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機緣
“哎對了大叔，你說你在晚上才發現的屍體？”
??“嗯，傍晚的時候，約翰讓我把一封信交給瑪麗，然後他就走了。”
??約翰……好熟悉的名字，怎麽感覺這名字這麽大眾化。
??哦對了！第三起案子的受害者就叫約翰！
??“這個約翰和瑪麗是什麽關係？”
??“呃，具體我不太清楚，不過鄰居都知道，約翰對瑪麗有意思。我想信裏麵都是些愛慕之詞了，我把信交上去了，你既然是負責人，應該可以看看。”
??我怎麽沒發現資料裏有什麽信之類的.……
??“那……你還知道瑪麗和什麽人有關係嗎？”
??“唔，怎麽說呢，瑪麗這個人比較內向，大家雖說都認識，不過.……不熟。約翰是不久之前來到這裏的，他買下了一個沒人住的房子，據說那房子還不錯。”
??“你了解約翰麽？”
??“我知道他會些魔法，還找我打造過武器，你知道的，我是個鐵匠。瑪麗在鎮子裏生活很多年了，不過一直沒有等到屬於她的姻緣。約翰來到這裏就對瑪麗一見鍾情了，兩人感情發展挺快的，我還以為不久就要在一起了，誰知道到頭來發生這種事情。”
??會魔法嗎……前兩起案子裏，死者和凶手都沒有使用魔法的跡象，那兩個死者應該是不會魔法，不過凶手到底是不會還是會但是沒有釋放就不好說了。
??“約翰知道瑪麗去世後有什麽反應嗎？”
??“他……怎麽說呢，有點激動，發誓要為瑪麗報仇。我是在那天發現瑪麗屍體後告訴的他，之後幾天就沒再見過他，後來，你也知道的，約翰也被殺害了。”
??這兩人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迎來了自己的機緣，卻在最後發生這樣的事。
??聶辰逸看了看沒什麽別的東西後，就和大叔離開了木屋。
??“多謝了。”
??聶辰逸正準備去第三個現場，身後的大叔叫住了他。
??“喂，等一下小夥子。”
??“啊？咋了大叔？”
??“你是外來的吧？我看你是新麵孔。”
??嗬嗬，我肯定是新麵孔啊，不然怎麽會有人來查這個案子呢。
??“嗯，我今天才到這。”
??“你也是個魔法師，我能感受到。”大叔把胳膊交叉在胸前，“怎麽樣？讓我看看你的武器吧。”
??這大叔.……真是什麽時候也不忘尋找商機，不過這樣也好，沒準他能告訴我更多關於黑水之刃的信息。
??畢竟之前洛明熙告訴過我，黑水之刃可不是一把普通的武器。而且菱妍說過，它有魔性，一般人承受不住的話還會被吞噬。
??哎嘿？這麽一來，我一直都感覺這把劍沒什麽不同，難道是因為我太弱了所以根本沒能發揮它的力量？要不然我怎麽一點都沒感覺這把劍有什麽魔性，會被吞噬之類的。
??唉.……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貌似果然是因為我太菜了。
??“好吧。”
??聶辰逸伸手召喚出了黑水之刃，一把黑灰色長劍浮現在他手中。大叔眼前一亮，想湊過去看個仔細。
??聶辰逸還是沒感覺到這把劍有什麽不同，還有些失望，不過眼前的這個大叔並不會什麽魔法，聶辰逸好奇他能了解黑水之刃多少。
??大叔拿過黑水之刃，好好看了看。
??“我沒記錯的話，嘖嘖……這劍叫‘黑水之刃’吧？”
??我靠，他怎麽知道的？
??“呃？啊，是的沒錯，話說你怎麽知道的？”
??“哈哈哈……”大叔像是被逗樂了，咧開嘴大笑幾聲，“我可是個老鐵匠了，你這把劍我曾在‘傳奇劍譜’上看到過。”
??“劍譜？”聶辰逸本來還以為自己的黑水之刃很神秘。
??“是啊，據說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鐵匠編寫的傳奇劍譜，基本上每個鐵匠手裏都人人一個，我今天也算是運氣好，能親眼看到這把劍。”
??唉.……每時每刻都想低調，可是這條件不允許啊。
??“那大叔，關於這把劍你知道很多？”
??“唔……我聽我的老師傅說過，黑水之刃，是一個魔族的武器，劍身內蘊含著強大的魔性，如果使用得當，能爆發巨大的力量，不過稍有不慎就會被劍所吞噬。”
??“吞噬？”聶辰逸好奇到底指的是什麽。
??又聽見這詞了，到底嘛意思啊。
??“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持劍者會迷失自己，淪為劍的工具。也許會成為魔族也說不定。總得來說.……黑水之刃絕對是劍中強者，不過，並不是一把好用的劍。話說，這不是你的劍麽，還了解這麽少？你到底怎麽搞來的？”
??“呃，這.……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我還沒怎麽用過呢，哈哈。”
??我總不能跟他說，我也不知道吧？？？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有什麽辦法嘛。
??“哈哈，那你這個朋友還真是厲害呢，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少用這把劍為好，我可不希望哪天見到你拿著劍到處砍人。”
??“好的好的，那我還得去查案子了，告辭了。”聶辰逸收回黑水之刃，動身前往第三起案子的現場。
??另一邊，葉慕柔帶著莉茲拜訪了許多戶人家，然而回應她們的是無情的拒絕。
??葉慕柔早就想過會這樣，畢竟這孩子已經流落街頭三天了，如果那麽容易就能找到願意收養她的人家，她也不會在外麵受苦那麽久。
??又是一戶人家，葉慕柔輕輕叩門，換來的是屋主人開啟的一道門縫。
??“什麽事？”一個男人的聲音透過漆黑的門縫傳來，短短三個字，冷漠的語氣已經讓葉慕柔明白了結果。
??“請問您有意願收養孩子嗎？她已經……”葉慕柔還是耐心地說著，希望自己剛才的想法是錯的。
??“沒有！”簡潔的二字讓人心灰意冷。
??砰！屋主人狠狠關上了門，像是不想見到厭惡的事物。
??“唉……”葉慕柔輕歎一聲。
??內心已經對這些無情的人失望至極，但她還是拉著莉茲去旁邊的一戶人家。
??莉茲突然停在了原地，低頭不語。
??葉慕柔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的輕歎讓她多想了，她麵對莉茲彎下身，用手撥起莉茲的頭簾，看著眼神中顯露的失落、卑微。
??“怎麽了？”葉慕柔盡可能溫柔地問。
??“姐……姐姐……”
??“嗯？”
??“為什麽.……”莉茲抬起頭，忍耐許久的眼睛早已有了血色，淚水奪眶而出，“為什麽沒有人願意……收留我.……嗚嗚……”
??看著哭泣的莉茲，葉慕柔心裏也不好受。
??“沒……沒關係的，或許他們家裏不太方便呢，別哭了。”葉慕柔不停撫摸著莉茲的頭，安慰著她。
??忽然，葉慕柔看到對麵的街道上有一個人緩緩推來一個小車，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賣一種甜品的。
??小孩子吃完糖就不哭了，莉茲也應該喜歡甜的吧。
??“莉茲，別哭了，看，我們去吃那個。”葉慕柔指了指那個小推車。
??莉茲用力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水，跟葉慕柔走了過去。
??“我要兩個。”葉慕柔給了攤主幾個銅幣，她很清楚這個的價錢，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吃了。
??她突然想起以前的某天，記不清當時是因為什麽小事，總之心情有些不好。
??不知多久前，某天的街道上，葉慕柔正在發呆……
??“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的東西就好了！”聶辰逸在她目前忽然來了一句。
??其實葉慕柔覺得他隻是不知道用什麽話安慰罷了，不過反正自己也不是特別需要安慰的那種人。
??“哎！那兒正好有這個！來！”說完，沒等葉慕柔回應，聶辰逸就快步走向了一個攤販，同樣推著小推車。
??盡管葉慕柔自己此時並不是很想吃東西，但看見聶辰逸的樣子，還是跟了過去。
??攤主拿出兩張棕色的皮紙，然後從不知道哪裏拿出一箱碎冰，他用紙包了一些，又往上麵弄了些奶油和樹莓，最後往上麵插上一個精致的小木勺子。
??看著老板鼓搗了一會兒，然後遞給聶辰逸兩個用皮紙包著的東西。
??聶辰逸轉過身來給了葉慕柔一個。
??“給，嚐嚐吧。”說完，他自己馬上吃了一口。
??默默接到手中，葉慕柔看著正散發陣陣冷氣的碎冰。
??這一小堆碎冰在陽光下，折射出了奇妙的色彩。配上奶油和樹莓，確實讓人忍不住想嚐嚐。
??還是第一次吃這種東西……
??在一旁聶辰逸的注視下，她拿起小木勺含了一口。
??第一感覺，是冰冰涼涼的，隨後便是一陣美妙的酸甜。
??“怎麽樣？”聶辰逸滿眼期待地看著葉慕柔。
??“嗯……”葉慕柔抿了抿嘴，傲嬌地說，“還挺好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沒人會覺得這個不好吃的。”聶辰逸像個小孩兒似的手舞足蹈。
??看著眼前突然變得幼稚的聶辰逸，葉慕柔隻是輕輕笑著沒說話，一手捋了捋發絲。
??“看吧，我就說，吃甜的東西就會讓心情變好的。”
??聽到聶辰逸這麽說，葉慕柔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確實是事實。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能巧妙地察覺到自己的情緒狀態。
??聶辰逸.……
??“啊，這位小姐，請您拿好吧。”回到眼前，攤販已經做好了兩份。
??從回憶的思緒中拉回，葉慕柔接了過來。
??“給你。”葉慕柔遞給莉茲一個。
??莉茲小心翼翼地結果來，雙眼閃閃發光地看著。
??葉慕柔拿小木勺舀了一些，遞到了莉茲嘴邊。
??莉茲很乖，大大張開了她的小嘴。
??“怎麽樣？”葉慕柔自己也吃了一口。
??“好吃.……”莉茲抿著嘴微微一笑。
??看來從剛才的難過裏走出來了。
??原來，人心情變好這麽明顯……
??葉慕柔和莉茲對視著笑了笑。
??吃著吃著，莉茲的雙眸濕潤了起來，或許是想到了自己之前食不果腹的生活，也或許是一家人幸福生活的日子。
??“嗯？怎麽了？”葉慕柔注意到了莉茲的不對勁。
??“謝謝.……”哽咽的聲音傳入葉慕柔耳中。
??葉慕柔看著埋頭的莉茲，一時語塞，她知道莉茲要哭了。
??“別……別哭了，看著我。”
??莉茲仰頭注視著葉慕柔。
??“笑一個。”葉慕柔忽然伸手托起莉茲地臉龐。
??莉茲仿佛在一瞬間凝住了，她不知道為什麽葉慕柔會這樣說。
??“就當是謝謝我。”葉慕柔笑著說。
??見葉慕柔笑了，莉茲也彎起細嫩的嘴角，燦爛地笑了出來。
??陽光下，莉茲的眼睛不停閃爍著，清澈的淚水在緩緩打轉，似銀河中的熠熠星徽。
??葉慕柔看著莉茲的雙眼，這雙純真的眼睛如同心靈的窗戶，她看到了莉茲內心的無助和感激。
??多漂亮的眼睛啊.……
??她這樣想著，不禁深深擁住莉茲瘦小的身軀，撫弄著她腦後的散發。
??莉茲的眼角輕輕閉上，兩行清淚如晨間的露水滑過稚嫩的臉龐，滴落。但它承載的不是之前的絕望、苦難，而是溫暖。
??淚水從莉茲的嘴角滲入，和之前苦澀的鹹不一樣，是甜的。
??此時此刻，葉慕柔就像是莉茲全部的依靠。
??莉玆腦海中啜飲著髒水坑、啃食殘羹剩飯的場景曆曆在目。但她終究還隻是一個孩子啊，她本該和以前一樣，過一個屬於孩子的生活。
??有人時而滿心歡喜，時而痛哭流涕。有人生來高貴，有人一生卑微。
??因為……人生就是一個劇場，台上人翩翩起舞、演喜怒哀樂，台下人默默觀賞，道世間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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