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學院
學院生活比我想象中要順利許多，確實是我想太多了。大家自顧自學習，也很少有交流。我在學院沒有關係緊密的朋友，但有友好相處的同學，他們不在意我是誰推薦過來的，因為他們多少也是通過推薦進來，也沒有人以此炫耀。
“考試結束了？如何？”
“很好，很順利。”
學院是完全封閉式，隻有考試結束後才能回去看看家人，等通知。我沒有家人，但我有虎爺。經常和他通信，嘮嗑，還有幫我解答一些學術上的難題。不過我也是知道的，虎爺表麵都是自己回答，實際背地裏也是找人幫忙，比如卓爺。虎爺之前告訴我他回來了，還帶了一些雪蓮和雪燕蘭給我，要我補補身體。一開始收到的時候還會介意，不過最後也還是燉湯喝完了。
兩天後通知下來，直接派護衛將消息傳到地址，因為我住客棧，人多眼雜，於是將通知地點安排在虎爺的店裏。雖然有把握，但我還是很緊張，又怕沒人來，一整天都很焦慮。
最後把人等來了，在接近黃昏的時候。也是辛苦，就隻有一個護衛通傳，我是通知的最後一個人。我興高采烈跟著護衛一同去帝城，與虎爺他們道別。
之前的考試是學術測試，然後是實力測試。初級的對象是水影鬼，中級是沙影。我因為卓爺當初的推薦直接跳級進到中級階級，對沙影也並不陌生。沙影會幻化成心中最恐懼的對象，有的是父母，有的是自己，我以為我麵對的人會是卓爺或者之前遇到的巨大蜚蠊，但都不是，是一個黑色人影。我不明白，同場的其他人也沒看明白，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過了關。
“怎麽樣？”
結束後回到店裏。
“很順利，但也很奇怪。”我說著話，卓爺從外回來。就隻是路過，沒有打擾我們談話。
“怎麽奇怪了？”
我看著卓爺背影，他一路到後院去。
“其中是要喝沙影幻化的恐懼對抗，但我幻出來的誰都不是，就一黑色人影，我也不恐懼，一下就打沒了。雖然沒人說什麽，可我反而不安心了。”
“就一黑影，你也沒見過？看得出像誰麽？”
我搖頭。
“那你們是不是要選導師了？你選了誰？”
“文清。”
“……”
“當然不隻有我一個人選了他，也是考慮清楚以後才決定的。”
“但他對學生很嚴格，要比其他導師更嚴格。”
“我知道，當時也沒想到有這個機會。我們是按成績高低做選的嘛，我運氣好，輪到我的時候文清那邊還有名額。我聽羅辰說入他門下機會難得，那我也不想錯過。如果實在不行，還是有機會換的。”
“你自己有主意就好。”
卓爺等我們說完話再出來，手裏拿了盤瓜端給我們，然後又出去了。
“卓爺最近很忙麽？”
“是啊，上次天災之後很多地方都缺人手，他就去幫忙了。”
“虎爺你不一起去麽？”
“他一人抵百人，我就不用了。況且我守在這做他堅強後盾，不然回來見一個人都沒有多落寞。”
“我理解。”
和他說這話，天黑前我又要回去了。
文清有自己獨立的教學學院，設備條件也是最好的。總共有8人，小雞崽子似的跟著他身後跑。他們知道我現在在虎爺那邊，又是卓爺推薦，都以為我是想讓文清多關照我，我也明白他們的心思，所以處處避忌，走也是走在他們最後麵。久而久之也沒人會在意這些，主要還是學業太繁忙的關係。
從草藥種植到天文占星以及物理占卜，處處涉及到日常經常會接觸到的東西。
“她又不來吃飯？”
“不吃飯不吃睡覺，晚上都看到她房間裏亮著燈，真怪異。”
“你們聽說麽？有人說她和……和那個有勾結。”
“肯定假的，要這樣能讓她進來，說話注意點。”
“嘖，我也是閑聽來的。上次我還聽到隔壁導師談話，說她確實有天賦，又刻苦，運氣又好，真讓人不爽。”
“紅蓮將軍親自推薦的人，你說能有幾個。”
其他人不說話，對他擠眉弄眼。他也感覺到了，埋頭吃飯。文清從他身後路過。
“她人呢？”
“應該在房間，要麽是書館，藥劑室也有可能……”回答的學子被旁邊一人踢了一腳，叫他別說了。
文清的臉色很不好看，不過也一向不好看。幾人悄悄跟上去，看看會不會出什麽事情。
人在培皿室做記錄觀察，文清進去後轉身將門關上，看著他們幾個小雞仔，示意要他們到他看不見的地方去。
“你在幹嘛。”
“我在做觀察報告，今早察覺這株有些病怏怏的，就來看看。”
“現在是用餐時間。”
“我知道，但我不吃飯。”
“那你也不應該在這裏，沒告訴過你什麽時候做什麽事麽？”
“可我……”
“在我這裏就不許。出去，下午的課不許上，門口一直站到天黑。”
“……”我不好說什麽，垂眼點了頭，將東西放下後出去罰站。
“他終於罰你了？”他們悄悄上來和我搭話。
“你太不當心了。”話沒說多，就見到文清出來，裝作正好路過，趕緊離開。
“出去，到太陽下麵站著。”文清丟下一句話之後就走了，之後也沒有誰到過這裏。
“嘿！”天黑後，角落裏有人突然出聲，這聲音很熟悉，“是我。”
這聲音居然是羅卯。
“你怎麽在這裏！”我驚訝。
“我跟羅辰過來報告，聽說你的事就想過來找你，卻看到你在太陽下罰站。你做錯什麽了？”
我垂眼搖搖頭。
“我聽說你見到魔女，是真的？”
我點頭。
“我信你。這次我聽到一些聲音說紅蓮將軍是犬星族的人，跟著就是到了他們的遺跡所在。犬星族從前就是和魔女勾結引起一場大亂，後被殲滅。聽說他當時是正好被拐走，才留下這唯一的活口。消息在新帝上任後被封鎖，不讓外傳，但也不代表他不會有什麽野心。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要當心，別被他利用了。”
“嗯，謝謝……我知道了。”我很感謝有人是站在我這邊的。
“好了，見你很好我就放心了，我也要走了。”
“你自己保重。”
“嗯。”
與他見麵後我心裏的結好似解開了，知道這世上我不是孤立無助的感覺真幸福。但其他人對我的態度就此改變，眼神也變得排斥起來，形同沒有我這個人。但也不壞，我獨自出入書院獲得了其他導師們的青睞，也會提點我許多。
在中級進階考試的時候正好遇到的是之前指導過我的老師，在情麵上給了我很高的評價，也因為文清的評價過於刻板而爭吵起來，反而讓文清為難。
“來我們院吧，或者等第三次中階考試過後，能夠分配個人導師。我相信你有實力出挑，你若是願意，我會盡力安排你到我這裏來。雖然比不上他那邊的設備，可我也不差。”
“不敢……謝謝導師。”
“多注意休息。”
和他道別完便離開了。
之後學院生活一如既往，同院的其他人態度對我溫和許多，但也沒有提當時是怎麽回事。我一如既往的獨影隨行，直到第三次中階考試的結束，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怎麽了？”虎爺問我，“文清回來也不說話。”
現在外麵改處理的結束，卓爺在旁邊靠著小睡。
“他和別院的導師鬥法打起來了。”
“發生什麽？文清不是隨便會動手的人。”
“分配單獨導師的時候，別院的導師已經選中了我，我也同意了，但文清不許。因為能優先選擇自己院中的學院，他也選了我。”
“文清他選了你？”
“嗯，我也沒想到，一直以為他很討厭我。”
虎爺也覺得不太秒，用扇子拍了兩下卓爺的膝蓋。
“你聽到了。要不你去問問，我覺得有情況。”
“我說的。”
“……”我和虎爺都驚了。
“這事兒你們瞞著我？”
“因為是最好的。”
“你明知道文清對她有意見，就算你開口，他也不會認真教，你不是耽擱她麽？”
他繼續閉上眼，不再理我們。虎爺冥想許久，也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現在，這個學院隻有我和文清兩個人在，其他人都走了。
“我警告你，第三層開始是我私人地方，你沒資格進來。”
“平常安排……”
“沒有，你自己看書去。”
說完他就不理我了，還給我他隨意出入帝城的牌子，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我也不願一個人留在帝城，總是不自在的，便出去和虎爺在一起，就算不說話，坐著也是好的。
“你這樣可不行，升高級的考試怎麽辦？”
我搖搖頭。
“喂，啄鯰！”這是我第一次聽到虎爺這樣叫卓爺，抿嘴不能笑出來，“你安排的事，現在怎麽辦？”
“回去。”
“你要她去撞文清那塊石頭？這不是要她找死麽？”
“這應該她自己想辦法。”
虎爺也沒轍了。
“你別擔心，這樣，我跟你到帝城去，幫你勸勸文清。或者跟女史商量下，給你換個導師也是好的。”