘭,“有什麽可難過的,人家母子連心。你我二人雖沒做母親,可也是你我母親的女兒,這種心情自然可以體會,可以理解,不過遲早的事兒。”
“娘娘,那我們怎麽辦?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嗎?”青禾有些不解娘娘這最近是在等什麽,眼看世子的心都要跑了,娘娘也確實沒有自己的親身骨肉,還不趕緊籠絡住世子爺。
白洛兒卻不理青禾的問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青禾,你說一個武功卓絕高超的人,對自己身體的構造是不是很了解?”
白洛兒這話問的青禾很是糊塗,她遲疑的點點頭,“應該吧?”
“如果是應該的話那就有意思了。對了,你有空幫我送帖子去京郊孟大人府上。自打我回來還沒有見趙芸芸呢。
聽說我剛去北境的時候,她常在府裏照應著,很該是我的知心好友。不過又說她那時常往咱們家跑。孟老大人又向來是不站隊的,所以見咱們回來便不再讓她來京城了是嗎?”
青禾為難的點點頭,“啊……這孟老大人有他的顧慮吧。”
白洛兒拿起茶盅,小啜一口,笑了一下,“我又不怪她沒來瞧我,你緊張什麽?”
青禾也抿嘴偷笑了一下,“娘娘這說的是哪裏的話,我可是您的貼心人,怎麽會替趙大小姐緊張呢?”
白洛兒笑著打趣道,“誰知道我不在這段時間,那丫頭給你們吃了什麽蜜,收買了你們了。好了不說笑了,你替我送帖子,隻說三天後去醉仙居一聚,正午時分。”
青禾笑嘻嘻的出去了,到了傍晚才回來,一下車就跑進來跟白洛兒分享她最新聽到的八卦。
“孟老爺子正幫趙大小姐說親事呢,所以趙大小姐其實很為難,說孟老爺子這段時間管她管的實在要緊。不過後來又說打您從北麵回來了還沒見著您呢,實在不該,所以無論如何都會來見您的。”
“說親事?”白洛兒好奇的問道,“是誰家的呀?聽說了嗎?”
青禾搖搖頭,“我不過是聽了兩耳朵,那一起婚事,女孩子家自己又不願意說的,趙大小姐不同我說我又去問誰呢。孟老大人治家頗嚴,這趙大小姐的婚事還沒說定,自然不會走露出來什麽風聲。”
白洛兒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青禾又說道嗎“娘娘不必歎氣,你要是真想知道,等趙大小姐來了再問她唄。你們姐妹關係要好,她必定會跟您說的。”
白洛兒點點頭,“也是,事關女孩子家清譽,孟老大人這樣處事是很對的。”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往日裏頗為機靈,常來傳話的那個小丫頭又在門外探頭探腦了。白洛兒向她招招手,那小丫頭便激動的跑了進來。一來到她倆身邊就俯身悄悄說出了最新消息。
“打從幾天前烏蘭姑娘時不時給世子爺送東西去,我一直瞧著呢。前幾回世子爺都沒領,東西一概也沒收,可今天晚上世子爺竟然開門收了東西。”
“收了?”白洛兒有些驚訝,那日在祠堂的時候,白洛兒瞧墨雲落梗著脖子,像是恨透了對他不管不顧的那一對父母,怎麽如今就收了東西?
白洛兒問道,“世子爺白天可是見過別人?”
那小丫頭有些為難的搖搖頭,“這我也不知道呀,我就隻能在內院行走,白天世子爺去外麵,爺們兒堆裏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白洛兒點點頭,抓了一把果子賞給這個小丫鬟,讓她出去了。
“娘娘,世子爺,這是什麽意思啊?他要接受烏蘭姑娘了嗎?”
白洛兒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這本就是個時間問題,都說母子沒有隔夜的仇,更何況現在這位本來讓他怨氣頗重又消失多年的親娘,這回回來還為他傷了腿。
“墨雲落不是那沒心沒肺的孩子,不管是出於於心不忍還是血脈親情,他接受烏蘭是早晚的事,隻是我沒想到這麽快。你讓他身邊的小事都跟緊點,看看他每日在外麵都接觸些什麽人,可聽那些人說過什麽風言風語。”
青禾點點頭,“我知道了,王妃娘娘您放心,我這就去囑咐那幾個猴仔兒,一定讓他們密切關注世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