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凶殺現場
好吧，我看看該從哪開始。
??截至目前，連環殺人案一共發生了四起。第一起發生在十天前，第四起就是最近的三天前，莉茲的父母就是第四起案件的受害者。
??先從第一起開始吧。
??聶辰逸不斷向別人問路，總算到達了第一起案子的案發地點。
??這是一個十分破舊的小巷，兩邊的房屋參差不齊，有幾個木屋房簷上的蜘蛛網清晰可見，最讓人震驚的是，這些房子還有人居住。
??殘缺破爛的窗戶裏不時有人向外張望，一隻髒兮兮的小狗正奮力地刨著旁邊的垃圾堆，盡管上麵飛著一群蒼蠅。
??聶辰逸隻是看了幾眼，繼續往前走，直到小巷的盡頭。
??“就是這嗎……”
??聶辰逸張望了一下巷子盡頭的這間小屋，那就是第一起案件死者的住處，是一個老頭，名叫傑克，被發現時死在了自己家裏。
??這間房和和其他幾個一樣得破舊，不過規模更小。聶辰逸憑直覺判斷這是一個人住的房子。
??門口一棵瘦弱的枯樹上的烏鴉嘎嘎叫了兩聲，周圍寂靜得隻剩下它的聲音。
??聶辰逸推開已經損壞得不成樣子的木門。
??好暗，什麽也看不清。
??雖然現在還是下午，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地方光線不好，屋子裏漆黑一片。隻有幾縷微弱的光線透過破舊不堪的窗戶進來，但是也沒能照亮任何東西。
??嘩的一聲，聶辰逸的手中燃起了一團火焰，他打算用這個照明。
??一有了光線，聶辰逸清晰地看到空氣中彌漫著許多塵埃，整個屋子滿目瘡痍，甚至天花板上的吊燈還在搖搖欲墜。
??聶辰逸慢慢往前走了幾步，環視了一下周圍。
??牆麵已經發黃，簡陋破舊的家具是落盡灰塵，牆角布滿蛛網，整個客廳隻有屈指可數的幾件擺設。
??盡管如此簡陋，整個屋子也絲毫不覺得空蕩蕩，反而異常得狹窄。
??咣當！
??木門忽然重重關上了，嚇得聶辰逸趕忙回頭看。
??“靠……”
??外麵起了一陣風，幾根木條像是快要斷裂一樣發出聲響。
??聶辰逸能清楚地聽到屋外那顆枯樹幹折斷的聲音，斷掉的部分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啞.……啞.……烏鴉不安分地大叫了幾聲，猛地飛走了。
??啪！本就不堪入目的窗戶上不完整的玻璃被風刮進了屋裏，破碎在地上。
??吱呀……吱呀……天花板的吊燈也因風開始搖晃，發出的聲音讓他感到有些刺耳。
??“咳咳.……” 地上的塵土隨風揚起，聶辰逸趕忙捂住自己口鼻。
??風馬上就停了，聶辰逸揮手試圖散去麵前空氣中漂浮的顆粒物，直到它們不再影響自己視線。
??之後，聶辰逸在這個小屋內到處看了看。火光讓他的視線十分有限，每當照在一個地方時，其他的陰暗如同黑洞一般要將人吞噬。
??這地方簡陋得讓他懷疑這裏究竟能不能住人。他本想在這裏找找有沒有什麽線索能說明死者和人有矛盾之類的，不過顯然除了能充分體現他窮以外倒也沒什麽了。
??但是聶辰逸敏銳的觀察力還是發現了一點東西。
??客廳裏千瘡百孔的沙發雖然布滿了灰塵，但是明顯顏色不太對勁。聶辰逸輕輕吹了一下，看到了染在上麵的暗紅色。明顯是血跡，早已凝固了。
??不過，沙發上大片大片的血跡卻不太正常了，按理說如果殺一個人，而且還是老人，一刀足以致命了，不會流這麽多血啊。
??聶辰逸蹲下身子，用手指輕輕拂去了沙發下麵地板的塵土。灰塵散去後，可以清晰地看見地板上也有一大片血跡。
??這人得流了多少血啊.……
??這就很奇怪了，一個老人肯定是沒什麽能力反抗，用得著凶手搞成這樣嗎。
??聶辰逸又仔細檢查了其他地方，確認隻有沙發上和周圍地板上有血跡。
??假設一下，如果有個人拿著利器突然進來明顯要殺你，怎麽著也會試圖逃跑吧，況且這沙發的位置離門口還有一定距離。如果死者給凶手開門，沒理由會倒在沙發上啊。
??難道是凶手把他逼過去的？也有可能，畢竟死者是個老人，但是為什麽呢？總感覺沒必要啊。
??算了算了，根本想不明白。
??二話不說，聶辰逸迅速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哎，小夥子，你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麽啊。”聶辰逸剛一出去，巷子裏一個老婦女問道。
??“呃，我是來調查最近連環殺人案的，怎麽了嗎？”
??“唉，說來可真玄乎啊，你說巷子裏頭那個老頭傑克，平常也沒見過有什麽人和他來往，也不知怎麽了，突然就給人殺了你說說……”
??是嗎……如果凶手和死者並不認識，那又是為什麽而殺人呢？不過按照慣例來講，連環殺人案的凶手一般都是變態殺人魔。
??算了，去下一個案發現場吧，沒準能發現更多的東西。
??第二個案發現場是一片居民區中的一個木屋，看上去死者並不富裕，不過肯定比第一個死者好多了。根據報告記載，第二個受害者是一個獨居女性。
??聶辰逸來到了木屋前，附近沒有衛兵保護現場這一說，屋門更是可以隨意打開。
??難道他們人手已經稀缺到這種程度了？怎麽說也應該有衛兵看管一下這裏吧。
??“喂！朋友！如果你要找瑪麗的話，我看你是白跑一趟了。”站在旁邊屋子門前的一個打鐵的大叔說。
??瑪麗？死者麽？莫非他認識死者，問問詳細情況吧。
??“啊？發生了什麽？”
??“你是外來的吧，一周前，瑪麗在家裏不知道被什麽人殺害了。”大叔放下了手裏的活。
??“怎麽會有這種事情？”
??“不知道啊，怎麽？你是什麽人？”
??“是這樣，現在我負責查辦最近的連環殺人案，所以想問問你知道些什麽線索。”聶辰逸確信這個大叔肯定多少知道些東西，畢竟他們是鄰居。
??“哦好吧，我知道的也不多。就一周前，我受人所托去瑪麗家送信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死了的。”
??這麽說，這個打鐵的大叔是第一目擊者了。
??“那，能不能麻煩你一起跟我進去講講當時的情景？”
??“行。”大叔脫下兩隻厚厚的手套，跟著聶辰逸進了屋子。
??門口旁邊就有一個書架，雖然沒幾本書，但是擺放得整整齊齊。這間房明顯要整潔得多，看來瑪麗平常沒少收拾，雖然家具不多，看上去很清貧，但是一切井井有條。
??“我剛發現的時候，在那。”大叔指了一個牆角。
??盡管聶辰逸還不太清楚這個世界的家具都是什麽樣的，不過根據已經度過的那麽多日子來看，屍體應該就是倒在類似於廚房的地方。
??旁邊有一口鍋，一個火堆，在屍體倒下的位置旁邊還有一個釘在牆上的架子，什麽掛著一些刀、鏟之類的東西。
??這屋子還算敞亮，地板上還有些許一周前的血跡，暗紅色的血和木地板融為了一體。牆角那裏有大片血跡，附近也有一些四濺的痕跡。
??“你發現她的時候，屍體是坐著的？”
??“對沒錯，就靠著牆角。”
??聶辰逸目測了一下，發現有一部分血跡處在與自己眼部平行的地方。根據某個他看過的偵探小說來判斷，瑪麗應該是在站立狀態下受到攻擊然後順勢沿著牆倒下。
??為什麽最終會倒在這個位置？如果凶手的目的明顯就是為了殺人的話，早在門口就該動手了。
??聶辰逸觀察了一下旁邊的鐵架子上的廚房用具，發現了一個細節。
??幾乎每個物品上麵都或多或少沾了血，不過問題就在這了。
??按理來說，離屍體最近的物品理應濺到更多的血，至少聶辰逸是這麽想的。但是這幾個廚具上的血跡量可不怎麽規則。
??呃，也許我想錯了。
??不過新的疑問出現了，有些許血跡從牆角處延伸出去。為什麽呢？答案隻有一個，她是受了傷才來到牆角的。盡管很少，聶辰逸還是觀察著這些零星血跡的路徑。
??有意思的發現來了，地板上的血跡一直延伸到了一個小沙發旁邊，這個小沙發的位置大概在門口和這個牆角之間。
??聶辰逸仔細看了好幾遍，都沒有在這個沙發上發現任何血跡。
??奇怪了，如果瑪麗是受了傷才去牆角的，那麽按照這個路徑，血應該會流到途徑的沙發上。
??莫非……
??“大叔，幫我挪一下這個沙發。”
??二人把這個小沙發挪到了一邊，然後聶辰逸蹲下身仔細看，發現沙發下麵的地板上竟然有血跡。但是血跡斷斷續續，不知道延伸到哪裏。
??聶辰逸環顧了一下四周，一周時間的閑置讓這個屋子裏堆積了不少灰塵。不過，他注意到兩個角落某塊區域的地板上的灰塵明顯要少一些。
??這些地方似乎曾經放著什麽東西。
??聶辰逸看了看房間裏的家具，有什麽大小是相似的。
??找到了，其中一塊的大小和沙發差不多，另一塊區域的大小和書架底座差不多，所以這個區域才是原來放書架的位置。
??不用多想，聶辰逸挪開了書架，驚人的一幕發現了，書架後麵的牆壁上有一片不大不小的血跡。
??這tm怎麽回事？我懵了。
??“嗯？這裏怎麽會有血？”大叔也明白這很奇怪。
??聶辰逸對比了一下書架後麵和牆角的血跡大小。
??書架後麵的血顯然少得多，而大叔又是在那個牆角發現的屍體。那就說明瑪麗是在牆角遭受重擊和致命傷才死的，地板上的血跡就是他在門口附近第一次被凶手攻擊後，她退回到了牆角。
??為什麽呢？
??聶辰逸視線轉向了架子上掛著的廚具。
??因為那裏有刀，她可以反擊。
??聶辰逸把架子上的幾個廚具都仔細對比了一會兒，然後調整了一下擺放的順序。血跡最少的離牆角那裏最遠，血跡最多的離牆角最近。
??他驚訝地發現，調整擺放順序之後，廚具上麵剛才看上去有些違和感的血跡的分布變得規則了，明顯是瑪麗在牆角受到攻擊後濺射上去的血跡。
??這麽一來，有人動了它們的擺放順序？這也太扯了吧，有什麽理由讓人這麽做？
??畢竟擺放順序這件事沒有什麽可隱藏的，硬要說的話就是原本的血跡分布明顯看得出來廚具上的血是從牆角那裏濺過來的血，但是這一點一進屋看見牆角有那麽多血就能知道死者在那受過傷吧？
??莫非……
??有一個想法在聶辰逸看來還算說得通。
??莫非瑪麗過來想拿刀的時候不小心把這些工具弄到了地上？
??這也有可能，如果瑪麗剛要拿到刀的時候被凶手攻擊了，她必定會有某些猛烈的身體動作，比如倒地什麽的。而廚具此時被她弄到地上就很有可能了。
??那下一個問題就來了，為什麽有人要把它們從地上放到架子上？這種還原現場的行為沒有任何邏輯啊。
??當然還有一個問題。
??究竟為什麽要用這個沙發和書架掩飾血跡的位置呢？這樣做看上去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呀，這也不是什麽奇怪的密室殺人，我看手法很簡單，就是闖進來然後殺了人嘛。
??聶辰逸到處轉了轉，又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一個類似拖布的東西。
??也是，畢竟開始就發現這個瑪麗應該比較愛幹淨，她會拿這個拖布拖地吧。
??呃？拖地？我縷一縷，一周前瑪麗死亡，於是沒人拖地，屋子內開始積累灰塵。但是那兩塊區域是新的，說明.……說明當時的沙發和書架還沒有被移動，還在原本的位置，因此那兩個地方的灰塵要明顯少。那難道凶手剛殺了人就挪動了嗎？
??等等，貌似有什麽不對，我好像錯了。
??瑪麗肯定有定期拖地的習慣，那麽沙發下麵和書架下麵的地板.……我哪知道她會不會拖啊！
??“那個，大叔，一周前你見過瑪麗嗎？”
??“一周前……就是案發當天吧？除了晚上發現屍體的時候，就沒見過了，不過我在早上出門的時候路過她門口，倒是聽見了點動靜。”
??“什麽動靜？”
??“嗯……感覺應該是在拖地，瑪麗這個人會經常打掃的。”
??很好，那一周前瑪麗拖過地，灰塵的積累時間隻要一周了。而那兩塊區域的灰塵明顯少，所以必定是因為沙發和書架放置在那裏，灰塵才會少，而之後才被人挪動。
??如果瑪麗平常不會管這兩塊地方，那長年積累的灰塵必定會很多，起碼比其他地方積累一周肯定要多，所以就說明她平常拖地確實會注意這兩塊區域。
??哎嘿？那如果這麽說，挪動這兩個家具的時間點就是在今天和一周前之前了。畢竟，如果當天凶手在殺人之後就挪動的話，早上瑪麗才剛拖完地，地板都是幹淨的，那就算凶手在當天挪動了位置，也不可能會有現在這樣明顯的差距。
??相反，如果是凶手當天挪動了位置，那應該是挪動之後對應的區域灰塵更少才對。
??這就更奇怪了，凶手為什麽閑著沒事兒幹在動手之後特地跑過來移動沙發和書架的位置？
??唉.……不想了不想了，我想不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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