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心魔

  “是……妖獸，不是，異獸。”奇異地，那魘妖仿佛能聽見趙執的心聲般，回應道。


  能溝通，趙執的心緒很快安定下來。


  你為什麽跟著我？趙執嚐試著在心裏說道。


  “夢……幫你，隻能，一個人。所以……跟著。”


  一番溝通後，趙執總算明白了它的意思。


  它似乎是用了某種能力，幫了她一把，但它的能力隻能用在一個人身上，它無處可去，隻好跟著趙執。


  至於幫了她什麽……


  趙執想起那個短暫的，幸福的夢。


  她醒來後雖是大哭了一場，卻覺得心頭沉鬱稍紓，不知為何，仿佛是卸下了某種重擔般，整個人都舒爽起來。


  “你說幫我，是指那個夢嗎？我怎麽了？”趙執試探地問。


  “是，心…魔。”


  魘妖的聲音落在趙執耳中，如同驚雷一般。


  心魔可不是小事。


  難怪這幾日她總覺運行功法不太順暢，幾乎一運功，眉心玄鼎便會散出大量清涼之氣。


  也正因如此，趙執才會反常地沒有修煉，而是躺在草地上曬太陽。


  趙執立刻打定主意，對著魘妖道：“你陪我去見師尊吧？”


  卻不想魘妖的反應格外激烈。


  耳邊傳來一陣尖銳的長鳴。還夾雜著隻言片語：“不……修為高，壞人，危險…不能，去……”


  魘妖的抗拒十分明顯。


  趙執也不好受。


  魘妖似乎是有著某些可以攻擊靈識的手段，一聲長鳴，仿佛有數根小針紮在她的靈識上，令她刺痛不已。


  好在眉心處湧出一股熟悉的清涼之氣。


  趙執忍著疼，慢慢靠近了魘妖，安撫道：“我師尊是個好人，不會傷害你的！”


  魘妖不理會，固執地在趙執耳際發出尖銳的叫聲。


  趙執無奈。踱到魘妖身旁，咬著唇，試探地伸手撫了一下它雪白的毛。


  “你別叫了。你既幫了我，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師尊若是對你出手了，我定會護著你的。”


  魘妖鳴叫聲漸小。


  這隻魘妖，似乎對她有著莫名的信任。


  趙執再接再厲。


  “到時候我就一把抱住師尊的大腿，攔住他，你趁機逃跑。怎麽樣？”


  魘妖不叫了。眯著眼睛，用身體蹭趙執的手心。


  趙執大喜，一把抱起魘妖：“我們找師尊去！”


  到了方於聲洞府外，趙執正欲傳音，洞府門已是大開了。


  趙執徑直往裏走去，果然見方於聲坐在石床上打座。

  方於聲修煉時靈識外放，早已發現趙執往這邊來，懷裏似乎還有個能隔絕了他靈識查探的東西，此時眼神一掃，便皺眉問道：“哪裏來的妖族？”


  魘妖有些瑟縮，往趙執懷裏鑽。


  趙執連忙將事情如此這般說了一遍。


  問道：“師尊，我可是真的有心魔？”


  方於聲聞言眉頭緊擰，神情有些嚴峻。


  “你運轉一圈功法我看看。”


  趙執於是就地坐了，擺出手勢，開始運轉功法。


  魘妖則是躥到了她的肩上，警惕地看著方於聲。


  方於聲仔細地看著趙執，才隻運轉了半圈功法，她體內靈力便有些許凝滯，隻是極其輕微。便道：“可以了。停下罷。”


  趙執睜開眼睛，忐忑地望著自家師尊。


  卻見方於聲擰著眉，似乎在想些什麽，但就是不說話。


  趙執扶額，師尊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慢，她都等得這麽焦灼了，可師尊還是賣關子！


  這麽一想，趙執的眼神便有些生無可戀。


  方於聲思索片刻，見趙執一副凝重的表情，不由寬慰道：“我觀你許是修為進境太快，心境卻未能跟上，所以靈氣運轉時有些凝滯。隻是你修為尚低，無甚大礙。待築基之後，你外出曆練一番，若有所悟，則心魔無憂。”


  “靈氣凝滯？那我修煉速度豈不是要變慢了？”趙執的注意卻在這上頭。


  方於聲有些好笑：“這隻魘妖已幫你祛除一部分心魔了，它若一直在你身邊，不僅能恢複你的靈氣運轉，還能增益你的修為。”


  “不過，”方於聲說罷正色道，“你要提防心魔，修為愈高，愈是凶險。”


  方於聲的目光落在魘妖身上。


  “最好，能讓這個小家夥一直跟著你。”


  趙執沿著他的目光望去，臉頰觸到魘妖雪白的皮毛，笑了：“這好辦，它總是跟著我呢。”


  不料方於聲搖了搖頭：“妖族與異獸不同，異獸可以被動契約，妖族卻有著其族特有的魂咒，一生隻能用一次，除非心甘情願施展，否則無法與人綁定。沒有魂咒，它不會一直跟著你的。”


  趙執皺眉：“可是它用自己的能力幫了我，也是隻能用一次的。”


  方於聲也有些疑惑。


  “我並不知道有什麽妖族的能力是隻能用一次的，明日我會翻閱典籍找找看。你先帶著它回去罷。”


  趙執無法，點點頭告退了。


  洞府門緩緩闔上，方於聲的目光驟然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