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吾名壺淵

  趙執太過年幼，然修為進境極快，本來就是一樁麻煩事。更遑論如今宗內竟出現了妖族的蹤跡。


  “看來……有些人，已經按捺不住了。”


  如墨一般的夜色漸漸籠罩了這一片山峰。在晚風的嗚咽聲中，無數暗潮靜靜湧動。


  傳劍峰頂，一道嬌小的身影懷抱一隻雪色的妖，緩緩走進夜色之中。


  “轟！”玉牌一按，厚重的石門緩緩開啟。


  趙執抱著魘妖一個閃身進了洞府。


  “原來你竟如此厲害！”趙執把魘妖放在床上，摸著它的毛感歎道。


  魘妖歪著頭看她，用前爪抓了抓小腦袋。


  “我今日對你施泥沼術，原是不知你幫了我，還以為你是什麽邪祟。錯怪了你，對不住。”趙執雙手合十，充滿歉意地道。


  魘妖眨了眨眼睛，縱身躍入趙執懷裏，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脖頸。


  趙執癢地直躲。


  其實仔細看這隻魘妖，會發現其實長得也不像老鼠。非但不像，還有幾分可愛。


  趙執笑了，忽然將魘妖抱起，注視著它的眼睛。


  “小家夥，左右你也無處可去，不如留在我身邊吧？你管我的心魔，我管你的食住。怎麽樣？”


  “嗚——”懷裏的小獸發出一聲叫喚，卻不像方才在趙執耳邊的虛無之音，而是真切的叫喚，充滿了欣喜的意味。


  見狀，趙執很是高興：“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叫趙執，你叫什麽名字？”


  小獸看她一眼，忽然兩隻後足踩在趙執的腿上，直起了上身，而後抬起一隻前爪，緩緩抵在了趙執的眉心。


  與此同時，兩個字忽然出現在趙執腦中：

  壺淵。


  一個巨大的法陣憑空出現，從趙執的腳下緩緩升起，紫色的光芒灑滿整間石室，也映入趙執眼中。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生一次的莊嚴與鄭重。


  吾名壺淵，願與汝結契。死生相伴，永不背離。


  原來這才是魂咒。


  不是什麽咒語，也不是秘法。


  而是姓名。


  在一片絢麗的紫光中，趙執緩緩閉眼。


  有什麽東西被灌進她的意識。


  金色的角，雪色的毛發，粗壯的四足。


  是一個巨大的虛影，向她投來睥睨的一瞥。


  趙執心神巨震，連眉心處的玄鼎都有幾分振動。

  一眼之威，竟恐怖如斯。


  趙執怔怔睜開眼。


  “阿執！”


  一顆小腦袋蹭了上來。


  趙執立時感覺到它的欣喜。


  他們之間，似乎多了一些難以形容的聯係。或者說……羈絆。


  “怎麽回事……”趙執喃喃，忙看向壺淵，“阿淵，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可以了。”壺淵突然亢奮起來，“快，阿執，給我看看你眉心的那個寶貝！”


  “你怎麽知道的？”趙執這下是真的驚訝了。眉心處的寶貝，當然指的是玄鼎了。可是她自上山就沒有拿出過玄鼎，它又是怎麽知道的？

  未能如願，壺淵有些不開心。它在趙執懷裏拱來拱去，有些躁動。


  “我見你第一眼就知道了！你心魔滋生，全賴你眉心的那個寶物，不然哪可能那麽容易地修煉。”


  雖然懷裏的是個妖，但不知為何，趙執總覺得它在說完這句話後，許是撇了撇嘴。


  “你說得我越發糊塗了。”趙執不解，“我師尊方才說什麽你也聽見了罷？他說我修為尚低，心魔無礙。”


  壺淵鬧著要看玄鼎，就是不肯好好說。趙執無法，隻得答應待事情說明白後，將玄鼎給它看看。


  壺淵見利心喜，竹筒倒豆子般地交了底。趙執也總算弄清楚是怎麽回事了。


  原來趙執有兩股靈識，一股是玄鼎賦予，一股是天生。因著兩股靈識合起來強度極高，趙執的修為可謂是一日千裏。但終究是借了外力。


  趙執本身原有的靈識並不足以支撐如此快的修煉速度，因此滋生了心魔。


  而壺淵之所以能看出她身懷寶貝，則是因為魘妖一族的天賦靈力。


  事實上，訂了魂契之後，一如壺淵對趙執的情況有著十分全麵的了解，趙執對它的能力也了然於心。


  魘妖生來擅長隱匿與逃跑，因為它們的能力實在特殊——抵禦心魔，還有對靈物的極其敏感。


  “這都叫什麽事兒啊！”趙執哀嚎一聲，往後一仰，躺倒在石床上。


  不是這有問題就是那有問題，她到底是招誰了？


  “不過……我還沒說完。”


  壺淵頓了頓，故意放慢語速，趴在趙執肚子上，看了她一眼。


  “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